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離不語,隻是含笑的望著她,看到她那不安的神色,她不由的笑了笑道:“傻丫頭,朕雖然是皇帝,你雖然是朕的侍女,可是這麽久以來,你難道感覺不出朕早已把你當成親姐妹一樣了嗎?隻要你願意嚐試,那麽朕不管想什麽辦法,一定會讓你得嚐所願的。”
“皇上……”玲瓏的眼中頓時積滿了淚水,皇上要當自已的親姐妹啊,是皇上啊!那高高在上的皇,竟然一點都不會嫌棄自已那低賤的身份,這怎麽能不讓玲瓏倍覺的感動,她激動的望著她,撲通的一聲的跪在了地上,哽咽的道:“皇上,您對奴婢這麽好,奴婢今生做牛做馬都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要報答您。”
“玲瓏!朕不要你的回報,你是朕的親人,隻要你永遠的知道這一點,那麽這一切都夠了。”被玲瓏這煽情的激動聲給感動的,荊離頓時也覺得眼睛熱熱的,玲瓏立刻抹掉了眼中的淚意,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皇上有這樣的心來對奴婢,不管此事成與不成,奴婢對皇上,都永遠有著感激之心。”
“快起來!”荊離也含笑的扶起了她,伸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兩個人在朝陽下緊緊的擁抱,許久之後,兩個人才分開,玲瓏靦腆的臉色一紅的道:“皇上,天也不早了,奴婢這就去把您的東西給您拿到這個宮裏來,不知道皇上別的可還有什麽吩咐?”
“不必了,就把朕的東西拿來就可以了,呃還有,立刻吩咐禦膳房,做一些上好的菜給雨墨補補身子,不要小氣那些百年千年的參,朕的身子這麽好,一定是用不著的,就拿來給雨墨補補身子吧,他自從來到了大荊之後,很安靜很乖巧,一度朕都以為他不存在一般,這樣的胸襟,不是所有的宮妃都能比的上的。”荊離歎息般的說完,背立著身子,轉身望著那初起的朝陽。
玲瓏見她又沉思了,便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恭起了身子,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荊離又一次的歎息了一聲,在這亭中站了許久之後,便回過來了頭,轉身又邁步回到了雨墨的房間,荊離回來的時候,雨墨還沒有醒,她立在他的床邊,聽著他那均勻的呼吸聲,荊離不由的笑了。
這個是她的男人,做為一個皇帝也好,作為一個妃子也好,甚至就連作為一個普通的人,不懂的保護自已的東西,那也算是一個失敗的人,荊離伸手又將雨墨踢掉的被子給整理好,這才默默的走回了桌邊,那裏還餘著雨墨正在看的書,是史記!是大荊的史記,荊離不由的翻閱了起來,不看不知道,看了後她才發現,原本還有這麽好的東西自已沒有發現。
原來這本並不是隻有大荊國的史記,這個也不是大荊國的書,而是齊國的書,可是奇怪的是奇國的史記,竟然記錄著三個國家的朝代更替,甚至有的地方,比本國的史記記錄的還要詳細,還要清楚,不知不覺間,荊離竟然看出了神,以至於玲瓏前來將她的東西都放了下來,自已還不曾發現,玲瓏也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了房門口,侍候著荊離。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很快便到了荊離用午膳的時間,荊離還在那兒看書,雨墨還在那兒睡覺,隻有玲瓏焦急的走來走去,她一會抬頭看看天,一會伸頭看看荊離,最後她還是忍不住了上前道:“皇上,您應該用膳了,可要叫醒良妃小主?”
