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沁奕在家聽過小叔講在岷城和任伽奕聊天的結果，才挑重點問任伽奕。
任伽奕沒回她，徑直下車。她解開安全帶跟在後麵追問：“你幹嘛不回答我，這個問題很難嗎？”
“很難。”任伽奕開完後備箱對她說，“等你進醫院就知道了。”
“我覺得大伯和我爸的想法沒有錯。”任沁奕回，“他們是為了保護你。醫院並不是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
“我從來沒有說過他們是錯的。”任伽奕拎下行李箱關上後車廂門，低眸看著她正色道：“我所希望的是你大伯可以和我平等地探討，而不是一麵倒地壓製我。我也希望他能給患者更多選擇的機會。”
“這和你辭職沒有太大聯係呀。”任沁奕還是不懂，“大伯又不在鬱仁當院長，你可以回去的。”
“回到鬱仁並不能解決問題。”任伽奕鎖車拖行李往電梯間走，落下句：“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所以選擇另一條路試試。”
任沁奕年紀小，想得不夠透徹，僅覺得任伽奕耗費八年時光讀博出來卻在做送餐的工作，這不是浪費青春和努力嗎？她小跑跟在後麵說：“人跟人的起點不一樣。你送外賣能找到定位就奇了怪了。”
“快遞小哥好學還能開飛機。新聞是你跟我說的，你忘了？”任伽奕按下電梯按鈕回。
“那不是個別人嘛。”任沁奕小聲道。
那是一家大型物流公司的軟文，內部員工送了幾年快遞後通過內部選拔學習，最後成了貨運機機長。任沁奕當時看到這篇軟文很震驚和任伽奕講來著。
任伽奕瞧小胖臉還是難以釋懷的樣子，索性說出在快餐店工作的另一個原因：“我送餐可以進入各類學校接觸很多學生。學校比較純粹，接觸麵廣，學習氛圍也濃，方便我找到定位。你好好珍惜在校園裏的時光吧。”
任沁奕傾向於在學校裏待著，以後肯定要考研，說：“我以後留校得了，像苑兒姐一樣。”
“好好努力。”任伽奕抬手搭到她肩頭輕拍鼓勵，趁機道：“有個事，我得說說你。你是大姑娘了，以後也要找男朋友。你少往我身上蹭，別讓未來妹夫誤會。”
“我看是嫂子誤會吧？”任沁奕嗬嗬兩聲，極其不滿，“有沒有搞錯啊。咱倆有血緣關係。我碰你還不行了？有沒有地兒說理啊。他們家的手伸太長了吧。”
電梯門開，任伽奕走進去道：“你當你還是十二三？十八歲的大姑娘對哪個男人都要避嫌，你爸也一樣。”
“嘁，我看你是想入贅。你對他們家言聽計從。”任沁奕強烈鄙視，視線下挪看到她哥T恤下麵露出來的小柴犬，她一個健步衝進電梯裏抽走柴犬拎眼前瞧，兩眼放光。“這個好可愛！你從哪兒弄的。”
任伽奕不悅，朝她伸手，“還我。”
“這麽可愛的掛扣哪兒適合你，你給我吧。”任沁奕捏捏柴犬的小胖臉特喜歡。
“不行。”任伽奕不留情麵拒絕，“你別捏壞了，快還我。”
“哥~”任沁奕抓著她哥的胳膊撒嬌，“一個掛扣而已，你不至於吧。”
“那是岑杺給我做的。”任伽奕幹脆實話實說，“你想要可以跟她學著做。”
“啊？嫂子送你的啊。”任沁奕可不敢留著，立馬將柴犬塞回任伽奕兜裏。
“你輕點，別弄壞了。”任伽奕低頭檢查。
“嘖嘖嘖，有了媳婦忘了妹。”任沁奕吃起味來了，哼一聲：“我自己買著做。”
任伽奕收好小柴犬，對她表示懷疑：“你能行？這玩意兒真費功夫戳。”
“哦豁，我聽你的意思是戳過？”任沁奕露出八卦的小眼神。
任伽奕裝作沒聽見，挪眼看正在上升的數字。
任沁奕想著她哥玩毛氈戳戳樂的情景，偷偷笑出聲來。
任伽奕渾身散發陰惻惻的氣息。任沁奕憋回笑感慨：“哎，我看你也就碰上嫂子這樣的人能幹這種事。”她隨即憂慮道：“大伯母知道你給她找一個阿斯伯格患者當媳婦，她會不會炸毛。”
“你知道了？”任伽奕變了眼神，追問：“誰跟你說的。”
“嫂子的嫂子說的。”任沁奕抬眸觀察她哥的帥臉，帶著滿眼疑問道：“哥，你可真是各種不走尋常路，找工作讓人費解，找媳婦更是挑高難度。你是不是覺得前三十年過得太順暢，要挑戰極限人生？”
任伽奕又冷了眼神，涼嗖嗖地問：“你看岑杺哪兒不正常？”
