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電腦上,在這段短短十幾秒的視頻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時,像是憑空有一盆涼水,將於清歡從頭澆到底。

實在是,太像了……

死死抓著木質的桌角,於清歡的骨節發白,對於這重複播放的視頻,她一秒都不願意錯過,卻依舊找不出絲毫破綻。

在看久之後,她甚至還荒唐的以為,是不是有人將她迷暈再操控她拍了這視頻。

臉一寸一寸變白,於清歡頭暈目眩堪堪要栽倒在地,顧言庭看著這一切,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致。

“於清歡,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揚起冷笑,於清歡絕望的神情讓溫書蘭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顧言庭銳利如針的眼神射向她,“這視頻,你為什麽會有?”

對此,溫書蘭早有準備,“這是我的一名粉絲發給我的。”

“畢竟五年前的事,讓我被於清歡毀了一生,我的粉絲認識她,也不足為奇。言庭,顧老被人殺害的事已經傳遍整個江城了,大家都想將凶手繩之以法。”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五年前的事不是我做的,爺爺的事也不是我做的!”像是被戳到痛穴,整個人已經懨下去的於清歡再次激動起來,剪水般的雙眸隻剩下掙紮,她盯著顧言庭不放。

“你能不能選擇相信我?”

那天,當於清歡從顧言庭的口中聽到那聲相信時,她仿佛獲得了全世界。

可是他任何一個懷疑的眼神,也能讓她瞬間落入地獄。

最後,在確鑿的證據麵前,警局一口咬定於清歡是最大嫌疑人然後進行關押。

顧言庭拒絕,爺爺的葬禮在即,他想帶於清歡回顧家,申請安排兩人看守。

再次回到顧家,於清歡被鎖在房間,門口站了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

下個樓要跟著,吃飯要跟著,就連上完廁所打開門,這兩個男人也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於清歡氣結,即便現在還沒有坐牢,她遲早也有一天會被這兩個人逼瘋。

回到房間關緊門,於清歡抽抽鼻子,又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計劃逃離的那天至今,已經過去了幾天,而妮妮放在林晨安那裏照顧,也一直沒有機會見麵。

沒有她陪伴在身邊,妮妮再懂事也會哭鬧不止吧,明明答應好帶她去見爸爸,於清歡卻讓自己身陷囹圄。

貼著門聽到外麵沒有動靜,於清歡取出藏在花盆底下的手機,跑到陽台後,她關上了玻璃門。

原想打電話給林晨安問問妮妮的情況,在手機開機之後,於清歡倒是率先收到了一大串林晨安打來的未接來電。

胸腔底下的心髒莫名跳得劇烈,於清歡往下劃,看到了林晨安發來的消息。

“清歡,不好了,妮妮不見了!”

妮妮,不見了?!

看到這個,於清歡心髒驟停,隨後,十指哆嗦打給了林晨安。

幾乎是立馬接通,那頭,林晨安的語氣焦灼,“清歡,我……”

“你,你是不是在逗我?妮妮為什麽會不見?她一個小女孩能去哪?!”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於清歡捂著嘴,讓聲音從指間溢出,背靠著牆角,她全身顫栗個不停。

“對不起,清歡。今天有病人急救,我明明是看妮妮睡著了我才出去的,可當我回來後,妮妮已經不見了。”

下唇被咬破,血腥氣頓時彌漫,於清歡艱難吞咽著,“沒有監控嗎,是誰帶走了妮妮也不知道嗎?”

“有。”林晨安的眉頭緊鎖,一拳捶在牆上,“是兩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他們的臉都被蒙住了,我報了案,警察目前也隻能從調取路上的監控找到他們的路線。”

吸了一口氣,林晨安繼續說:“清歡,帶走妮妮的人,會是陷害你的人嗎……”

“不要再說了!”抱著頭,於清歡聲嘶力竭的叫道。

那些人既然能夠把爺爺殺了隻為陷害她,也極有可能用同樣的手段對待妮妮。

她實在不敢往下想了。

掛了林晨安的電話,於清歡全身僵硬在原地,冷不防打了個顫栗,她灰燼般的雙眼忽的一亮。

是不是她甘願走進這圈套,是不是她乖乖去自首,那些人,才會願意放過妮妮?

一想到這,於清歡站起身,朝門外衝去。

門一開,門口的兩個男人見到於清歡,立馬攔住了她。

“你要去哪?”

此刻的於清歡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抓著男人的胳膊,讓他們帶自己走,“我自首,我承認,是我殺的爺爺,你們帶我走吧,我願意去坐牢,你們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說完,於清歡蹲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儼然被這樣的於清歡嚇到,懵了陣後,準備帶於清歡走。

“不準碰她!”

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出現的顧言庭來到於清歡麵前,一把將她帶到自己懷裏。

“於清歡,你在發什麽瘋?!”

她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麽嗎,開口承認自己就是凶手,難道她真的不怕坐一輩子牢嗎?!

靠著顧言庭的胸膛,於清歡瘦弱的肩膀抖個不停,顧言庭的心拂過一抹痛,試著放輕了語氣。

“你和我說,究竟發生了什麽?”

“顧言庭,妮妮不見了,妮妮被兩個陌生男人帶走了!”用力攥著顧言庭胸口的衣服,於清歡仿佛隨時都可以倒下。

料是再冷靜,在聽到妮妮被帶走時,顧言庭的臉色驟然一變。

人不是林晨安在照顧嗎,為什麽會不見?

“全都怪我,如果我不反抗,如果我老老實實承擔這一切,妮妮就不會被他們盯上,所以我願意坐牢,隻要他們不傷害妮妮……”

抽泣著,於清歡字不成字,句不成句。

衣服被淚水打濕,顧言庭隻覺胸口一陣滾燙,他擁著懷裏的女人,在此刻,沒有絲毫間隙。

她隻能靠他,她必須靠他。

他的聲音低沉,卻格外有力,“於清歡,你相信我,我無論如何都會把妮妮給找回來。”

“因為,她也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