“不必了,他的臉色一直不好,昨夜也睡的很不安穩,似乎是好久都不曾睡這麽安穩的覺了,讓他多睡一會兒吧,朕在等等他。”荊離抬首,衝著玲瓏淡淡的一笑,又低頭埋首在了那書中,玲瓏見荊離這麽說了,自然是不好反抗,便行了一禮默默的往房外走來,可是她還是擔心荊離的身體啊,就在這時她的眉頭一舒,頓時計上心頭。
“呯……哎呀!”一聲巨響加上一聲痛呼,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驚動了好幾個人,門外的侍衛忙奔了過來,而荊離也皺著眉頭抬起了頭,見玲瓏倒在了地上,手撫著額頭不停的希拉希拉的抽著氣,忍不住起身關切的道:“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皇上,奴婢轉過頭來看皇上,不小心撞到了門上,請皇上恕罪。”玲瓏忙跪在了地上,荊離無奈的搖了搖頭瞪著她,這個時候紗帳內立刻有了聲響,玲瓏的嘴角一勾,忙轉過了臉去,並且在同時還小聲的道:“皇上,良妃小主醒了嘛?要不要奴婢去侍候他更衣。”
“不必了,你下去傳膳吧!”荊離搖了搖頭,將她的小動作全都看在了眼中,不由失笑的搖了搖頭,玲瓏吐了吐舌頭,然後這才快步的走了出去,荊離往紗帳中走了過來,雨墨還躺在床上,隻露下了一個小腦袋,荊離笑了笑做到了床上,望著他那可愛的模樣不由的道:“怎麽了?太陽都曬PP了,你還不想起床啊?”
“不,不是的。臣夫的衣服……衣服不好穿了!”雨墨連忙搖頭,臉上立刻火燒般的紅了起來,荊離的眉頭一皺,不解的望著雨墨的衣衫,伸手拿了起來扯著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原本絲綢的衣服,竟然不知道何時被自已的扯破了一條縫,而且已經被揉的不成了樣子。
荊離頓時笑了,起身走到了門口朝那些侍衛吩咐了幾聲,侍衛們立刻應了一句,沒有過多久,侍衛們回來了,手中捧了一套嶄新的衣衫,雨墨的臉更紅了,他心跳加速的將衣服拿了起來,荊離也一笑,伸手為他著裝。雨墨的神色一怔,他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已的衣衫,可是荊離卻扯的更緊。
他的臉又紅了,然後也不扯了,隨著荊離而,荊離這才滿意的一笑,然後一件一件的為他穿著,先是內衫,然後就是長褲,再就是外衫,她的手靈活的為他係著衣服上的帶子,可是那雙玉手也若有似無的撫著雨墨的身子,雨墨從頭到尾,他的頭都是低低的,然後,臉上也是紅紅的。
給他穿好了衣服之後,荊離這才牽過了雨墨的手,來到了桌前。望著麵前一桌子的美食,雨墨不由的有些瞠目結舌,他指著這些食物,不敢置信的道:“皇,皇上……這麽多的東西,就是給我們兩個人吃的?”
“是啊,來坐在這,朕陪你一起吃。”說著荊離伸手為他裝了一份米飯,然後又給他夾了滿滿的一碗菜,放到了他的麵前,然後自已才又做了下來,微笑著望著他道:“來,快吃吧。”
“……是!”雨墨張著嘴驚望著荊離不停的使力將菜給他壓在碗中,一種感動湧上了心田,他的眼睛突的一熱,連忙就低下了頭,伸手拿起了銀筷扒了兩下米飯,這才嗡聲道:“皇上,您今日怎麽有空在臣夫這兒,您上朝回來了嗎?”
“今日朕沒有上朝,不過你忘了嗎?朕昨天對你說過的話,這麽快你就不記得了?”喃怪的瞪了雨墨一眼,荊離也開始用膳,雨墨不好意思的道:“臣夫以為皇上隻是說說而已的。”
“難道朕說過的話就這麽的不讓你相信嗎?”不知道為什麽,雨墨不相信自已,這樣的認知讓荊離的心頗有些不是滋味,見她突變的神色,雨墨忙搖頭使勁的咽下了口中的膳食道:“不,不是的,臣夫不敢!”
“雨墨!朕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做回曾經的自已的呢?如果你的心中有什麽不滿,或者是有什麽不悅,你都可以和朕說,朕是你的妻主,是你的天,你的一切啊……”荊離很無奈的說完這些話,但是好似這效果並不是很大,雨墨隻是拚命的點了點頭,但是到底聽進去了多少,誰也不知道,荊離不由的歎息了一聲,而就這個時候,一個侍衛走到了房間,跪地稟報道:“皇上,高太傅求見。”
“高審言?”荊離一怔,不解的道:“她現在過來做什麽,有說嗎?”
