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柔妃與元菱也沒有歇著,兩人正在一處說話,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受怕,馬上就能和自己的相公離開這裏從此過著清貧卻享受的日子,元菱感慨萬千,十分感激柔妃和琳琅的相助。

“姐姐,你跟了王爺這麽多年,而且你是他唯一一個親口封的妃,想必王爺心裏十分疼愛姐姐,以後我們見麵可能很難了,我真心希望姐姐能和王爺好好的,將來再生個小世子。”元菱真誠地為柔妃祝福。

柔妃輕笑搖頭:“元菱,我真的很羨慕你,有情人終成眷屬。至於我,王爺待我自然是極好的,隻是我倒是更希望他能和王妃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呢。”

“姐姐如此大度,是王爺的福氣,有姐姐和王妃在,你們都那麽善良,一個賢惠,一個活潑,王爺這齊人之福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羨慕呢。”

說到這裏元菱想到了琳琅:“王妃呢?她會不會又和王爺鬧起來?”

“不會,她呀,現在正在施行美人計。”柔妃抿嘴笑道。

“美人計?”元菱見柔妃那麽樂,楞了楞也笑道:“姐姐真是待王妃如同姐妹,總是想著法的勸他們好呢。”

“元菱,你不知道,也許這王府裏最想他們好的就是我,這與什麽賢惠,寬宏大度扯不上什麽關係。你難道不覺得王爺這麽苦,有個象王妃這樣活潑的女子在身邊才會過的快樂嗎?”

柔妃想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其實何嚐不是沒有私心的?隻是那原因,她不能說,也說不出口。

如果琳琅不能獲得獨孤玦的真心,全部的愛,她就永遠無法放心的搏上一搏,離開這裏了。

元菱才是幸福的,有人接她走,有人幫她逃,王爺說不定也不會追究太多,可是柔妃不敢奢望這些,她放不下獨孤玦,那麽多年的情感,雖然與她不是夫妻之情,卻已經是滲進生命中不可拔出的,猶如骨肉般的親情了。

“姐姐,難道你不愛王爺嗎?”元菱聽出了柔妃話中的一些端倪,正在詢問,隻聽窗外有輕輕的喊聲:“元菱。”

是季同。

柔妃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季同便帶著一身清新的風跳了進來。

“好啦,我先回去歇著啦,你們有話慢慢說,季將軍等下離開可要小心,這裏雖然比不得王府那麽森嚴,但是,侍衛也不少,不要最後緊要關頭功虧一簣。”柔妃笑著告辭而去。

“相公,你怎麽來了?”元菱又驚又喜,說好要等兩天再一起走的,季同意外的出現,她又是高興又是擔心事情有變。

季同攬過元菱:“我實在太想你了,所以來看看,別擔心,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等王爺準備離開的時候,你就說要留下,繼續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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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最近都沒有到墨韻齋去呀?”琳琅的話題都是圍著顧子墨在轉。

顧子墨明知在這裏會很危險,但是總想著,隻要再多留一會就好,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裏留了好多個一會兒了。

“嗯,因為他之前傷著,後來宮裏又有些事情忙,所以出來的機會很少。”顧子墨越來越想馬上就將琳琅帶離獨孤玦身邊,那樣一個根本給不了琳琅幸福的男人,已經沒有再讓琳琅留在他身邊的必要了。

何況女王已經覺得琳琅是個威脅,殺心已起,現在唯一的就是顧著他的感受,還留有最後一絲餘地。

“我真想見見他呢。”琳琅說著,可是為什麽心裏卻有些不安,好像是要證明些什麽,自己還是喜歡顧子墨的對吧?

最近和獨孤玦在一起,而且又忙著賺錢拚命畫畫,所以想起顧子墨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好像與一開始想到顧子墨心裏就甜蜜啊,憧憬啊,淡了很多。

琳琅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真有那種見異思遷的潛質,可是她沒有愛上獨孤玦,肯定沒有對吧?

她可不喜歡獨孤玦,隻是同情,很多人都分不清楚同情和喜歡的,她不是笨蛋,她雖然安慰過獨孤玦,自己不是同情他,可事實上就是同情。

“琳琅,在想什麽?”顧子墨看到琳琅忽而鬱悶,忽而微笑,臉上神情變化多端,問了幾聲,終於令她回魂。

“沒。”琳琅有些心虛地否認。

顧子墨行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自詡很是灑脫不為情累,也不會對女子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因此,平日也不覺得什麽,可是動了心的人果然不一樣。

這晚,幽幽花香襲來,琳琅就在身畔,仿佛都能聞到她身上少女的馨香,又看到她這麽純淨明朗的自然女兒態,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他側過頭,向著花影中琳琅微微垂下的頭靠了過去。

