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離一愣,她沒有想到莫言會如此的主動,但是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不由的咧開了嘴,莫言撲了撲手,這才笑眯眯的望著她道:“皇上,您今日怎麽想起到這兒來了?”

“朕想你,腿腳都不太聽自已的話了,所以便到這兒來了,聽你這麽問,好似你並不想朕啊?”荊離想著是因為心中有事而來,頓時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便暗自的先沉下了心中的事情,與莫言開起了玩笑來,莫言一聽,臉上更是一紅的道:“皇上,您又取笑臣夫來著,臣夫幾時不想皇上了?”

“哦?”莫言的回答立刻引來了荊離的一聲壞笑,她壞壞的望著莫言的臉輕輕的道:“這麽說你是想朕了的,那麽你想朕什麽呢?心裏想還是身體想的?”

“皇上……”莫言不依的拉長了聲音,背過身子不去理會荊離,彎腰收拾起了草藥,口中也不饒人的道:“臣夫知道皇上才沒有這個閑心,沒事了你才不會來我這個宮殿,說吧,皇上您到底有什麽事。”

“看來朕還真的很失敗噢。!”荊離也沒有生氣,摸了摸下巴後沉吟了一會,思索著這事應該怎麽開口,她已經被莫言拒過了一次了,她不想在被莫言拒絕第二次啊,見她這種頗為奇怪的舉止,莫言放下了手中的活兒轉過了身子道:“皇上,可是真的有什麽事?”

見他那一臉關切的樣子,荊離忙搖了搖頭道:“有事是有事,但是也不是什麽大事,來……聽朕慢慢的和你說。”

伸手扯過莫言的手腕,拉著他到了一處亭中坐下,現在時值下午的時分,天氣微微的有些燥熱,莫言在草藥田中一直在忙活,臉上被熱的有點淡淡的紅,剛一坐定身子,荊離就忙體貼的為他拭著額頭的汗珠,莫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飲了一杯清茶,這個時候荊離才歎息了一聲道:“其實朕是不想在開口的,但是朕曾經允諾過玲瓏,想要還給她一個女兒身,玲瓏對朕忠心耿耿,而且屢建奇功,朕自小就與她感情頗好,真的不想看到她失意的樣子。”

“皇上!”莫言看到她難為的表情,心中也頗為不忍,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輕輕的道:“其實臣夫又何嚐不知道皇上的心意,但是解除石女之身會給皇上帶來很多的麻煩,與其如此,還不如保持現狀!而且臣夫也和皇上說過,曾經我師父他老人家講解過這方麵的問題,解身的叭一方式就是手術了,我與那玲瓏男女有別,自是不能親自主刀的,但是女醫中又有誰敢來主刀,而且誰又敢擔此風險呢?”

“你的意思……是要重塑她的……那啥?”荊離皺著眉頭支著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莫言,莫言的臉上突的一紅,但是他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荊離知道自已的嘴巴一定張的很大,她忙端正著坐直了身子,幹咳了兩聲道:“莫言啊……呃,這個,這件事情的成功率會有多大?”

“大約百分之七十左右。”莫言依然將臉別到了一邊,荊離又笑了笑,暗自想這隻有百分之七十啊,若是不成功呢?心中想著,嘴裏就問了出來道:“如果不成功的話,會要了玲瓏的性命嗎?”

“那倒是不會,隻不過她仍然還是石女之身。”

試與不試,都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嚐試了反而還會有機會,依著荊離這樣的脾氣,她不可能要放棄的,果然她的笑容更燦爛了,抓住了莫言的手,用著那無比撒嬌的口氣道:“莫言乖,行醫之人哪裏還有著男女之分啊?若是你路見一產婦要生了,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皇上!”莫言不由失笑的望著荊離,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完全是兩碼事情,皇上您真的就這麽想還玲瓏一個女兒之身嗎?”