“沒說,奴才不知,皇上您要宣見她嗎?”那侍衛低著頭,也不敢正視荊離目光,荊離收回了視線望了雨墨一眼,雨墨慌忙低頭吃飯,荊離見此不由一皺眉頭,冷冷的道:“你將她宣進來吧!”
荊離的話才剛剛說完,而且那傳話的侍衛也還並沒有離去,高審言便徑直走進了房中,她撲撲的將衣衫一整,然後才跪地叩頭道:“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太傅,快快請起!”荊離伸手虛扶了她一把,但是整個人也並沒有離開桌子,隻是目光望著她道:“太傅,您急匆匆的進宮,所為何事啊?”
“回皇上的話!是這樣的話,齊國的紅顏公主命人過來給小太子送百天的禮物,使者的團隊就在進城的路上,因為沒有皇上的手書,所以守城的將士並沒有允許那使團進城,微臣得到了信報之後,覺得這事有蹊蹺,所以便來稟報皇上,不知皇上可知齊國賀禮之事?”
“齊國竟然給小太子送百歲賀禮?”荊離也頗為意外,回過了頭望著雨墨,卻發現他也如自已這般,神色疑惑的望著高審言,荊離低聲道:“雨墨,你皇姐有和你說要送禮到大荊來嗎?”
“這個……”雨墨的臉色一變,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要回答荊離的話,見到他這個表情,荊離差不多心裏都明白了,於是更加奇怪的道:“朕還以為是你讓紅顏公主準備的賀禮,要不然太子降世並沒有昭告天下,紅顏公主怎麽會知道,真是太有心了。”
“呃,回皇上的話,雖然臣夫並沒有讓皇姐給準備禮物,但是上一次寫信回到齊國的時候,在信中已經提到過,皇姐曾經來過大荊國,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不送點什麽禮物的話,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的!嗬嗬。”雨墨尷尬的一笑,荊離抬眸望著他的眼神,隻見他的眼神閃爍,他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頓時荊離的心中也算是明白了。
轉過了頭,對著那高審言道:“太傅,此事就麻煩您了,將使者放進城來,太傅您幫朕好好的接待一下,明日早朝朕在接見她們,最近朕的事情比較忙,小太子的百歲也要去準備……”
荊離說到了這兒,語氣便停在了那兒,高審言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她頓時就明白了荊離的意思,忙彎身一禮的道:“皇上請放心,老臣接待別國的使團也不是一次兩次的,這一次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隻是……小主您要不要見見使者團?”
高審言話題一轉,目光炯炯的望著雨墨,雨墨一怔,尷尬的一笑點了點頭,然後又訊速的埋頭用膳,不敢在對上高審言和荊離的眼睛,荊離瞪了高審言一眼,高審言這才微微一笑的道:“好,小主既然也要見使團,那麽等老臣安排好她們的衣食住行,到時候在來向小主匯報。”
“一切就按你說的做,至於太子的百天,朕不想張揚大辦,一切從簡,此事晚些在與你們商議,你退下吧!”看到高審言步步緊逼著雨墨,荊離的心中十分的不爽,語氣也更加的不悅起來,高審言這才見好就收的離開。待她一走後,整個大殿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雨墨在用膳,但是荊離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已吃的是啥,半天了,那一口米飯還沒有咽下去。
荊離不由的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雨墨,你不愛接近外人,等到要見使團的時候,朕來接見吧,你就在一邊看著就行了,好嗎?”
“這樣……行嗎?”雖然說使團是齊國人,可是雨墨那內向的性子,對與陌生人一般都不愛搭理,更何況是政治上的事情,他更加不懂了,而他正恰恰是對自已不懂的事情很是恐懼,荊離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多多少少對他也有些了解,自是心疼他的。
荊離淡淡的一笑道:“你相信朕嗎?”