“她看我像在看情敵。”任沁奕想到自己的熱臉被岑杺冷漠無視就心拔涼。好賴她一口一個嫂子叫岑杺，岑杺不領情還把她當成假想敵。她撇嘴道：“咱倆是兄妹，我能搶你不成。正常人哪兒會用那種眼神瞧我。”
“你真這麽覺得？”任伽奕再次變換眼神，掩不住眼裏的愉悅。
任沁奕感覺不對，扔下包叉腰：“你妹被嫌棄了。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可別忘了，她要是過門，我是她小姑子！你們對我客氣點，不然我就給你們點colorseesee！”
任伽奕瞧著氣鼓鼓的一張小胖臉，笑著拾起地上的包，正好電梯到了。
“你既然知道岑杺的情況就別計較這麽多。”任伽奕拖行李出電梯間，“你這個小姑子多照顧照顧她，別讓我白疼你。”
任沁奕聽這話音便清楚她哥認準岑杺了，兩步追過去問：“你為啥呀，被美色衝昏了頭？以前追你的女孩也有不少漂亮的呀。我真是搞不懂你了。”
“你哥我是那麽膚淺的人？”任伽奕開了密碼鎖回頭朝她揚眉，“你多和岑杺相處就能發現她有很多優點。”他說完推行李進門。
“我跟她相處？”任沁奕悄聲自語，“得了吧，我怕自討沒趣。”
公寓上下兩層是小複式，距離中醫藥大學一條街，半年起租。任伽奕準備從宿舍搬出來，住這兒能照應任沁奕。
任沁奕特興奮，竄上竄下看遍公寓每一個角落，超喜歡小情調裝修，抱著她哥一個勁兒誇堂哥勝比親哥，弄得任伽奕起雞皮疙瘩。
主臥在二樓帶衛生間，次臥在一樓。任伽奕住一樓，任沁奕住二樓。次臥裏有兩張單人床，任沁奕很納悶。
“哥，你不會打算帶嫂子來住吧？”任沁奕站在次臥門口大聲問。
任伽奕檢查完廚房裏的燃氣路過彈她腦門，凶道：“你瞎說什麽。房東就這麽擺的。”
“房東可真會擺。”任沁奕捂額頭擠鬼臉，拉長腔道：“哎呀，這房子統共這麽大點兒地方。你帶嫂子來別搞得尷尬，我還怎麽住啊。”
“你思維挺開闊。”任伽奕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丟給她，“多喝水，讓你的心靈純潔點。”
“切，我可是成年人了。”任沁奕打開水喝一口，躺到沙發上十分愜意。“難怪你要從家裏跑出來，單獨住的感覺就是爽！”
任伽奕走到客廳踢她一腳，“我提前跟你說清楚。我雖然是你哥，但男女有別。你住這兒穿衣服注意點，穿短裙躺這兒合適嗎？給我起來。”
“我以為我逃過了我媽的魔掌，沒想到落到你手上。”任沁奕苦瓜臉坐起來扯了扯裙邊，“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明天下午。”任伽奕坐到單人沙發上喝水，“我帶岑杺過來看看，順便教她坐地鐵。”
任沁奕離開岑家前和方聽楓打聽過岑杺的阿斯病情，道：“他們家不缺錢，她坐自己家車唄。再說地鐵裏那麽多人，她能行嗎？”
“不試怎麽知道不行。”任伽奕拿出手機來發信息，“她要接觸社會。”
“可是他們家讓你單獨帶她出門嗎？”任沁奕隻去岑家一次就能看出岑家對岑杺管得嚴，不免替她哥擔心。“你可得看住她，別回頭出了問題，他們家再訛上你。”
“岑杺比你大，你注意禮貌。”任伽奕輕抬眸提醒，瞥向行李，“你趕緊收拾完睡覺。”
“哼！見色忘妹！”任沁奕甩臉拎包上樓。
任伽奕喝完水給岑杺發信息——我到了，你好好睡覺。
對麵沒消息，他去臥室打掃衛生。十分鍾後手機叮的一聲，他解鎖瞧了瞧，岑杺回了個晚安的表情，沒發別的。
平板電腦買了一個多月，岑杺很少用來聯係任伽奕，還是傾向和任伽奕麵對麵相處，回複的內容基本是老幹部風格，經常逗笑任伽奕。
任伽奕用語音回了句晚安，打掃完衛生去洗澡，睡前考慮明天帶岑杺出門的事。
岑杺近日來的狀態穩定，偶爾的小焦慮能控製住。任伽奕昨天得到岑家二老的同意帶岑杺出門走走，讓岑杺多接觸外界，正好趕上搬家。
宿舍那邊雖是舊小區，多住著上班族，白天人不多，岑杺去那兒不會緊張。但是宿舍裏麵髒亂差，任伽奕不打算讓她進門，先聯係大包幫收了衣物，他隻要稍微一收拾，五分鍾就能離開。
然而就這五分鍾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