“是啊,她跟了朕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朕一直視她為親姐妹,這是她的痛苦,也是朕的遺憾,莫言,你就算是幫幫朕,治治她吧,她的年紀還小,一輩子這麽長,你也不想看著她就這樣被毀了,你說是吧?”荊離瞪著兩個閃爍著希望的眼神望著莫言,莫言不語,久久的沉默著,半晌後才歎息的點了點頭,算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看到他這個表情,荊離頓時激動起來,拉住了莫言的手激動的道:“莫言,你……你答應了?”

“嗯!”微微的點了點頭,莫言淡淡的一笑,荊離伸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激動的道:“謝謝你莫言,謝謝你!朕就知道你會答應的,醫者父母心,你也不想看到玲瓏真的變成石女對嗎?”

“嗯!”看到她高興的樣子,莫言的那一點點擔心也飛出了九霄雲外,他淡淡笑著的樣子真的很美,荊離轉過了身子,伸手將他抱在了懷中,輕聲的道:“過兩日就是小太子的百天了,到時候朕讓人給你裝扮一下,你隨朕一同出席宴會,朕打算就與你們幾個坐一張桌子上,我們一家人好好的聚聚。”

這算是正式的邀請嗎?莫言又笑了,重重的點了點頭,荊離突然間想到了玲瓏還在門口呆著,忙輕聲的道:“朕能讓玲瓏現在進來嗎?那個……你要給她做手術的時候,是不是要先來一個檢查呢?”

“要的。不過程序很鎖碎,需要挺久的時間,而且在這一段時間裏,她必需要先用藥物治著,然後待到了時機,自然就可以手術了,首先服的這些藥物是讓她身子的肉變軟,石女嘛,其實是一種毒,解了毒之後,那以後的手術就容易多了。”莫言微笑著講解,荊離拚命的點頭,輕聲的道:“那朕就先回去了,齊國的使團來了,太覺得此事太過可疑了,這一段時間你要多加小心,身邊有什麽要留意的,或者有什麽異常的,你都記得和朕說,知道嗎?”

“是!臣夫恭送皇上!”莫言輕聲的道了一句,然後微微的彎了彎身子,荊離笑了笑滿意而歸。

當荊離眾莫言的宮中走出來的時候,玲瓏忙快步迎了上去,那充滿著希望的眸子緊緊的鎖在了荊離的臉上,激動的道:“皇上,怎麽樣?小主願意給奴婢治解身了嗎?”

“這個啊……”荊離故作為難的搖頭歎息了一聲後才道:“他之前一直是不願意的,朕也知道,所以朕今天勸了他很久,唉……”聽到她這一個歎氣,玲瓏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幹笑了一聲道:“如果小主真的不願意,那就算了,皇上千萬不要為了奴婢的事情不開心了,那奴婢去解身又做什麽呢。”

“可是他答應了啊!”荊離頓時輕笑著說了一句,看到玲瓏那失落的樣子,她是真的好不忍心,玲瓏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荊離說的是什麽,頓時無比驚喜的道:“你……你說什麽?你說小主他答應了?真的答應了嗎?”

“朕一諾千金,又什麽時候騙過你了。”荊離立刻認真起來,心中還有些擔心的道:“這個他答應是答應了,但是你知道嗎?任何的手術都會有危險的,也不一定能保證把你治好,但是治不好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朕已經全部都幫你問過了,你明天開始就自已前來莫言的宮中吧,他說要給你先服什麽藥。”

聽到了自已即將可以治這一生的遺憾了,玲瓏頓時感動的熱淚滿眶,她立刻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叩頭道:“是,奴婢謝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聲音激動中帶著哽咽,荊離也倍覺的欣慰,多好的一個女孩啊,在現代的話,她還隻不過是一個孩子呢,荊離扶起了她,立刻笑出聲來緩和這種氣份時道:“玲瓏啊,你別這麽激動了,朕可沒有時間陪你激動啊,朕要去雨墨的宮裏頭了,你明天開始治療,今日就多休息一下吧,朕不用你陪了。”

“這怎麽可以。”玲瓏立刻搖頭道:“皇上放心,奴婢的身子好的很呢,一點傷什麽的,決不在話下的,皇上走吧,奴婢送您回良妃小主的宮殿去。”

