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片刻,顧鬆霜將心中計劃和盤托出,而後默默等著裴京擇回應。
“你這樣不會傷到自己嗎?”裴京擇好看的眉頭皺起,語氣滿是擔心。
“不會的,你還不相信我呀。”顧鬆霜笑得輕鬆,自信十足。
又過了片刻,她打算付諸行動,將血漿放到口袋裏,推門走出臥室。
看著她的背影,裴京擇無奈歎氣,隻等在房間裏幹等。他想去幫她,可她說自己隻會影響到他。
這個女人,真是難搞,可自己偏偏就喜歡這樣的她。
夜靜悄悄的,空氣裏彌漫著令人沉醉的香味,卻因為過於濃鬱反而有些嗆鼻子。顧鬆霜知道,仆人肯定又將香水灑到門口了。她先前就說過不要這樣,可終究還是沒人聽她的。
在裴家,除了裴京擇真心對自己,其他人不過是敷衍,她心中深刻知道這一點。
此刻不算晚,可外麵看不到一絲人影,仿佛早已沉入夢鄉,這樣倒好,沒有人破壞自己的計劃。
輕輕敲響穆迎月的房門,顧鬆霜笑容燦爛。
“顧小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穆迎月正擦著頭發,有透明的水珠滴落下來,晶瑩剔透,頗有一副美人出浴的景象。
“唉,”顧鬆霜忽而長歎一聲,麵容哀傷,眉眼低垂,“方便我進去說嗎?”
“可以。”穆迎月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進了屋。
顧鬆霜打量著屋內裝飾,顯然,裏麵的飾品都極為昂貴,是自己買不起的那種,看來裴鶴年將穆迎月看得挺重。
“坐吧。”穆迎月停止手裏的動作,隨手將麵前一個四角軟皮凳放到她麵前。
顧鬆霜順勢而坐,再抬起頭時眼裏充斥著霧珠,麵容悲哀,說出的話也格外惹人憐惜:“穆小姐,你能不能離開裴京擇,我是真的很愛他,你也知道他愛我,你又何苦插一腳呢?”
在娛樂圈浸**久了,不是演員也修得演技,隻需三秒便入戲。
穆迎月被她突如其來的行為震驚到了,但很快就恢複了理智,柔聲細語道:“顧小姐?你這是何意?”
“你知道嗎?我認識裴京擇的時間不長,可是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唯一,我的未來就是為他而活,如果說沒有他,那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淚水滑落鋪成了一片河流,在嬌嫩的臉龐上肆意橫流。顧鬆霜麵上難過到極點,內心則笑得玩味。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眼淚可以隨時聽從自己的指揮。
看著麵前石化的穆迎月,顧鬆霜隻覺覺得搞笑無比,真想拿相機記錄下來,讓其餘人來瞧瞧。
深呼一口氣,穆迎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色卻不太好看。她一直以為顧鬆霜是個明事理的人,卻不料竟也做出這種行為,瞬間對她僅有的一點禮貌降到極點,充滿了厭惡。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穆迎月語氣冰冷地開口:“顧小姐,我想你應該明白,京擇他是我的,你未來生下的孩子也是我的,若是你識時務,我會對你的孩子很好,若是……”
她目光移到顧鬆霜的肚子上,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在威脅。
聞言,顧鬆霜哭得更凶了,細長的碎發貼在臉上,聲音發顫:“你怎麽能這樣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沒良心?”
穆迎月被她的話氣笑了,完全不想再聽進去,反正裴鶴年已經將自己當作他的兒媳婦,管顧鬆霜怎麽鬧也無事於補。
她站起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顧鬆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仍舊坐著,不肯移動半步。
穆迎月已經不耐煩了,一臉嫌棄地用力抓著她的手臂,作勢拉離。
顧鬆霜嘴角上揚,眼裏劃過一絲狡黠。
半推半就間,口袋裏的血漿若隱若顯,似乎在等一個時機。
等到房門被打開,她輕飄飄說了句:“你真惡心。”
從來沒有人這樣說自己,穆迎月急了,下意識推了一下顧鬆霜。
借著這力道,顧鬆霜順勢倒在地上。
霎那間,鮮血流了一地,滿眼的紅色讓穆迎月頓時愣在了原地。
顧鬆霜痛苦地哀嚎了一聲,這一嗓子分外嘹亮,讓屋內的眾人全都聽到了。
裴京擇先一步過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驟變:“霜霜,你怎麽了?”
不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站著的位置恰好擋住了監控,顧鬆霜便趁機拿出小刀在自己的小腿上劃一刀,混合在血漿裏。
疼啊!
沒想到隻是輕輕一碰就已撕心裂肺,顧鬆霜何時遭受過這種傷害,然而為了更逼真,隻能這樣。
許清舟也聞訊趕來,看著一地的狼藉,尚未了解清楚,立馬開口:“快叫救護車。”
眾目睽睽之下,顧鬆霜指著呆若木雞的穆迎月哭訴道:“縱然我說的話你不想聽,你也不能推我啊,我的孩子啊……”
說著,她倒在裴京擇懷裏,平日裏的精氣神全都消失不見,哭得梨花帶雨。
裴京擇抱緊懷中的女人,抬眸狠狠地盯著穆迎月:“穆迎月,要是霜霜和孩子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匆匆而來的傭人不知所措,隻得拿來毛巾熱水等幫顧鬆霜擦拭。
地上的血逐漸凝結,救護車卻還沒到。
時間不等人,裴京擇拿了件衣服蓋在顧鬆霜身上,將她打橫抱起:“我先帶她去醫院,其他人,你們就在這裏。”
說著,他的視線在許清舟和穆迎月中來回移動,似乎在暗示什麽。
腳步聲響起又落下,許清舟抬起右手在穆迎月眼前揮舞,語氣淡漠:“穆小姐,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思緒拉回現實,穆迎月一臉慌張,說出的話沒有底氣:“我沒有,不是我。”
“不是你?那顧鬆霜怎麽會摔倒,剛剛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迎月慌了,她確實推了顧鬆霜,可是沒有用力啊,怎麽會這樣。
她想去找裴鶴年,可是許清舟擋在她麵前,不肯讓她離開。
“事情解決之前,你不能走。“
眼前的男人沒有白日裏的那般紳士,像一個冰冷的武士,將她困在陰影裏。
“怎麽了?”
外出有事的裴鶴年終於回來,地上的血漬已經被傭人清理幹淨,瞧見穆迎月和許清舟站在門口,他一臉疑惑。
“穆迎月將顧鬆霜的孩子弄沒了。”許清舟站直身子,一語道盡所有。
“什麽?”裴鶴年臉上浮現出震驚,“真的嗎?”
他看向穆迎月,企圖得到她的回複,可她隻是低頭沉默不語,不知該做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