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嵩嶺出院後,在陳逸明和姚知月的再三堅持下,他最終又搬去一起住了。經過這一次,陳嵩嶺心裏對姚知月的芥蒂漸漸消散了,並接受了姚知月是他兒媳這個事實。
為了給他們減輕負擔,陳嵩嶺主動承擔了接送筠筠上下學的事情,家裏一片其樂融融。姚知月憧憬中的家庭和睦漸漸實現了,因而放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這天下班前,姚知月接到了陳逸明的電話,說他晚上有個應酬不能回家吃飯。姚知月掛完電話,在微信上回複薑璐妍晚上赴約。
姚知月本來還想婉拒,正好陳逸明不在家,她也很久沒有跟朋友見麵了,甚是想念。
下班後,姚知月驅車來到跟薑璐妍約好的餐廳,來到預訂好的餐廳,看到薑璐妍早就到了,姚知月打趣道:“你不是一直喜歡吃西餐嗎?”
薑璐妍起身迎接姚知月,笑說道:“老娘換換口味不行啊?”頓了頓,有些怨尤地說道:“你現在眼裏隻有你的丈夫和兒子,叫你出來一次簡直是難如登天啊。”
姚知月吐了吐舌頭,要是被薑璐妍知道,她因為陳逸明晚上應酬才找時間跟她見麵,不得給她罵死才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說道:“哎,結婚了嘛,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薑璐妍不樂意地反駁道:“放屁,老娘也結婚了,怎麽就有時間花在你身上了?哼,你就是不夠重視我這個朋友,如果重視的話,不至於我約了你這麽多次才出來這麽一次。”
姚知月斟了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推到薑璐妍麵前,哄勸道:“妍妍,你就別生我的氣了。來,我先幹為敬,給你賠禮道歉了成不成?”
薑璐妍又重新露出笑容,“這還差不多。”
姚知月喝完了高腳酒杯裏的紅酒,卻見往日愛喝酒的薑璐妍竟然碰都沒碰一下酒杯,有些著急道:“我這態度還不夠誠懇啊?”
薑璐妍露出了一個羞赫的笑,跟她素日的爽朗大相徑庭,姚知月一愣,疑惑道:“你、你這不對勁啊。”
薑璐妍丟給姚知月一個白眼,率直地說道:“我懷孕了,不能喝酒。”
姚知月杏眼圓睜,臉上的表情很是振奮,高興地說道:“真的啊?太好了,筠筠很快就有弟弟或妹妹了。”
薑璐妍並沒有像姚知月那樣高興,反而是有點擔憂,納悶地說道:“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啊?你知道的,女人在職場那可是一點不能掉以輕心,我這麽一懷孕肯定會影響到我的職業前途的。”
姚知月承認,她確實沒有薑璐妍那樣有那麽強烈的事業心。她之所以如此執著於工作,隻不過太害怕一旦成為全職主婦,她就會變成她小時候跟外婆生活在一起時見過的那些不修邊幅,甚至完全放棄自我的女人。
像她這樣懶散沒有野心的性子,一旦安逸慣了,大概根本不想清醒,隻會讓自己任由朽木那樣爛在泥淖裏。
“那嚴哲宇怎麽說呢?”
薑璐妍歎息了一聲,不耐道:“他當然高興啦,不用影響到任何工作,還能有一個孩子,何樂而不為呢?”
姚知月抿嘴笑道:“我看你每次都很喜歡筠筠啊,這要是自己的孩子,你會更喜歡的。雖然辛苦吧,但是也會覺得幸福啊。”
“那是因為筠筠是我現成的幹兒子啊,當然招人喜愛了。”
“沒有經曆過十月懷胎和哺乳階段,媽媽怎麽和孩子有這麽根深蒂固的鏈接呢。”姚知月並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頓了頓,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哎,不僅是嚴哲宇,我爸媽還有他爸媽都不會同意我把孩子打掉的。所以,商量了一下,我把孩子生下來後就工作,孩子讓他們照料,我繼續在職場奮鬥。”
姚知月雖然覺得不妥當,可是她也不好說什麽,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說,她又何嚐不羨慕薑璐妍的任性,因為有這麽一個強大的後盾陣容,她當然會後顧無憂。
再者,她相信薑璐妍現在是這麽說的,可是經曆過這兩個階段,她也許就會改變主意了。
她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突然,薑璐妍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起身站了起來,說道:“我去趟洗手間,你說這才剛懷孕不久就覺得麻煩,真不知道這十個月要怎麽熬過來啊。”
姚知月放下筷子從包裏掏出手機瀏覽了一圈朋友圈,不忘給朋友點了讚。很快,包廂的門被推開了,薑璐妍走了進來。
姚知月把手機放下,“去一趟衛生間這麽久啊,我還以為你掉裏頭了。”
薑璐妍看著姚知月說道:“你家陳逸明也在這裏吃飯,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啊。”
姚知月愣怔了一下,而後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語氣透著一絲振奮,“真的啊?我隻知道他晚上有應酬,沒想到竟然也在這裏啊。他在哪個包廂啊?”