見她如此的堅持,荊離也沒有說什麽,兩個人一同又回到了雨墨的宮中,荊離回來的時候,雨墨仍然一個人呆在亭邊,靜靜的望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荊離揮手讓玲瓏退下,然後一個人來到了雨墨的身邊,雨墨很安靜,沉在自已思緒中的他並沒有發現荊離的道來,許久後竟然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想家了嗎?”荊離溫柔的問出了聲,她的出聲讓雨墨的身子一頓,她立刻轉過了身子,看到是荊離忙行禮道:“皇上,您回來了,你……何時回來的,怎麽不喚臣夫一聲呢?”

“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可是想家了?”荊離望著他驚訝的小臉,輕聲的說了一句,雨墨淡淡的一笑,搖頭道:“臣夫來荊國很久了,已經漸漸的不想家了,皇上您真的決定在臣夫的宮中住下來嗎?”

荊離微笑著點了點頭,她是什麽?自然聽的出來他有意的在轉移著話題,荊離走了過去,攬住了他的肩頭柔聲的道:“難為你了,看你這陣子一下子瘦這麽多,說不想家那肯定是假的,朕想好了,不是使團來了嗎?你又是齊國的王子,明日使團上殿見過朕後,你就傳他們到後宮來一見吧,總也是你故國的人,定是要見見的。”

“是!謝皇上!”雨墨微微的一笑,彎身行了一個禮,荊離望著他的臉,那笑意根本就沒有伸入到他的眼中,他在擔心,他在擔心什麽?難道這玲瓏說的對,他根本就沒有寫信回國?可是那使團又怎麽知道這一切的呢?是花飛柳嗎?他一直在死牢中,不應該能傳出消息的啊。

荊離百思不得其解,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經厲的事情很多很多了,可是卻從來沒有像這麽一次似的如此的驚惶,心中總是很不安,就似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

“皇上,您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看到她多變的神色,臉色更是難看了許多,雨墨的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小小聲的問了荊離一句,荊離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道:“呃,朕可能是太累了,你回房中去吧,這裏風大,朕休息一會就去看看折子,晚一點的時候,你陪朕一起用膳。”

“是!”雨墨輕輕的應了一聲,荊離也回了他一個笑容,雨墨離開了,荊離卻心事重重起來。

晚膳後……

荊離借著散步之名,帶著雨墨來到了花飛柳這兒,自從花飛柳被從死牢中救了回來,他一直都很沉默,比往日也消沉了許多,荊離的到來,並沒有帶給他多少的驚喜,他立在窗下,身子看起來好了許多,可是精神卻一直都不太好,荊離來到了宮中後,花飛柳才轉過了身子,望著她微微的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她會來到他這裏。

“罪夫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花飛柳立刻跪在了地上,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謙卑,荊離轉頭和雨墨對視了一眼後,這才冷冷的道:“你起來吧,身子好些了沒有?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荊離雖然關心的話問出了口,可是聲音卻冷硬的很,以至於花飛柳叩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要起來,隻不過他卻低頭應了荊離一句道:“皇上,罪夫不敢請求皇上的原諒,罪夫思寵如狂惹出了大禍,罪夫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想要重新開始,如果重新開始,罪夫真的不會在這麽做了,罪夫知道錯了。”

“唉!你先起來。”荊離歎息了一聲,但終是沒有伸手扶他,荊離這樣的舉動也讓他的心微微的一涼,花飛柳站了起來,低著頭站在了一邊,荊離伸手讓房中的奴才都退了出去,雨墨忙環視了一下四方,房中便隻有他們三個人了,雨墨不由的有些害怕,他還不太習慣如此正式的場合。

“飛柳啊,你知道嗎?朕一直都不想對你寵愛太多,因為朕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你能大度一些,如果你能不這麽自私,也許你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了,你說……朕應該拿你怎麽辦呢?”

