琳琅更加以為獨孤玦是在察言觀色,笑嘻嘻地上前要去攙他的胳膊討好賣乖:“你要我看的嘛,我就聽話去看咯。”

“這是什麽?”獨孤玦躲開琳琅的手,用劍一指地上。

琳琅低頭,隻見地上並排是一雙男人的大腳印和一雙女人的小腳印。

原來這片花樹傍晚的時候正好被澆過水,泥土還沒有完全幹透,他們兩個蹲在這裏的時間又長,於是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誰知道這是哪個留下的?王爺,都半夜了,研究別人的腳印幹什麽?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點歇了吧?我還想好好跟你按摩……”

“賤人。”獨孤玦一巴掌扇在琳琅臉上,白嫩嫩的笑臉頓時顯出五個清晰的手指印來,很快就紅腫起來。

琳琅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領會什麽叫金星飛舞,響亮的耳光聲中,眼前是一片金色的光點在浮動。

人贓並獲啊,獨孤玦不是傻的,從她的言行難道還不能看出什麽來?

“王爺,我沒有……”琳琅頓時疼的,也是委曲的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還說沒有?給本王好好地搜,就算翻遍這裏每一寸土地,砍倒每一顆樹木,都要將那個男人給本王搜出來。”獨孤玦衝著琳琅怒吼,話是對劉濤說的。

劉濤和那些侍衛既同情,又為琳琅感到痛心地看看這勢同水火的兩個人,聽命令而去,將尼姑庵封鎖了,大肆搜查起來。

琳琅摸著自己的臉,恨恨地看著變得像個魔鬼,完全不聽她解釋的獨孤玦,心中想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她又惹火了獨孤玦,會不會連累元菱?

夜風在他們身邊一陣陣地帶著來更多的寒意。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兩個相對無言的身影站在無辜摧毀的花樹前,像是兩尊雕像一般,沒有了歡樂的生機,隻有一波波難平的怒意與怨恨。

獨孤玦將劍狠狠往琳琅腳邊一丟,扭頭看向黑暗處什麽也看不清楚的地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晚上與一個男人在這裏卿卿我我,白天卻依偎在他的懷裏,那麽溫順乖巧,看不出一點端倪來,難道說他一直被她玩弄於股掌間而不自知?

劉濤他們離開不一會兒,隻聽得一陣嘈雜聲從廂房中傳來,隨即劉濤急匆匆地跑了來,上前伏在耳邊說了句什麽,琳琅看見獨孤玦驚訝中帶著盛怒之色,心中一驚,難道說大俠沒有逃走,藏在什麽地方被發現了?

“要他們繼續搜,本王倒要看看,在這小小的尼姑庵裏還能搜出多少人和事情來。”

獨孤玦說著,大步向花園外而去,感覺身後沒有動靜,回頭一看,隻見琳琅怔怔的,命令道:“還不跟上?”

琳琅看向劉濤,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提示,可是獨孤玦死盯住她:“看什麽看?心虛了?不敢來?”

“我有什麽好心虛的,不管你想做什麽,想冤枉誰,我都必須去作證給你看。”琳琅心想,就算真抓住大俠,心裏沒有鬼,不怕鬼敲門。

獨孤玦冷哼一聲,也不怕她逃走,便快步走在了前麵。

他們被分到的住處是一個整體的大院分成了幾間小院,幾位妃子夫人各自都分到一個小跨院,琳琅跟獨孤玦走著,覺得不對了,這不是去獨孤玦的院子,也不是分給她,卻隻有巧慧和榮兒住的院子,而是去的麗夫人院子?

難道大俠慌不擇路被堵在了這裏?

琳琅心中生疑,腳步慢了點兒,剛走到門前,便聽見獨孤玦大聲道:“奸夫淫婦,被本王人贓並獲,抓奸在床還有什麽說的?”

奸夫淫婦這已經是獨孤玦罵琳琅的口頭禪了,她一聽到這詞,條件反射地就一驚,以為是在說自己,可是後麵什麽抓奸在床,明顯不對了。

難道是麗夫人?

琳琅精神一振,快步走進院子。

隻見院中地上跪著兩個衣衫不整的男女,女子豐滿媚骨天成,一頭水淋淋的頭發披散在身上,衣領豁開,露出雪白的脖頸,正是麗夫人。

而她身邊那個男人,琳琅看著眼熟,卻是叫不上名字來,隻知道是府中的一個下人。

獨孤玦卻是認識,一腳一個,將麗夫人和那男人踢倒。

“王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妾身說,我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呀,王爺。”麗夫人在地上爬著,痛哭流涕地抱住了獨孤玦的腳,大聲喊冤。