忽然看見自己一身黑衣,顧子墨警覺此時他還是大俠,有些事情,他得慢慢跟琳琅說,眼前絕對不是好時機。

再等等,很快就要結束這裏的一切了,顧子墨舊話重提:“琳琅,子墨要我問問你,那件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你是說獨孤玦是不是真的瘸了?我……”琳琅吞吞吐吐。

“難道你在王府住安逸了,不想離開?那我去回子墨,要他別等了。”顧子墨開玩笑道,現在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隻是帶走琳琅的一個幌子。

琳琅急了:“你幹嘛冤枉我,我當然還是想走的,我正在努力想辦法的嘛。”

“好了別急,這事情是很有難度,子墨其實還件事情——等你們見麵的時候,他會告訴你。”顧子墨故意說一半留一半,聽得琳琅抓心饒肝的。

兩人正說著,忽然顧子墨聽到有許多人小心翼翼地往這邊而來,神色一變,道:“我得走了。”

琳琅正說得好好的,有些覺得莫名其妙,大俠怎麽說走就走?

“大俠,你——”

“不好,可能有人發現我在這裏,不說了。”

琳琅轉身向花樹外看去,隻見一點亮光在月色下一閃,是出鞘的刀!

該死,難道自己一切都被獨孤玦監視,於是發現了大俠半夜來探望,獨孤玦要捉拿他們?

不能讓人發現大俠,他上次救了琳琅,而且顧子墨和他是朋友,琳琅挺身而出,迎著已經看得見影影綽綽人影的方向走了過去。

獨孤玦正帶著幾個侍衛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看見琳琅象沒事人一樣,哼著小曲兒,看見他一臉笑道:“王爺,你洗完了?我也正好逛完了,現在輪到我去洗了,你可不準偷看,和我一樣就在外麵多轉轉吧。”

“那個男人呢?”獨孤玦沒有被琳琅的“熱情”迷惑,眼睛四下掃視。

“男人?這個尼姑庵,除了你們,哪裏還有什麽男人?”琳琅裝傻道.

獨孤玦一手提劍,一手將琳琅推到一邊,向著她走過來的方向急速奔去。

琳琅趕緊去拉他的胳膊:“王爺,你在找什麽?佛門清淨之地,別打攪了旁人。”

“清淨?你讓本王清淨了嗎?來的路上,在馬車裏,你對本王好,原來就是要掩蓋在這裏與人私會?”獨孤玦見琳琅臉色驟變,心中越加肯定有鬼。

剛才,他沐浴完,心情大好,這麽多天沒有和琳琅同住一個屋簷下,有些莫名的興奮,甚至,他破天荒第一次動手將被子鋪好,覺得不夠柔軟,還要劉濤去再找管事的要兩床來給琳琅那邊墊厚一些。

門縫裏被塞進來一封信,獨孤玦追出去沒有看到什麽動靜,返身回屋,打開信,上麵寫著花園裏王妃私自與男人幽會。

獨孤玦本不願相信,但是有誰與琳琅有仇會這麽栽贓陷害呢?

就算是栽贓陷害,肯定也會有那麽一個與琳琅有關係的男人出現,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顧子墨,於是獨孤玦將那紙條撕得粉碎,拿了劍,叫過幾個侍衛急匆匆地就直奔這邊而來。

看到琳琅裝瘋賣傻,分明想拖住他給人逃走的機會,獨孤玦更加肯定那張紙條上寫的不假。

這次,他用力一下將琳琅推倒在地,施展輕功,幾步就躍到那花叢旁,揮劍將一大叢開的妖嬈的花樹攔腰砍斷。

琳琅沒有看到顧子墨從那花樹後逃走,心想這一下別說獨孤玦會發現大俠,這麽冷不防的,隻怕連大俠也要被他砍傷了,而且他一定會誤會她和大俠的關係。

琳琅一聲驚叫,看到獨孤玦站了一下,又繞到花樹後麵去,然後氣急敗壞地轉身回來,將劍指向她的鼻子。

“把人給本王交出來。”

琳琅暗自慶幸大俠已經離開,鬆了口氣,但獨孤玦居然拿劍指著她,心裏火起:“王爺,你到底在幹什麽?一會兒說要找個男人,一會兒找我要人,我就一個人出來轉轉,你怎麽老是疑神疑鬼的?”

“你不用裝了,本王知道,你剛才是和個男人在一起,就在那邊花樹下,還想狡辯?你自己去看看。”獨孤玦一副捉拿到贓證的神情,充滿了痛心地吼叫。

琳琅自忖沒有做過什麽,之所以不承認和男人在一起,還不是因為獨孤玦多疑?她怕他往壞處想,什麽都沒有做過,能有什麽證據?

獨孤玦是在誑她吧。

“看什麽,黑漆漆的,有什麽好看的?”琳琅說著,走過去,隻見一地的斷枝殘花,什麽也沒有。

“既然什麽都沒有,你看什麽?”獨孤玦用劍一挑琳琅腳邊的一株碩大的花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