雨墨聽到她這麽一問,忙重重的點頭,荊離這才笑著道:“既然你相信朕,你就應該知道朕的能力,好了,現在用膳,別想太多了,你最近休息也不好,用了膳乖乖的在睡一會,朕出去有點事兒。”
“是!”雨墨也沒有多問,乖巧的低頭用膳……
一個時辰後……
荊離和玲瓏漫步在青石小道上,玲瓏有些不解的望著荊離,半天才道:“皇上,您真的要去醫妃小主那兒嗎?小太子要過百天了,這幾日靖妃小主都很忙,而且皇上已經三四天沒有去看小太子了,小太子想皇上想的緊呢。”
玲瓏才剛剛一說完,荊離就笑了,她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玲瓏啊,小太子才多大啊,她這會兒哪裏懂的想朕!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了,朕的心中比你還記得清楚,朕也很想去看她啊,有哪個為娘的不想自已的女兒?可是想歸想,正事還得要做啊,高審言剛才過來,所為何事你都應該聽清楚了嗎?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皇上,您是問使團的事情嗎?如若小主真的寫信回去說過太子的事情,那麽紅顏公主送賀禮過來也是人之常情啊,國與國之間不都是禮尚往來的嗎?而且荊齊兩國休戰合好,在加上良妃嫁到了我們大荊,紅顏也想弟弟得寵,怎麽能不下點功夫呢?”
荊離聽了淡淡的一笑,搖頭道:“如果真的是這麽簡單,朕也就真的放心了,可是你身為宮中大姑姑,小主寫信回國這種事情你都不知道嗎?厲朝厲代,對和親而來的妃子,不都是特別的小心的嗎?難道……你不知道?”
“不,不是的!”玲瓏急忙的解釋道:“但凡是和親所來的妃子,宮中的侍衛也好,奴才和奴婢也好,一部份都是總管和奴婢的眼線,可是沒有人發現良妃小主寫信回國啊?難道……他寫了什麽不能告人之事,所以才躲躲藏藏的?”玲瓏想到這兒,臉色也不由的變了,荊離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那也不必這樣緊張,雨墨應該還不是那等有心計之人,朕擔心有心計的是另有其人啊。”
玲瓏一愣,腦中頓時靈光一現,不敢置信的道:“難道……雨墨王子根本就沒有寫信回國,但是如果沒有寫信回國,這些個使團又是哪裏來的呢?”
“朕也不知!”荊離心中隱隱的有一絲不安,她轉過了眼眸望著玲瓏道:“總之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多派幾個人跟過去,暗中查探一下,就命天衣和一刀去吧,他們兩個武功高強,膽識過人,有他們前去,朕也會放心許多。”
“是!”玲瓏應了一聲,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莫言的宮門口,玲瓏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她想到了之前荊離和她的談話,她不是想……想找莫言小主來為她恢複女兒之身吧?驚疑的抬起了眼眸,荊離淡然的一笑道:“朕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別顧及這麽多了,你在門口等著,朕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是!”玲瓏應了一句,但是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的,荊離笑了笑便抬腿走進了宮中,書環見荊離前來,忙上有前迎了過去道:“皇上,您來了!”
“莫言呢?”荊離環顧了一下四處,沒有看到莫言的身影,不由奇怪的問了一句,書環彎身一禮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話,去後院的草藥田了,要奴才前去喚他過來嗎?”
“不必了。”荊離伸手攔住了他,淡淡的道:“朕自已去就好了,你們在此候著吧!”
話剛說完,人早已往草藥田中走去,莫言帶了一個鬥笠,彎身正在藥田裏忙乎著,荊離走過去一看,他竟然不是在撿藥,而是在除草,頓時又生氣又心疼的走過去扯起他道:“莫言,你又不乖了?”
“皇上?”回過頭來看到荊離,莫言立刻綻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的道:“您怎麽來了,臣夫……臣夫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朕說的話你就沒聽進去多少,耍嘴皮子的功夫你倒是學了不少,不是讓你不要自已親自動手的嗎?你怎麽又不聽?你說草藥別人不會分,那朕就依了你。你說你鋤草翻地這種事情也要自已來,朕可就真的生氣了。”荊離冷下了臉,當真是一副悅的樣子,可是莫言從頭到尾都是笑著,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關切,走過去惦起了腳尖,在荊離那嘟起的嘴唇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