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聶中輕和成飛睿再次來到藥鋪,這次卻是為了聶中輕的利潤而來的。
聶中輕平靜得好像什麽事也沒有,這讓一直擔心她的顧海暗鬆了口氣。
眾人靜靜地等待著成佐把利潤算出來。
成佐這一算,不得了,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呐!
成佐屏住呼吸睜大眼睛仔細地對著手上的賬簿,看了又看――十貫多銅錢,差不多十一貫。不算不知這藥茶竟這麽好賣,平均一天竟賣出五千多碗。不過,細一想,這呈名州這麽大,有那麽多人買也就不稀奇了。那麽說若是折合成銀子,丫頭得一半,一天的利潤就是五、六兩銀子。相當於他們藥鋪之前總生意的一天營利了啊!
書憨也瞪大眼睛看著佐伯手中的數字,“老天爺啊!這麽說中輕姐姐的一天利潤就是五、六貫銅錢,那,那……咳咳……”那五年得是多少啊?!書憨說到一半就吃驚得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以至於說不出話。經過昨天的事之後,他現在已經改口叫聶中輕中輕姐姐了。因為他覺得叫一個這麽聰明的女子為姐姐,並不吃虧。
“哇,那我一個月才一百多文錢,那麽說我要五年左右才能賺到中輕姐姐一天的利潤,看來還是做生意賺錢啊!”林興佃哇哇叫道。眼裏卻沒有對聶中輕的嫉妒,真心的替她高興。
顧海顯然也對這個結果也吃驚不小。不過,他想得更深,就算中輕有了這麽多錢,她回不去,那她一個單身女子拿著這麽多錢能上哪去,要是被人知道了,誓必招人覬覦。
成飛睿低頭沉思,沒想到藥茶竟這麽好賣,看來在其他地方的藥鋪得寫信讓他們開始賣藥茶了。
隻有聶中輕不為所動,獨市生意有這麽高的利潤並不奇怪。
成佐當然不會忘了計一下五年一共是多少。隻見他十指微抖地打著算盤,等數字一出,他簡直呆掉了“一萬零八十兩白銀”,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啊!他抬起僵硬的腿來到成飛睿跟前,“少爺,我們藥鋪拿不出這麽多錢啊?!”就算賣了這間藥鋪也湊不出這筆錢給丫頭。
正合我意,成飛睿不但不苦惱,心中還有著隱隱約約的喜悅。他之前一聽到她說等不及,要一下子結清五年的利潤時,就想到了用藥鋪暫時拿不出這麽多銀錢為借口。雖說當時還不知有沒有利潤可賺,但若是錢少或是沒有,她離不開。錢多,自己便可以說藥鋪需要錢周轉,一下子拿不出。她……他是留定了。現在正好,連借口也不必想了。成飛睿不動聲色地掩飾眼底的快意,一臉苦惱地看向聶中輕:“輕兒,看來你隻能跟我回皇城才能湊足這麽多錢了。”
一萬多兩銀子對於佐伯他們一來也許是天文數,但對於擁有多家藥鋪和珠寶鋪的成家來說隻能算是一筆小錢,尤其是珠寶鋪的利潤大得驚人。要一下子調出這麽多錢也不難,隻要去錢莊一趟就行了。
聶中輕抿唇輕笑,原來他打的是這主意,先把自己綁在身邊,“要不這樣吧,你們這裏能拿出多少,就先拿出多少。到時,我若是有機會,自會來取回剩下的。”說不定還沒用完她已經回到二十一世紀了呢?
那他的追妾計劃不就沒了?成飛睿臉色一變,不由急道:“不行。”她必須跟著他。
少爺(成少爺)怎麽了?書憨和林興佃驚愕地看著成飛睿,不懂他為何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們覺得中輕姐姐說的很合理啊!
深明他意的成佐和顧海擔憂地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才好。
“為何不行?”聶中輕臉色微微一變。他是要強留嗎?
成飛睿才一吼完,就後悔了,他深知她此時還沒有喜歡上自己,所以現在還不是表明心跡的時候。他略微僵硬地笑了笑:“你也知道藥鋪剛剛經曆了之前的那些事,現在還需要銀子周轉,恐怕拿不出錢來。”
“是嗎?那我就住在這裏等好了。藥茶這麽好賣,應該不用一個月,就可以拿出一筆能讓我用上一陣子的錢了吧?!”這樣他應該無話可說了吧?除非他連自己住在這也有意見了。
是啊!她這麽聰慧,又怎麽會想不到這麽簡單的折衝辦法呢?成飛睿頓時沉默了。這就是他所害怕的,明知她這麽聰慧,不會想不到,卻還是心存僥幸。
就在眾人以為他的沉默代表了同意聶中輕的提議而鬆口氣的時候,成飛睿卻再次出聲了。
“我若是不同意呢?”成飛睿的語氣輕得仿佛他沒有說話。
但就在一旁的眾人還是聽到了,書憨和林興佃無措地站在那裏,眼睛齊齊分別看向成佐和顧海,想從他們的臉色中看出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一向溫和的成飛睿怎麽會說出這種擺明了刁難人的話。
可惜他們失望了,因為碰上這種情況就算是活了大半輩子的成佐和有十多年江湖經驗而變得圓滑的顧海也不知該怎麽處理好,他們正一言不發、尷尬地坐在原位。
聶中輕眉一揚,目光一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指不給我錢嗎?別忘了我們有契約在先。”最好不要是這樣,不然,她也不是沒辦法毀了善意堂的。
“你們先出去吧。”成飛睿沒回應聶中輕的話,看向成佐等人道。
成佐和顧海擔憂地看了眼成飛睿堅定不移的臉色,再看了看眼臉皮僵硬的聶中輕。在聶中輕輕輕地朝他們點點頭後。他們這才皺眉帶著林興佃和書憨出去了,到了門外順便把門給帶上,雖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違禮教。但這感情的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等他們都出去了,成飛睿才抬眼緊鎖住聶中輕含著怒意的臉容,“輕兒,你這麽聰慧又怎麽會猜不出我是什麽意思呢!”
