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你很好,所以,朕從來不做評價。”就在徐素的心裏,神思翻騰的時候,他的身邊的袁烈,再一次地說話了。他望著徐素,輕輕地拍了拍徐素的肩膀,淡然一笑:“所以,你才是那個此時站在我的身邊的人……”

靜靜地勾了勾唇,袁烈再一次將眸光投向了那一座還在亮著燈的帳蓬,了然地一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必現掩飾自己的聰明,也不需要再顧忌什麽——徐素,從現在起,我需要你的聰明——十二分的聰明,十二分的精力,十二分的警惕,還有十二分的冷酷……”

那樣的寒冰一般的字眼,一個一個地從袁烈的口裏吐出,依然帶了十二分的冷意,還有如同寒冰淋體一般的戰栗。

徐素垂下頭去,不敢出聲。

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此時的自己,不論說什麽,都隻能是錯的。因為,這一切的一切,袁烈早就計算好了,所以,他現在所要做的,並不是表達自己的十二分的忠誠,或者是解釋什麽的時候。那樣的話,可能袁烈會真的棄他不用,或者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的他,隻需要靜靜地聽袁烈說,然後,按照他所說的,去一絲不苟地去做……

“過一會,那個人會從她的帳蓬裏出來,然後,他會執著朕的令牌,回去邊關,朕要你同行,然後,挑起一場戰爭——這場戰爭不能大,不能小,可是,足以令端木家的人警惕,可是,卻又分身無暇……令那個女子感覺到這個人的危險,令她感覺十萬火急……”

袁烈的話,說得十分的含糊。可是,他卻相信,徐素全部都聽懂了。若是不懂,那麽,以徐素的謹慎,就一定會問個究竟。可是,這聽懂了,接下去的,就應該是做到了……

袁烈從來都不覺得一個人的回答:“知道了”就是一個肯定句,他要的,不是“知道”,而是“做到”……

而且,對於那個即將從帳蓬裏走出來的人,是否會聽他的話,他也並未多說什麽,就仿佛他就是個天生的王者,任何人,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必須唯他的命是從一般。

不得不說,袁烈算得非常的清楚。就連要怎樣地說服那個人答應,又或者是說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推托的餘地這一點,他都想到了。

徐素將袁烈的話,再一次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就侍立在一旁,默不作聲了。

要知道,袁烈令他和“那個人”一起走,可是,那個人還未從帳蓬裏出來,那麽,他現在需要做的事情,那就等——等到那人出來,等到那人願意和自己一起離開這裏,然後,回到邊關去。

帝王令下,四海動。

至於要怎樣地製造一場動亂,又或者說是怎樣的發動一場戰場,這些,對於曾以軍中任副將之職的徐素來說,可以說是輕易而舉的事。而怎樣地將諸葛英武身陷重圍之中,然後又危在旦夕的事兒,同樣也是小菜一碟。徐素相信,隻要他和“那個人”回到邊關之中,那麽,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袁烈已經不再說話了。

他站在沙丘之上,凝望著那座仍舊亮著燈的帳蓬,默默地計算著時間,黑如墨染一般的眸子裏的冷意,便如四散的幾一般,四散開來。

看起來,這兩個人談得還真不算是愉快,若非如此,那個人,也不會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遙望遠天的星矢,仍舊如鑽石一般地鑲嵌在湛天深海之中,那樣的閃閃點點的色澤,那樣的亙古不變的璀璨光影,長長久久地與日月共存,長長久久地漠視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袁烈忽然想起,他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個有關於月和星辰的故事。那個故事裏說,

從前,天上並沒有月亮,晚上一片漆黑。於是,人們在天黑之前,就要回到自己的家裏去休息,有錢的人家,就可以用昂貴的夜明珠來照亮,而沒有錢的人家,一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則是漆黑一團。

而且,那時的人,茹毛飲,還沒有學會取得光與源。因為食物的短缺,就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越是窮的人,越是更多。可是,做不完的功夫,使得人們在白天裏,更加的辛苦,於是,也更加的怨聲載道。

在一個遙遠的小村莊裏,住著五個聰明的兄弟,他們看到了窮苦的人們的窘迫和艱難之後,就召集在一起,取東海之深水明珠,做了世界上的第一盞巨大的燈。做好之後的燈,徹底不熄,照亮整個山村。於是,善良的王兄弟,就請神幫他們掛在了天空上,照耀四海八方。而且,他們還為它取了個美麗的名字——月亮。

