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庭派人去打聽，於清歡等了一晚上，沒有等到妮妮的下落，而是等到了第二天的葬禮。
顧言庭開車帶於清歡來到殯儀館，一下車，看守於清歡的男人立馬從另外輛車下來跟上。
於清歡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黯淡的臉上再沒有表情。
由於顧老去世的消息轟動極大，為了不打擾到他，顧言庭安排了許多保鏢攔住了外麵的記者，以至於於清歡走進去時，寥寥幾個顧家子孫讓大廳冷冷清清。
爺爺生前多麽愛笑啊，誰能想到死後，是這般冷清而蕭索。
鼻子一酸，於清歡似要再次哽咽，驀地，耳邊響起一聲輕咳。
抬起頭，是顧言庭緊繃的側顏，他內心的悲痛無人知曉，卻能在此時注意到她。
“於清歡，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
順著他的視線，於清歡打量了一遍兩邊的顧家人，見他們用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她迅速揩掉眼淚。
“對不起。”
她作為最大嫌疑人，在這個時候哭，恐怕也會被他們當作在做戲而已。
抬步來到遺像跟前，於清歡看著爺爺的音容笑貌變成黑白，隻能死死咬住還未愈合的下唇。
她想起了警察說的話。
爺爺的死因，是被刀子連續捅了好幾下肚子失血過多死亡，那人下手極狠，完全不給一點活路。
於清歡不知那會是怎樣的疼痛，但她完全能夠想象鮮血流滿一地的畫麵，血泊中，半身不遂的爺爺連動也不能動……
於清歡，你真的是個災星嗎？
爸爸媽媽不要你，就連最疼愛你的爺爺，也因為你的原因慘遭連累。
兩腿乏力，於清歡朝著遺像直直跪了下去，兩個響頭磕下後，她的額頭直接就紅了一大片。
如果磕頭能換她和爺爺天人永不相隔，讓她磕多少個都願意。
起身時，於清歡有些站立不穩，多虧顧言庭扶住了她。
“於清歡！你這個殺人凶手，為什麽還有臉來這裏！”
空曠的殯儀館裏，突然傳出尖利的叫聲，眾人回頭，便看到一個女人氣勢洶洶走近。
“姑姑。”
看到來人，顧言庭皺緊眉喚出聲。
不一會兒，顧保家已經來到於清歡跟前，雷厲風行的她穿了一雙中跟，看起來比於清歡高了不少。
一聲“姑姑”還沒叫出聲，顧保家二話不說來了一個耳光，於清歡被打得臉偏向一側，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姑姑！”顧言庭加重語氣，將於清歡拉到自己身邊。
“你想維護她？”瞪了顧言庭一眼，顧保家咄咄逼人道。
“顧言庭，你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被這女人下了蠱？她可是殺害你爺'爺的凶手，虧你爺爺對她那麽好，沒想到竟慘死在她手裏！”
身形劇烈一顫，於清歡捂著臉，說不出一句話。
顧保家越看越來氣，伸手抓住於清歡的胳膊，將指甲嵌入她的肉裏。
“你在這裏裝什麽委屈？！當初爸爸就是被你這虛偽的模樣給騙了，我們顧家哪裏對不起你了？於清歡，你口口聲聲不是說要盡孝嗎，現在我給你機會，我爸爸因為你死了，我要你給他陪葬！”
身子被拽得劇烈搖晃，於清歡麵色蒼白，沒有丁點反抗。
她已經沒什麽想解釋的了，如果隻有靠犧牲自己才能換來妮妮，坐牢陪葬什麽的，統統都來好了。
“姑姑，你冷靜點！那些證據隻能夠懷疑於清歡而已，但是並不代表她就是真正的凶手！”
直接用身子擋在於清歡麵前，顧言庭周身的迫力，讓顧保家堪堪把手收回。
她冷哼一聲，“還需要什麽證據？難道要逼你爺爺死而複生指認她就是凶手才能夠？你別忘了，你這顧太太已經坐過五年的牢了，再坐幾十年，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
低著頭，於清歡的腦袋像是一團亂麻，耳邊不停有聲音轟炸。
明明沒什麽人，她卻還是覺得透不過氣，最後直到呼吸跟不上節奏，她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顧言庭眼疾手快摟住了她。
顧保家橫了雙眼緊閉的於清歡一眼，不屑極了，“暈的可真是時候，這種拙劣的演技騙得了你們這些男人，可騙不了我！”
“夠了！”喝了一句，顧言庭渾身散發著寒氣，仿佛剛從冰窖裏出來。
“姑姑，我知道五年前你就不喜歡於清歡，可是有件事還請您記住，我和她依舊是夫妻，她身為顧家的人，你就不該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是夫妻又怎麽樣？”接二連三被侄子頂撞，顧保家臉上開始掛不住，某些話張口就來，“結了婚就不能離婚？顧言庭，你愛的女人不是溫書蘭嗎，難道你還妄想和你父親一樣一輩子糾結在兩個女人之間？難不成你想走他的後路？”
“您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黑眸陡然一凝，顧保家在這樣的注視下，頓時就噤了聲。
都怪於清歡把她給氣糊塗了，不然怎麽會稍沒注意，就把顧言庭的逆鱗給撥了出來。
想說些什麽將它翻篇，顧言庭卻開口打消了她這念頭。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很不孝，但是不容置否的是我說的全是事實。”
“顧忠肝的死全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是他咎由自取，可這不能代表我就會重蹈覆轍。”
就在這時，顧言庭低頭看了眼懷裏的於清歡，而顧保家在他對麵，敏銳捕捉到他眼裏不該有的情愫。
她有些愕然，“顧言庭，你不要和我說你會決定放棄溫書蘭，選擇這個坐過牢的女人？”
顧言庭聞言看向她，沒有絲毫躲閃，“如果我說是呢？”
“為什麽？”顧保家氣的咬牙，很想撬開顧言庭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什麽東西，“你別忘了，這個女人和其他男人睡過，她不愛你，她是我們顧家的恥辱，如果你還有點腦子的話，就應該快點和她離婚娶溫書蘭！”
“已經晚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掃了眼一旁那些隻敢看戲不敢聲張的顧家旁係，顧言庭的聲音足夠所有人聽清。
“於清歡生了我的孩子，就這一點，我就絕對不會丟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