心一驚,聶中輕冷著臉道:“你別忘了那張契約,除非你想毀約。”不過就算她一分錢也拿不到,也不會做他的妾的。
“我沒有忘記契約的事,我隻是說到了皇城再給你。而且我也說過,你不願意,我便不勉強你。但,要是你是自願的……”就不一樣了,他是不喜歡勉強人,但卻不想就這樣放棄她,他想試一試。
“不勉強?嗬嗬……你在玩笑嗎?”這不是勉強那是什麽?聶中輕嗤笑地看著成飛睿。
“我隻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不行嗎?”成飛睿神色微黯。
“給你一個機會讓我為妾嗎?”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就是死也不會走上媽媽的後路,就算沒有對媽媽的承諾也一樣。她可是從小看著媽媽一路走過來的人,媽媽心裏有多苦,她很清楚。表麵上她擁有爸爸的愛,可是實際上呢?她永遠都是那個等待的人。而聶中輕不想過這種每天都倚門數著他何時會到來的日子,她隻想嫁個男人,有個真正的、隻屬於自己的家。
“我會對你很好,除了妻子的名份外,你要什麽,隻要我可以辦到的,都會盡量滿足你。”成飛睿繼續遊說。
什麽都可以嗎?可她不需要他為她做什麽事,隻想要回自己應得的。“我隻想你把屬於我的東西給我,讓我離開。”離他遠遠的,她不喜歡被逼的感覺。
“不可能。”成飛睿也不讓步地道。雖說他到此時還沒搞清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麽,但他的心卻告訴他不要放她離開。
“那我寧願什麽也不要。”就此離開。她就不信有手有腳會找不到工作,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人了,而在這裏的人也已經熟悉她,相信要在這找到一份工作應不難。隻是可惜了即將到手的銀錢。
不可以!成飛睿心中呐喊。但他知道她若是執意要走,他是沒資格阻止她的。成飛睿心一痛,眼露驚慌地抓住她雙臂,語氣隱含哀求:“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定不負你。”隻要她給他一個機會。
隻要一個男人腳踏多條船,就已經等於是同時負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女人,他又怎麽可以信誓旦旦地說出這種話呢?“你愛我嗎?”聶中輕突然話題一轉。
愛是什麽感覺?從沒愛過的成飛睿愣了下,猶疑了會才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自己很喜歡你。”喜歡到一想到她會離開,心就好痛,這是他從沒有過的。這是愛嗎?要是愛就是這樣的,那麽就算是吧?成飛睿心裏有些迷茫。
“是嗎?那你憑什麽認為你的喜歡可以讓我心甘情願地做你的妾?”爸爸這麽愛媽媽都讓媽媽愛盡世人的唾罵,他的喜歡又算得了什麽。
“我……”成飛睿詞窮了,除了承諾讓她吃好穿好,他不知道還能給她什麽。偏偏他又很清楚,她並不稀罕這些。就算她真的想要,也不難得到,就像這次的藥茶,不是嗎?那他還有什麽可以留住她呢?一向信心滿滿的成飛睿不知所措地怔忡。
聶中輕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我……要不這樣,隻要你跟我到皇城,若是在到那之前,你都沒有這個意願。那麽我就還你應得的一切,放你自由。”雖然那好難,但他會盡量讓自己放手的。
“我怎麽相信你?”他剛剛就想毀約呢?若他真的願意還她錢,那跟他到皇城也未嚐不可,但她卻不敢相信他。聶中輕一向是個是她的就一分也不想放棄,不是她的她也不會多拿一分。
成飛睿沉默不語,表情肅穆,“我可以先把一部分的銀錢給你,雖說不多,但你卻是自由的,隨時都可以離開。當然,就算你想現在就走也行,但剩下的你卻得不到了。”他在賭,賭她舍不得這筆龐大的屬於她的利潤。相處這麽久,他已經對她的性子摸了個七七八八了。
“好,成交。”反正她現在也不知該去哪,就當是遊玩吧。現在事情既已說開,就不用再提防他心裏的不軌之念了。不就是想要納她為妾嗎?說開了,他就會光明正大追求。反正要是她一發現他想反悔,至少還可以有些收入。
最後,聶中輕還是堅持以丫環的身份跟在成飛睿的身邊。不過,這一來,他們就成了討債丫環,欠債少爺,顯得有點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