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在現代時,就沒洗過衣服,全部都交給洗衣機打理,來到這裏,巧慧包攬這些,一開始琳琅還不好意思,可是她不要巧慧洗,人家還不幹,擔心她嫌棄,真是做慣了事情的勤勞好孩子啊。

今天為獨孤玦洗衣服還是頭一遭,那麽淺的顏色,血漬又難洗,還沒有任何去汙的東西,琳琅將手指都搓掉了一層皮,才算是基本洗幹淨了。

將衣服晾在一個低矮的樹枝上,看到獨孤玦蜷在地上,也覺得林中夜涼風冷地,何況他還是個傷者,上身什麽也沒有穿。

琳琅走過去,獨孤玦閉著眼,雙手環在胸前,呼吸均勻,一動不動,看來是睡熟了。

她伸手輕輕摸摸獨孤玦的肩膀,好涼。

可是獨孤玦的衣服都洗了,而她的外衣也墊在他身下了,要怎麽才能幫獨孤玦暖身子呢?

琳琅看看自己身上,還有件中衣,雖然薄薄的,總比沒有強。

於是,她動手將中衣脫了下來,給獨孤玦蓋上。

可是這人長的長,體格也比琳琅大許多,蓋住了肩膀遮不住肚子,遮住了前麵,後麵又都露出來了,琳琅怎麽想辦法比劃都無法將獨孤玦蓋好。

她有些歉意地看看獨孤玦,他還渾然不知她有多麽傷腦子吧?睡的這麽沉,怎麽搗鼓,他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他睡著的時候真是乖,一點看不出是那麽冷血無情的家夥,甚至有些可愛……劍眉如飛,顯出男人的剛毅,英挺的鼻梁,濃密的睫毛,英氣勃發……

尤其是那飽滿圓潤的唇,初吻的魯莽濃烈,水中再吻的溫柔纏綿,還有剛才那個意外,卻是霸道不舍的唇齒相纏,雖然,她不投入,可是卻覺得每次都是那麽難忘。

琳琅不知不覺中俯下了頭,仿佛獨孤玦的唇有一種巨大的魔力,在吸引著她的靠近,再次體驗。

輕輕的觸碰,心在劇烈的跳動,快要不能呼吸了,這種感覺刺激而叫人害怕,琳琅忽地撤開自己的唇,她在幹什麽?

不對,不對,明明是喜歡顧子墨的,就在今天,他們還在一起規劃幸福的未來,怎麽她會生出親吻獨孤玦的念頭?

她真的墮落了嗎?

看到美男就這麽把持不住?琳琅,你真是要命。

她有些懊惱地起身,往後退了幾步,很想逃走,可是看到慌亂間被她帶到地上的中衣,還有獨孤玦蜷在一起畏寒的樣子,她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快步走過去,將中衣蓋在獨孤玦胸前,明知道他睡著了看不到也聽不見,卻還是掩飾地丟下一句:“太冷了,我去找點東西生火,很快。”

琳琅根本沒有什麽野外生存經驗,但是她的運氣好的出奇,隨便轉了一圈就撿到了很多斷落的枯樹枝,隻是要燃燒一晚上,需求量很大,最累的就是她得一趟趟地將那些枯樹枝給連拖帶拽的搬到獨孤玦身邊來。

然後,找出獨孤玦身上的火折子,好不容易才將火點燃了。

遠處樹林裏,幾個士兵偷偷摸摸地回到劉濤身邊,低聲道:“劉將軍,夠了沒有?還要不要再折些樹枝?”

琳琅哪有那麽好運氣?

她要生火就遍地是枯樹枝等著她來撿?

那都是劉濤和這一隊士兵們,一邊躲著她,一邊從樹上折下來的,不敢用刀砍啊,怕被她發現。

王爺要和王妃要玩這種露營的情調,他們隻能跟著做些莫名其妙拐彎抹角的事情了。

話說,曾經指揮千軍萬馬,勇敢果決,就算高調殺了皇親國戚都不皺眉的攝政王,怎麽會變得這麽幼稚,做這麽點事情都要瞞著王妃呢?

別說那些士兵們不明白,劉濤沒有成親,也不懂,隻是服從獨孤玦的命令罷了。

看到琳琅弄得一臉灰塵,劉濤真想上前幫她把火點燃得了,可是不敢。

琳琅點著了火,很是得意,轉身去看獨孤玦,將手摸摸他的身體,看看有沒有暖和些。

這時,獨孤玦身子一轉,就要翻身,琳琅忙抓住他,這要是一躺平了,還不壓著傷口了?

