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她們早就不止沾到衣角了,這次是看死她不敢主動是吧?

想到顧子墨那天離開以後一直沒有見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為自己擔心,而且手上的傷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為他包紮,琳琅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爭取見他一麵。

還有,賞菊吟詩會過了這麽久,她出不了門,榮兒每日晚上都潛伏在元菱住所外,試圖守株待兔能盼來事情的轉機,白天就得補覺,因此,一直還不知道墨韻齋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人對她的畫作感興趣。

她要出去啊,出去啊。

於是,獨孤玦隻覺眼前一黑,臉頰上被什麽一觸即逝,連冷熱軟硬都沒有感覺到,琳琅已經笑眯眯地直起了身子將手往他麵前一伸:“好啦,我知道王爺是說話算數的,我親完了,你可不能賴賬。”

暈,這也叫親?他什麽感覺都沒有,最多就和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她還敢討賞?

薄陽夫人自那日派出去的權家暗衛劫持琳琅,威脅獨孤玦失敗後,整日惶惶不可終日,一有人走動就覺得是女王傳她去問話,她怕了與獨孤玦麵對麵對質,隻能自取其辱的陣仗。

獨孤玦那個人真是冷血狂妄天不怕地不怕的,明明是他理虧,不經審問就殺了朝廷命官,他都絕對是替天行道一樣麵無愧色,將她罵個狗血淋頭,何況是薄陽夫人派人暗算他。

獨孤玦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薄陽夫人隻是與他打了那麽一次交道就已經知道獨孤玦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可是,獨孤玦偏偏一直都沒有動靜,就連一向袒護他的女王也沒有表示,證明獨孤玦並沒有將事情鬧大。

薄陽夫人甚至僥幸地想,莫非是獨孤玦良心發現,念在她老來喪子,將這次暗算兩下相抵,也不追究她什麽了?

獨孤玦似乎不是那麽寬厚善良的吧?

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聽說他被半路殺出的一個神秘人重創,但不該至死啊,可是這麽多天都沒有動靜,薄陽夫人還真希望獨孤玦傷重不治一命嗚呼,就好了。

就在她吃不香,睡不著,各種揣測時,獨孤玦上門了。

薄陽夫人依仗著權丞相如今的權勢,女王雖然一向與她不合,但是好歹也姓權,是從權家嫁出去的,她又是先帝賜封的一品誥命,諒獨孤玦最多隻是向女王施壓,要她上殿去理論,獨獨沒有料到獨孤玦竟然敢找上門來。

薄陽夫人聽到這稟報時,正在喝茶,手一哆嗦,茶碗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尖銳。

“他來做什麽?”薄陽夫人臉色發白問道。

“攝政王隻說要見夫人,別的都沒有說。”守門的護衛也有些驚慌,因為獨孤玦是帶著一身濃烈殺氣而來,那樣子看了,誰都會害怕。

“他帶了多少人?”薄陽夫人從護衛眼裏看出了膽怯,艱難地問。

“隻帶了王妃。”

“隻帶了王妃?沒有帶什麽侍衛?”薄陽夫人疑惑不解,難道說獨孤玦顧忌到他已經不是當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太子,忌憚老爺與她兩個兒子現在大權在握,上門求和來了?

雖然這與獨孤玦一向的作風不吻合,薄陽夫人卻仍是一廂情願地做這個美夢。

要鬧事,獨孤玦肯定得帶上侍衛,隻帶王妃,那不是要攀交情拉家常是什麽?

於是薄陽夫人穩穩神,命人收拾了茶杯,端坐於大廳之上,獨孤玦既然怕了,就得好好滅滅他的氣焰,要讓他懂些規矩,丞相府是那麽好進的嗎?

薄陽夫人故意磨蹭,看看也差不多了,不能將獨孤玦逼得太急,她暗想自己的時機拿捏的差不多,正要吩咐人傳獨孤玦進府,隻聽得大廳外一篇嘈雜,然後就看見一群護衛緊張地手執刀劍,往大廳這邊退了過來。

“怎麽回事?”薄陽夫人心裏忽地一跳,問道。

“攝政王,他,他……”有人口齒不清地說。

“薄陽夫人,一品誥命,本王最沒有耐心等人了,所以自己進來了。”

之間人群中銀光一閃,立時有人哎喲哎喲的慘叫,通向薄陽夫人麵前讓出一條通道來。

獨孤玦手中一把長劍,斜指向地,另一隻手悠閑地背在身後,玉色長衫俊朗而帶著淩厲的殺氣,臉上笑容如同冰霜鑄就。

他身邊是帶著興奮笑意的一身胭脂色衣裝少女,雖然發誓是婦人的樣兒,但是一雙骨碌碌靈動的大眼,唇邊兩個大大的梨渦,活潑俏皮。

薄陽夫人見獨孤玦不請自到,又是害怕又是惱怒,指著獨孤玦道:“你,大膽!雖然你是攝政王,但這裏是丞相府,豈容你如此隨意?”