荊離的話一說完,花飛柳的臉色變了變,他想要跪下,可是看到荊離那冰冷的臉,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隻能低著頭諾諾的應了一句道:“是罪夫的錯,罪夫太過奢求了。”

這一句奢求讓荊離的心又一顫,如果……她是說如果要是在現代,他定不會走到今天吧,以他的相貌和才能,做一個明星那是足夠了,那麽他將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顆星星,可惜啊,這是不是二十一世紀。荊離收回了思緒,往正殿上走去,坐到了那裏冷聲的道:“你知道錯了就更好,朕現在有一件事情要問你,你如果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和朕說實話,你到底尋到了什麽樣的靠山,竟然敢在後宮引起叛變?”

荊離的話才剛一出口,花飛柳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他的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皇上,罪夫該死,當初郡主說要與罪夫聯係的時候,罪夫曾經有過猶豫,但是最後卻沒有經的住她的誘惑,她說隻要罪夫幫她控製了皇上,她便能一舉成功當上了皇帝,然後她便準許罪夫帶著皇上離開,去過我們兩個人的平靜生活。”

“兩個人的平靜生活。”荊離輕輕的低語了一句,淡淡的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可知道朕是誰?朕是一國之君,你可以沒有朕,但是天下人不能沒有朕,你連身為一個妃子應該要做的都不知道,你能不犯錯嗎?你……你太讓朕失望了,朕原本以為你愛朕,朕也一度的因為這樣對你縱寵,可是現在朕才知道,你不是愛朕,你對朕隻有霸占之心啊。”

“不,不是這樣的,罪夫是犯了錯,但是從始到終罪夫對皇上的心都不曾變過。”聽到荊離否認了自已的真心,花飛柳立刻叩頭說明,見他這樣,荊離也不說話了,半晌後荊離才冷聲的道:“就算你對朕的心是真誠的,可是你可知道?當晚潛入皇宮的叛賊並不是清塵,清塵是死在宮外天衣的手中的,而宮中那個為首的女子又是誰?清塵的勢力朕不說一清二楚,但是也非常的了解,在加上和天衣談過之後,朕可以確定那日宮中的女子,並不是清塵的人。”

“這個罪夫並不知道啊,罪夫一切的來往隻是通書信,就連郡主本人都不曾見過,皇上您一定要相信罪夫,您一定要相信我啊。”花飛柳忙叩頭不止,荊離望著這樣的他,不由的歎息了一聲道:“你先起來吧,不是朕不相信你。天衣是清塵的左右手,她可以砍掉了自已的手,定然是尋到了更大的靠山,可是在大荊國,誰又能成為她的靠山。”

荊離沉默了,緊皺著眉頭在沉思,花飛柳這個時候突然出聲道:“皇上,以罪夫之見,這個人應該不是大荊國的。”

“哦?”荊離一怔,不解的望著他道:“何以見得?”

花飛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看了一眼雨墨,然後才又道:“皇上您請想啊,如果是大荊國的話,當初罪夫都在皇宮中起兵了,那麽好的機會她們不可能不行動的,所以結果隻可能是一個,那就是她並不是大荊國的人,但是之所以讓清塵郡主敢起兵造反,那定是她給予了清塵兵力,三個國家中,甄國並不與大荊來往,而隻有齊國……”

說完,他的眼神又望向了雨墨,雨墨的臉色頓時蒼白,他伸手指著花飛柳,顫著聲音道:“你胡說,你……你自已叛變了皇上,竟然還想拉著別人下水,你憑什麽這樣說,你有證據嗎?”

雨墨從來不會如此凶吼別人,但是他如此的態度隻是讓花飛柳淡笑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道:“良妃小主莫慌,罪夫隻是推測而已,並沒有說就是齊國的誰和誰,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皇上英明,自有定斷,你又何必如此的緊張呢。”

“你……”雨墨的臉色更白了,他不由的握緊了自已的雙手,荊離的目光掃過了他們兩個,冷冷的開口道:“行了,這件事情朕心裏自有主張,飛柳你好好養傷吧,朕改日在來看你,雨墨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