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愈一正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抬頭隻見一輛素雅的綃紗馬車駛進了院子,在花海之中的小道上徐徐而來。

隔著飄揚的白紗,隻見裏麵一人白衣飄飄,恍如天仙入凡塵,渾身散發清雅至極的仙氣,懷抱古琴端坐其中,讓人看不太清楚麵目,可是琳琅馬上看出,這除了顧子墨還有誰?

段愈這下可得了救星,忙道:“小喜,這個顧大才子麽,你問顧子墨好了,我得去後麵看看今天的午飯準備的如何,失陪了。”

段愈說的客氣,腳下可快,不等琳琅再問,已經走出好遠,好像著了火般慌張而去。

琳琅笑著搖搖頭,心想這顧大才子很神秘很拽麽?

抬頭再看,隻見前麵路邊幾乎是在列隊歡迎顧子墨的馬車,那些才子們紛紛聚攏在路邊,用崇敬的目光看著馬車中的顧子墨,紛紛拱手施禮。

這場景真像是當今的追星,隻是這些人很文雅,說話也輕言細語,歡喜卻很有禮貌。

哎呀,真想不到顧子墨這個大大美人,原來不止是女人喜歡,在男人裏也這麽受歡迎啊!

琳琅看著顧子墨那謫仙般的身姿,在一片花海中更顯得超凡脫俗,溫雅灑脫,忽然心中警鈴大作。

天啊,女王貪戀顧子墨美貌,把他當成男寵,這些男人不會把他當女人,也貪戀他的美貌,想入非非吧?

那天晚上損了女王,琳琅很解氣,可是她現在還無法救顧子墨脫離女王的魔爪,但是對付這些書生還是綽綽有餘,子墨是她的,誰也別想占他便宜。

琳琅想著,一撩長袍,免得礙事,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向馬車飛奔了過去,還很誇張地高叫:“子墨,我來啦。”

馬車中,顧大美人抬頭對著她微微一笑,簡直是遍地鮮花黯然失色,假如花有感知也要在這絕色一笑中害羞凋零。

琳琅隱隱感覺顧子墨在對她笑,隻覺心花怒放,顧子墨太美了,還那麽那麽的溫柔。

於是,她又悲催了,腳下一絆,眼見就要跑到馬車麵前了,整個人居然磕飛了出去。

啊,丟死人了,那麽翩翩美少年的小喜公子,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個狗吃屎的“拜倒”在顧大美人的腳下麽?

她是很欣賞顧子墨的美,也很為他傾倒啊,可是,不是這麽膜拜的好不好?也不是要當眾就這樣五體投地的崇拜,嗚嗚嗚。

琳琅頭頂像有無數烏鴉飛過。

不過,有顧子墨在,怎麽會讓琳琅如此狼狽?

他早就看見了站在涼亭中,那有幾分打扮和他相似的琳琅,雖然不是很像男人,可是一張娃娃臉,將她看成是尚未長大成人的少年也無不可。

看她喜笑顏開,眉眼生動的與人攀談,看到馬車後,顯然是認出車裏坐著的是他,飛奔而來,急急的,結果就出了岔子,又驚慌失措的樣兒,顧子墨這幾日有些鬱結的心情便好了起來

他笑著搖搖頭,今天這來的全是書生,看來隻得他親自出馬了。

顧子墨一手將手上的古琴拿過一邊,躍出馬車,一手迎麵在琳琅肩窩處輕輕一拍,頓住了琳琅往前撲的動作,而後邁步來到側邊,攬住了琳琅的肩膀,將她穩穩當當的扶住。

這一串動作行雲流水,快而不亂,好在這裏真沒有會武功的,無人識得這是多麽高明的功夫,隻是覺得這位顧大才子動作很敏捷,隻是眨眼就已經扶住了毛躁的小喜。

琳琅眼見那泥土就在自己眼前,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道將她托起一個旋轉,就落進了一個散發淡淡墨香的懷抱中,驚魂未定的抬頭一看,隻見顧子墨含笑看著她,她也報以一個甜甜的笑,一對梨渦令人沉醉,顧子墨便有了片刻的恍惚。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那些才子們驚訝了,沒有聽說顧大才子有這種特殊嗜好啊,可是,他這一伸手就將這小喜公子抱進懷裏,兩人視如無人的對視而笑,這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可是不對啊,他們都是男人啊。