“丞相府啊,王爺我好怕怕哦。”琳琅一副誇張受驚的模樣鑽進獨孤玦懷裏。

獨孤玦一手攬了她的肩膀道:“有本王在,就算是閻羅殿裏的小鬼來,也休想找你索命。”

他們這麽大庭廣眾的打情罵俏,這是把丞相府當什麽地方了?

薄陽夫人自詡高雅富貴,三從四德賢惠無雙,怎麽看的琳琅如此浪蕩,獨孤玦又這麽縱容?

她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怒道:“攝政王,你要疼愛王妃,請回王府,這裏是豈容的你們敗壞禮義廉恥?來人,請攝政王出去。”

“誰敢?”獨孤玦目光一掃。

本來已經一路阻攔吃力,傷了不少護衛,此時丞相府中人人膽寒,已經沒有人敢勇猛上前,被他這麽一看,都唯恐獨孤玦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那些護衛不但不上前,有人還往後退去。

“這個就是全死光的娘嗎?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啊。王爺,咱們好心上門探望,她不領情,明知道你的腿不方便,故意讓你在外麵被日曬風吹的,進了門沒個問候,還要這麽多人拿刀劍對著咱們,怎麽丞相府上都是這麽囂張無理的嗎?”

琳琅一臉天真地仰頭看著獨孤玦問,隻不過,這話說的嘛,很誇張,還有些胡亂往丞相府頭上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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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琳琅在獨孤玦臉上一個蜻蜓點水,獨孤玦不滿,可是琳琅卻是大功告成,得意洋洋,絕不再補的模樣。

獨孤玦也不糾纏,便說要帶她出府玩玩。

能出去就已經有進步了,琳琅盤算等出來以後再軟磨硬泡,想辦法去墨韻齋好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嘿,誰知道出了門,等得馬車停下,原來是在丞相府門前,琳琅有些明白了。

上次殺權智光,獨孤玦不就是為了她出氣嗎?什麽伸張正義,維護京城治安,那都是次要的,她明白。

後來從賞菊吟詩會回府,琳琅才知道那天早上獨孤玦鬧了皇宮,將薄陽夫人氣個半死,而聽說她被人綁架也是這個老女人幹的,獨孤玦要上門討公道不是很正常嗎?

之前是他傷重,不方便出門,現在是到了清帳的時候。

琳琅才不攔著獨孤玦呢,她也恨薄陽夫人,養出那麽個兒子,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女子,還鬧什麽鬧?

“攝政王妃,你,你不要血口噴人。老身絕沒有對王爺不敬,隻是你,勾引光兒,又在王爺麵前搬弄是非,才害得光兒無辜枉死,老身還沒有找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好,很好,咱們到女王麵前評理去。”

薄陽夫人知道獨孤玦惹不起,故意將目標轉到琳琅身上,能殺了她為權智光也算報了仇。

“薄陽夫人,你不要忘了,本王的王妃也是公主,論起來她的身份也比你大。權智光居然敢調戲琳琅公主攝政王妃,他是認為本王好欺,還是你們丞相府不把本王放在眼裏?”

獨孤玦冷笑。

“老太婆,我們夫妻好心好意的上門來安慰你,你既不友好,還知錯不改,想要本王妃的命,看來我們真是好心不得好報。”琳琅唯恐天下不亂的附和道。

“豈止好心不得好報?你別小看這個老太婆,她還敢指使人去抓你,引本王進她的圈套,要本王的命。”獨孤玦將來此的目地點明。

他們倆一唱一和,雖然沒有事先預演,卻是配合默契,聽得薄陽夫人心驚肉跳。

薄陽夫人強自鎮定:“攝政王這是說哪裏話來?老身一個婦道人家,一年連丞相府都難得出去幾次,怎麽會有謀害王爺,抓了王妃之說?王爺不要聽信小人讒言,挑撥攝政王與丞相的關係。”

“挑撥?本王與丞相絕不會同朝為臣,站在一個大殿上商討國家大事的,這點天下人盡皆知,你又何必遮掩,這麽虛偽。至於謀害本王與王妃,本王更不會信口胡說,若是沒有確鑿證據,本王哪敢闖進這龍潭虎穴來要你的項上人頭!”

什麽,獨孤玦他要殺人?

薄陽夫人不禁打個寒戰,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顫聲道:“攝政王,你怎麽敢……我家老爺,還有女王可也是權家女兒,她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