當神問幾兄弟的最後的願望時,聰明的五兄弟想了想,說道:“我們希望月亮能給整個大地帶來光明,隻要是神的力量可以企及的地方,就可以照亮。”

於是,神便允許了五兄弟的請求。

有了月亮的人間,便不再黑暗。雖然四海之內地域廣闊,而神,又將它掛在了天宇的中央,然後,令它沿著既定的軌跡,慢慢地移動,以在特定的時間,可是照到特定的地方。所以,這時的月亮,在照到了特定的地方時,其他的地方,光線就要差上一些。有時,可以看到月亮的一半,有時,甚至隻能看到一個簡單的輪廓。

可是,飽受黑暗的折磨的人們,還是十分的快樂而且滿足,於是,在月盈是勞作,在月缺時休息。漸漸地,成為了一種習慣。更重要的是,晚歸的人們,再不用擔心,在漆黑一團的大山裏跌落懸崖,又或者是失足跌倒。

從此以後,天地之間,人們便抬頭望月,既不用擔心一到天黑便一片黑暗,而且,每到月圓的時候,整個大地,還恍如白晝。

就這樣,過了許多年,人們都習慣了月亮的流程,習慣了月圓有缺。可是,有一天,一個極其富有,也極其黑心的人在看到了月亮有盈有缺之時,但起了壞心,想將這個月亮隻掛在他家的後院,然後,隻用來照耀他的家門,徹底不休。

這個人請來了力量巨大的大力士,請他製造天梯,想要將月亮取下。天梯是造成了,可是在將月亮取下時。那個大力士在一不小心之下,將剛剛到手的月亮失手跌落在地上,於是,邊緣便碎成了無數的碎片。神燈熄滅了,天地之間,又變成一片黑暗。沉睡著的神醒來,看到這種情況,於是,就重重地懲罰了那個黑心的富人,重新地將月亮掛回了天空。而那些碎片,則變成了不規則的,大大小小的星矢,在天空之中,隨著月的光輝,閃爍不已……

……

袁烈還記得,那時候,他們還在終南山上,還是四個快樂不知時日過的兄弟,整日裏嬉笑怒罵,明爭暗鬥。而一某一日的圍爐對坐,講這個故事的,是那個向來古靈精怪的諸葛英武。

在四人中,也最是喜歡闖禍的一個。當這個故事講出來之後,大家都笑他。笑他異想天開,荒誕不經。

那時,他們四人笑,向邊師傅的陶心然,也笑了。

笑完,她說道:“其實啊,月亮和星星,並不是你們看到過的這個樣子——月亮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星球,因為離得近,看起來,比較大一點而已。而天空中,有許許多多的星球,是比我們所居住的這裏要大得多的——隻不過是距離太遠,所有,看起來,隻有那麽一點點大……”

那一晚,陶心然罕見地多話,而她的四個徒弟們,也罕見地聽了許多在他們之前所沒有聽過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說,陶心然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個國家,有的國家中間,隔著重洋大海。若是可以跨海而過,來到地球的另一端。那麽,便會看到一些和這裏人的長相大相徑庭的人。他們的語言和這裏不同,風俗也和這裏不同。而這個世界,也被某此聰明的人,劃分成了七塊,並給各塊都起了名字,叫做七大洲……

然後,陶心然一邊微笑著,一邊將這些個洲的名字說了出來——亞洲,歐洲,非洲,南美洲,北美洲,南極洲,還有北極洲。

她說,南極洲和北極洲,是在世界的兩端,是長年被冰雪覆蓋著的土地。那裏的冰與雪,經年不化,已經存在了千年。而南極的冰熊,身上披著厚厚的毛,是一種會打開冰洞,坐在那裏,等待捕獵前來換氣的海獅的動物。若是得不到食物,它就會活活地餓死。

她說,生長在北極的企鵝,則是一種會跳舞的動物。他們在那一片漫天的冰雪之上長大,然後在那裏快樂地跳舞,快樂地生活……

她說,其實,人是可以飛到天上去的,借助一種機械,通過巨大的衝擊力,瞬間衝破地球的吸引。然後,就可以象白鷹一般地,翱翔在天空。穿過雲層,看到更遠的天,還有更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