那傷口應該是要縫針的吧?可惜手邊沒針,好不容易獨孤玦的傷口才止住了血,可不能前功盡棄。

琳琅麵對獨孤玦,雙手將他這麽往自己身邊拉著,不讓他躺平,可是獨孤玦身體沉,沒有一會兒,她就手酸,有些吃不住勁了,這麽支持一晚上?想都別想。

“小玦玦,你幹嘛長的那麽結實?我拉不住了。”

說著琳琅咬唇,使力將獨孤玦往自己懷裏拉,不知道獨孤玦是被她這麽堅持不懈拉的,還是他睡夢中這會兒就是想往這邊翻身,竟然被她輕巧的一下拉的滾了過來,手一伸,琳琅整個反被他抱進了懷裏。

這下省事了,獨孤玦一動不動,那隻受傷的手臂正抱住琳琅的腰,害得她想推又不敢用力推,叫他又叫不醒。

琳琅徒勞的掙紮了一會兒,累得氣喘籲籲,終於放棄。

反正她也累了,要睡覺的,獨孤玦抱住她以後就安寧了,身體也不那麽冷了,看看肩膀上被血浸透的傷處,琳琅不知道大俠為什麽會忽然對獨孤玦下殺手,可大俠是她的朋友,他傷了獨孤玦,而獨孤玦又是為了救她才被傷的,所以,她該負責好好照顧他。

想著,琳琅也不別扭了,將手抱住獨孤玦的腰身,將那衣衫遮住獨孤玦後背,希望自己能多給他一些溫暖。

一開始,她還能撐著告誡自己,不能睡著了,要添柴,要防止獨孤玦翻身。

可是,在一聲聲好似催眠的樹枝劈啪燃燒中,在獨孤玦肌肉條理分明的懷抱中,溫暖舒適地,她還是漸漸地沉入了夢鄉。

感覺到懷裏的女子終於全身放鬆,依戀地環住他的腰身睡熟,獨孤玦睜眼,看著琳琅彎彎的眉,卷翹的睫毛,小巧紅潤的唇,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上自己的唇。

傷的那麽重,怎麽可能沒有感覺?

隻是,剛才她偷偷的輕吻,還有她像隻乖巧的貓咪一樣縮在他懷裏,感覺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甜,肩膀上的灼疼真的就感覺不到了。

琳琅,我會保護你,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你呢,心裏還是念念不忘那個顧子墨嗎?

為什麽,我沒有早點遇見你,在那個宮變之夜前,在你沒有胡亂指證,沒有做我的王妃之前。

你真的不是蘭蘭嗎?

獨孤玦時常恍惚間會感覺蘭蘭就在自己身邊,她會和琳琅一樣的頑皮,一樣的開心,一樣的喊他小玦玦,做些很二,一會能讓他暴跳如雷,一會兒又覺得甜蜜溫馨的事情。

蘭蘭的模樣在腦海裏常常就變成了琳琅,可是她居然說她不是蘭蘭,而且她真的不知道過往蘭蘭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事情,世上真有這麽想象的人嗎?

不是容貌,而是那種感覺。獨孤玦感覺很迷惑。

第二天醒來時,獨孤玦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倒是琳琅感冒了,直打噴嚏。

獨孤玦趕緊將琳琅的衣服還給她,琳琅將衣服穿上,又給獨孤玦拿來已經晾幹的衣服幫他穿上,有些不服氣道:“明明是你受傷,這麽虛弱,還沒有穿衣服,怎麽會是,阿嚏——我著涼了呢?真是奇怪。”

對啊,早上睜眼的時候,她還在獨孤玦懷抱裏,被那個人抱著暖洋洋的,可是看看那人家,除了氣血不足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好,心情好,不打噴嚏不流鼻涕……

獨孤玦看著琳琅嘟著嘴,一副心裏不平衡的樣子,覺得好看,琳琅卻覺得他是幸災樂禍,“惡狠狠”地瞪著他。

獨孤玦忍住笑,說:“我常年都在外麵打仗,風餐露宿,習慣了。”

看到琳琅要七竅生煙了,獨孤玦忙又說:“我也不是說你就養尊處優,身體就差,你看你天天這麽活蹦亂跳的,比起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要健康多了。隻是因為你昨晚幫我做床,洗衣服,搬了那麽多柴,又把衣服都給了我,累得一身汗被冷風一吹,自然就容易受涼。”

“這話還差不多……你,你怎麽知道我忙來忙去,你,你……”琳琅臉紅了,這麽說他吻他的時候,他是醒著的?

他居然裝的那麽好,一動不動,太可惡,太腹黑了,太……

“你什麽你?我餓了,昨天你就沒弄東西我吃,存心要餓死我?”獨孤玦一板臉,硬是將有心撲上來要找他算賬的琳琅嚇得縮回了手。

“昨晚我照顧你嘛,怎麽找吃的?”說到吃,琳琅看看還有餘火的火堆,奇怪的自言自語:“昨晚我真是人品爆發了?這柴可真經燒,早上還沒有熄。”

獨孤玦笑著,將手背在身後,動了動,好吧,就讓這可愛有些迷糊到不行的小女子繼續人品爆發吧。

於是就在琳琅發愁怎麽給獨孤玦弄吃的時,看見樹林裏怎麽就那麽巧,劉濤帶人找過來了,他們身上有幹糧,有剛打的野味,還有新鮮的野果,真是想啥來啥呀。

回去的一路上,琳琅被獨孤玦圈在懷裏,坐在馬上還一個勁叨叨咕咕地稱讚自己人品好,獨孤玦嘴角噙笑地聽著她一個人說的熱鬧。

而身後那一群,開始的時候就麵麵相覷,後來發現這個小王妃還真是天真的可愛,一個個都忍俊不禁,迫於王爺的麵子又不敢笑,幾乎都要憋出內傷來。

那時的琳琅與獨孤玦都沒有想到快樂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種轉瞬即逝的奢侈品。

回到王府後,很快各種風霜雪雨就會將他們再次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