但是,看看這兩個,一個比女子還要精致美麗,一個長的雌雄莫辨,說不定是惺惺相惜……

顧子墨從沒在這些人前以真麵目示人,那些才子們見到世間居然還有這樣長的清雅美麗,比女子更加好看的男人,一個個不禁屏息,生怕聲響大了,會驚跑了天上降下的仙子。

再看到顧子墨與琳琅這麽保持曖昧的姿勢——好嘛,剛才琳琅隻是有那麽點兒想歪,現在這場麵,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集體腐了。

顧子墨要是知道,原來今天會這麽損他的形象,人人都當他有那啥愛好,估計要瘋了。

好在,他們馬上醒悟過來。

琳琅一看自己那身男裝,吐吐舌頭,看在顧子墨眼裏,心裏一動,好可愛的小丫頭!不覺伸手在琳琅頭上摸摸,和善地笑了笑。

琳琅瞥見顧子墨左手高高舉起,免得她那一下撲過來會撞上傷到的古琴,想起那正是他受傷的那隻胳膊,忙去接琴道:“子墨,你的手好了沒有?”

子墨暗暗對她使個眼色,琳琅有些不解,但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不願被人知道在宮中和皇陵的事情!

於是,她笑著,不再多問,在眾人仰慕的目光中,幫顧子墨抱了琴,向涼亭走去。

有童子過來,幫著顧子墨招待大家:“各位才子,我家顧掌櫃顧大才子現在要校對琴音,還請大家不要打攪,等會兒詩會開始,再來與各位探討詩文。”

顧大才子,顧掌櫃?琳琅心裏疑惑。

那些才子們也不再打攪他們,各自仍是三三兩兩賞花聊天去了。

顧子墨來到涼亭裏,要琳琅將琴擺在石桌上,他在石凳上坐下,見附近無人,這才說:“我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你不用擔心。”

“那女王呢?她有沒有找你麻煩?”琳琅擔心地問。

顧子墨搖搖頭:“琳琅,有些事情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其實女王對我還不錯。”

琳琅皺皺眉,顧子墨怎麽了,幫女王說話,難道他喜歡女王,心甘情願做她見不得光的男人?

顧子墨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一邊調著琴弦,一邊淡淡笑道:“你呀,腦袋裏在想什麽?不說她了,萬一被人聽見不大好,有些事情,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慢慢說給你聽。”

“為什麽現在不能說?”琳琅嘟嘟嘴:“我是關心你嘛。”

“你信不信我?如果信,就等等,好嗎?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顧子墨凝視著琳琅的眼,她莫名地就想到了獨孤玦。

她在這裏要求顧子墨如何,可是前晚,她居然會和獨孤玦濕身在水池裏抱在一起那麽久。

她發誓,那時候真是有些不清醒,鬼使神差的,等到他鬆開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回應他,好像還很陶醉……那時,她竟然沒有想到顧子墨。

她是不是才是出軌的那一個,對不起顧子墨的信任?

眼前晃過獨孤玦專注溫柔的神情,還有那個將她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其實很生澀——不知道是獨孤玦還是她,總之感覺一點都不順暢和熟練的吻。

看到琳琅不知道在想什麽,臉蛋兒忽然紅了,顧子墨看看日頭,秋高氣爽,陽光照耀的菊花更豔,草木綠油油的,也許天有些熱?

“琳琅,很熱嗎?”顧子墨體貼地換了個座,將最涼爽的位置讓給琳琅坐。

看到琳琅脖子上圍著別具心裁的絲巾,將脖子遮的嚴實,顧子墨好意道:“你捂的太多,不如把這絲巾拿下來,或許就沒那麽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