“哼,冤枉的?每個下賤的女人都會和你說一樣的話,本王早就聽膩了。”獨孤玦又是一腳,將麗夫人踢飛了出去。

“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有強迫過你啊。王爺,是夫人她耐不住寂寞,勾引小人,小人……都是因為夫人出身於青樓,手段太厲害,才把持不住,小人知錯了,求王爺饒小人一命,小人感恩不盡啊。”

那男人長的倒也不難看,身形也很健壯結實,說的卻盡是些軟骨頭的話,琳琅倚在門前,便看起了好戲。

反正大俠跑掉了,卻抓住了這兩個倒黴鬼,獨孤玦正在氣頭上,活該他們倒黴了。

這麗夫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被獨孤玦打壓了兩次在王府後院還不消停,老想著鬧出事情來,要是換了旁人,琳琅或許還會同情一下,對她,則完全沒有必要。

“他們是冤枉的?劉濤,你帶人在什麽地方將他們拿住,當時他們又在做什麽?”獨孤玦也不理會這兩個人狗咬狗的鬼哭狼嚎,問劉濤。

“剛才卑職奉王爺的命令搜查,麗夫人這兒不準進,卑職懷疑有問題,命人破門而入,當時麗夫人衣衫不整,一臉慌張的站在床前。卑職見床幔抖動不正常,於是從床後揪出了郭思。”劉濤如實稟報道。

郭思是王府中一個前院小管事的,因為王府新建成時,獨孤玦手中無人,於是女王找了些人,然後專門幫人介紹活兒做的薦人館又推舉了一些人,這才將王府的場子撐了起來。

推薦來的那些人,看表麵資料,自然都是沒有問題,什麽老實忠厚,勤奮能幹,經驗豐富。

獨孤玦卻知道,那其中各路暗中抱著各種動機,想藏在他身邊的探子不少,所以,到後來有了劉濤培養的一批貼身侍衛成長起來後,很快就將那些人全部調到了前麵院子裏去,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郭思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獨孤玦並不知道前院那些人中誰是真正來做事的,誰是奸細,但是他一直命人留意觀察,當時這個郭思並不顯眼,長得順眼,做事情也不張揚,也不計較什麽。

但是獨孤玦常年在戰場上什麽樣的人物沒有見過,什麽樣逆轉乾坤的事情沒有遇過,不把郭思當重點,但也沒有就完全信任他,不管不問,常規的調查還是沒有停止過。

尤其是在上次琳琅一出了王府大門就被人盯上,然後居然在沁香園中,那麽多人的眼皮子下,還瞞過了劉濤的耳目將人劫走,這說明了什麽?

王府裏絕對有潛伏已久的奸細,甚至後院裏都有,琳琅出行,前院的人是不容易知道的。

而且那天據說琳琅是扮成了男子進的沁香園,尋常人就算覺得這個公子有些娘娘腔,也不會馬上想到她就是女人,更認不出她是攝政王妃來。

這隻能說琳琅還沒有出門,已經有人得到消息,早就在府外等著,一路跟蹤到沁香園,然後下了手,目標明確。

獨孤玦回府後不動聲色,暗中卻加緊了對外院內院各色人等最近的動向調查,哪怕就是這些人出去無意間和什麽人說過話,做過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全在調查範圍中。

再不揪出針對琳琅的奸細來,不知道下次還會玩出什麽花樣要琳琅的命。

於是郭思慢慢地浮出了水麵。

這小子無家無口,無人牽掛,進府時的資料表明,他也沒有什麽達官貴人一類的親戚,常年一個人在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所以說,他的經濟來源隻能是每月王府裏這點月錢,而且他平日出府並不多。

但是最近他出手闊綽起來,主要表現在愛買女人喜歡的胭脂水粉,而且還是比較好的東西,但是沒有跡象表明他在外麵有了女人,因為他出府的頻率並沒有什麽變化,那麽說他是跟什麽女人好上了,而這女人在王府裏。

王府裏的女人都在後院,除開那些獨孤玦的女人,還有不少正當妙齡的丫鬟們,也不是沒有和府中侍衛相好的。

丫鬟與侍衛兩情相悅,互有來往,送點什麽小禮物,在一處兒說說話什麽的,獨孤玦並不理會這些兒女情長,從沒有幹涉也不讚同,完全是任其自由發展的態度。

但是這個郭思有些不同,沒有看見他進後院,也沒有看見他和哪個小姑娘眉來眼去,那些東西跑到哪兒去了?

獨孤玦命令劉濤多加留意上了郭思,白天看來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那麽就將重點放在晚上。

這麽嚴密的暗中盯梢監視,終於查出了蛛絲馬跡。

郭思居然與麗夫人勾搭在了一處!

再盯得緊些,就算郭思睡著了,也要派人不眨眼的看著他,獨孤玦命令道。

這下郭思奸細的身份終於曝光,但,結果是,他並不是女王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