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陽趕到江月家,未曾想會在門口撞見一輛熟悉的老爺車。
他身板一挺,走到老爺車前,看著燕爺爺拄著拐杖下了車。
“爺爺,你怎麽會來?”
燕爺爺冷哼一聲:“再不來,我燕家就怕是要被燕茵茵給拆了!”
他說完,也沒理會燕澤陽,徑直往裏麵走去。
江月看見燕爺爺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她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燕茵茵,過去扶燕爺爺:“爺爺,您何必特意跑一趟。”
燕爺爺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手,走到燕茵茵麵前,拐杖舉起指著她,恨不得一拐杖就打下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燕家怎麽會養出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人!”
燕澤陽身子一斜,擋住了燕爺爺的攻擊。
燕茵茵縱使有千般萬般的錯誤,也是他自小疼愛的妹妹。他可以將她送到國外,也可以狠下心不去看她,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在自己麵前被打。
燕茵茵頭唰的一抬,看見燕澤陽的舉動,眼圈頓時泛紅,卻偏偏死鴨子嘴硬:“我就是聽說她這裏有好東西,我開口要了,她不給,我隻能自己偷偷拿來看了!”
“你還敢狡辯?”
燕爺爺氣的頭腦發暈,踉蹌了幾步:“江月,你快告訴我,這個死丫頭到底偷了你什麽?”
江月抿了抿唇:“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半塊玉佩。”
“好啊,人家母親留的東西,你竟然也敢偷?還不快點給我拿出來!”燕爺爺聽聞更是生氣,簡直恨不得現在就揪住燕茵茵打上一頓。
“爺爺,等一下。”
燕澤陽製止住了燕爺爺:“我們起碼要先弄清楚,茵茵為什麽要偷玉佩吧。”
燕爺爺氣的直喘粗氣,但好在拐杖沒再舉起來。
燕澤陽看向一臉不服的燕茵茵:“你現在說說,到底為什麽想偷玉佩?”
“我都說了,就是想看看。”燕茵茵不知道在顧忌什麽,眼珠子滴溜溜轉,就是不說實話。
“那你現在看夠了,可以拿出來了吧。”
燕澤陽步步緊逼,燕茵茵頓時敗下陣來:“好吧,我承認,這半塊玉佩我還有用處,暫時不能給她。不過你們放心,隻要我用完,一定會把玉佩還回來。”
“用完?人家得東西你能亂用嗎?”
燕爺爺用拐杖狠狠打了她一下,速度之快,連燕澤陽都沒來得及防備。
燕茵茵痛呼了一聲,眼淚瞬間流下來。
燕澤陽怕燕爺爺再動手,也顧不得燕茵茵的掙紮,強製性的去掏她的口袋,拽出了半塊玉佩。
“是這個嗎?”燕澤陽走到江月麵前。
江月連連點頭。
燕澤陽沒有急於將玉佩給江月,而是放在掌心中端詳了一下。
這塊玉佩確實和之前在古玩市場,他幫江月去找的那半塊玉佩差不多,上麵的花紋幾乎一致,隻有斷裂的缺口是不同的。
看見燕澤陽一直盯著玉佩,江月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在燕澤陽將玉佩遞給她的時候,她卻退後一步:“澤陽,這半塊玉佩,你幫我交給紛繁吧。”
“什麽?”燕澤陽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直低著頭的燕茵茵,唰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江月。
江月溫柔一笑:“你也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希望可以重新和你在一起。可如今我看你和紛繁兩情相悅,也知道沒有這樣的可能了,這半塊玉佩,就當做我對你們的補償吧。我知道,她那裏還有半塊,放在一起,就可以合成完整的一塊了。”
“可你不需要這塊玉佩嗎?”燕澤陽記得,昨日秦紛繁來說,玉佩合成一塊,很有可能會重生之類的匪夷所思的話。
若真是如此,江月又怎麽會輕易將半塊玉佩拱手讓人?
江月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我當然很希望這塊玉佩在我身邊,我想你也知道了,在我媽的心裏,我早就死了。可我明明就還活著啊,但如今,媽隻認紛繁不認我,我想把這半塊玉佩留在身邊,也不過是想做個念想。但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江月回身,能看見牆角放著一個行李箱。
“我打算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去散散心,或者覺得某處不錯,就定居,再也不回來了。所以這塊玉佩,就交給紛繁吧,起碼有一個人,是可以完整獲得母愛的。”
江月這話說的很傷感,卻頗有信服力。
燕澤陽的拳頭緩緩縮緊,然後放下了手,深深的看著她:“我知道了。”
“哥,你要上當了,她是在騙你!”
燕茵茵突然間跳起,緊接著就是慘叫一聲,差點又摔回到沙發上。
燕澤陽這才注意到,她的右腳腳踝紅腫,像是被什麽東西夾中一樣,怪不得她偷完東西沒能跑出去。
燕茵茵顧不得腳踝的疼痛了,大喊道:“哥,她就不是什麽好人,這塊玉佩一定有問題!我是親耳聽到她說,想得到這塊玉佩了,又怎麽可能送給秦紛繁!”
“理由我都說過了,信不信隨便你們。”江月淡然道,“倒是你來我家偷東西,我應該怎麽處置你?”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隨便你怎麽處置!”
燕茵茵梗著脖子,那副完全不考慮後果的模樣,看的燕爺爺一陣胸悶,突然間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下去!
“嘀嘟--嘀嘟--”
救護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護士將擔架抬下來,往急救室推。
燕澤陽緊跟其後,在門口撞見了趕來的宋懷,身邊還跟著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
“你爺爺怎麽樣了?”宋懷關心道,“我沒來晚吧。”
“正好。”
燕澤陽看見宋懷,提起的心稍稍放鬆。
宋懷的醫術他是了解的,哪怕有一口氣,他都能給救活。這也是他多年在外做無國界醫生時,鍛煉出的技術。
宋懷和他點點頭,生死攸關,他也不廢話,帶著身邊那個醫生就進了急救室。
難熬的兩個小時,直到宋懷出來,一貫清冷的臉上是放鬆的狀態,燕澤陽才鬆了口氣。
“一切順利。”
宋懷點點頭,視線瞥向一直跟在他身側的男人:“我還要回去照顧小霜,就先走了。”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燕澤陽認真道,“以後有什麽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用說這些。”宋懷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燕澤陽回身跟著被推出來的燕爺爺,去了病房。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宋懷身邊的醫生,在拐彎處放慢了腳步,朝著與大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