薑璐妍隨口說出了包廂號,眼神有些閃爍,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跟誰一起應酬你知道嗎?”
姚知月的心驀然一沉,眉頭突突地跳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漸漸僵住,而後佯裝輕快,笑問道:“你不會要跟我說,看到陳逸明左擁右抱吧?”
“那倒沒有,不過我路過的時候,那包廂的門忘記關了,我剛好看到一個美女倒在陳逸明的懷裏。”
姚知月強顏歡笑道:“看來她是喝多了。對了,你看清楚那個美女的長相了嗎?”
薑璐妍若有所思道:“不太清楚,瓜子臉吧,差不多一米七的個頭。”
姚知月的心不覺一個咯噔,崔晴揚差不多就是一米七的個頭。她極力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和難過,笑著說道:“應該是陳逸明公司的員工,我見過她一兩次吧,個頭確實挺高的。”
薑璐妍恍然大悟,不覺鬆了一口氣,不再感到拘謹,大大咧咧地笑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看到不該看的一幕,告訴你吧又怕影響你們夫妻關係,不告訴你吧,又怕你蒙在鼓子裏。”
姚知月感激地看了一眼薑璐妍,轉移了話題。薑璐妍聊著聊著,漸漸發現了姚知月有些心不在焉,於是提前解散了。
跟薑璐妍告別後,姚知月坐在駕駛座上,啟動車鑰匙。但見她的車在駛出出口時突然又調轉了回來,最後停在了大門口正對麵的一處停車位上。
如果一次是巧合,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那未免也就太巧了吧。她思緒萬千,很多次想衝進陳逸明的包廂,可是都忍下來了。
就在這時,陳逸明的身影出現在餐廳的旋轉門內。姚知月的心砰砰用力跳了兩下,頓覺有把刀將她的整顆心剜去一樣,血淋淋地痛。
崔晴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她緊挨著陳逸明,白皙的臉上像桃花般緋紅。而陳逸明一手扶住崔晴揚的腰,一手駕著她的胳膊。
姚知月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狀,眉頭緊蹙,明淨的眼眸裏含著一層水漬。陳逸明說過,崔晴揚的談判能力出眾,酒量比男人還好。一個酒量這麽好的人,她不相信到頭來老板還沒醉,她卻已經醉了。
她的目光緊隨在陳逸明身後,但見他攙扶著崔晴揚走出來,他的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門口。但見陳逸明將崔晴揚塞進了車裏,似乎是在拉扯了一番後,陳逸明也上了車。
姚知月的手腳忍不住顫抖起來,隻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四肢百脈竟然被凍得動彈不了。她顫抖著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撥打了陳逸明的手機號碼。
可是,手機響了很久,那頭的陳逸明還是沒有接聽。姚知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下來。
她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為什麽看到丈夫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的時候像縮頭烏龜地坐在這裏不敢動。她為什麽就不能走到他們麵前,狠狠地往他們的臉上扇過去,理直氣壯地質問崔晴揚,為什麽要勾引一個有婦之夫。
姚知月沉浸在悲傷和憤怒中無法自拔,直到一陣手機的震動聲把她拉回現實。她的雙眸裏的光稍縱即逝,在看到是紅霞的來電顯示時,一陣失落。
調整好情緒後,姚知月按下了接聽鍵,那頭傳來了筠筠的哭鬧聲,還有陳嵩嶺的哄勸聲,隻聽紅霞焦急道:“太太,您要回來了嗎?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筠筠一直吵著要您,怎麽哄都哄不住。”
姚知月強打了精神,應道:“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掛斷電話,姚知月深吸一口氣,然後啟動車鑰匙往家的方向駛去,可是心頭卻交雜著恚怒和悲涼。
憑什麽家裏的一堆瑣事都要她來處理?她難道沒上班嗎?陳逸明難道不是筠筠的父親嗎?他寧願要外麵的女人也不要自己的兒子嗎?
姚知月越想越氣,不覺加快了車速。好在,她平安地回到了家裏。下車後,姚知月又一次給陳逸明撥打了手機號碼。這一次,陳逸明終於接了起來。
話雖然沒有姚知月預想中的那樣充滿甜言蜜語,但是卻讓她吃了一劑定心丸。她笑著親了陳逸明一下,有些緊張地說道:“難道你沒發現,那小姑娘對你有點不一樣嗎?”
話音才落,隻聽紅霞在客廳說道:“先生太太,飯做好了,再不出來吃就涼了。”
陳逸明放開了姚知月,輕刮了下她的鼻子,笑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是有夫之婦的人了。”
可是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姚知月後來才知道,崔晴揚比她預想中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