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間,林興佃已經押著方中到了跟前。知府大人沉著臉喝道:“說,你是怎麽幫阿貴陷害善意堂的。”
方中沉著地看著金知府,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喊冤叫屈。他冷靜得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但他慘白的臉色卻出賣了他此時心底的絕望,他知道就算他再說什麽也不會有用的。於是他把這幾個月做的事娓娓道來:“這事得從幾個月前說起,那時我隻是個在善意堂不得誌的小夥計,但雖然不得誌,我卻還是盡心地做著自己的應份之事。直到那天遇到了他……”方中苦澀地看向金貴,“他說他可以給我很多錢,甚至能讓我當上順償藥店的管事。”
“所以你心動了。”原來金貴開出的條件這麽好,名利雙收。林興佃接著方中的話尾道。
“是的,對於一個有著遠大抱負,卻又不得誌的我來說,這是個好機會,剛開始金老板叫我在善意堂裏下藥時,我還是很猶疑的,但他一見我的神情,立刻拿出一貫銅錢給我。嗬,一貫銅錢,也許這一貫銅錢對於金老爺、成少爺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我來說,我就算在善意堂做半年也達不到這個數。於是我就想,反正又不會死人,有什麽關係呢?而有一就有二。這樣有什麽不好呢?隻是動動腦子就可以輕鬆地賺到這麽多的錢。至於這包藥茶……”
方中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藥草,“卻是我昨天在快關鋪而老大夫忙不過來時,趁亂喊他抓的,我猜到他這麽忙必聽不出是誰在喊他抓藥。果然,到了關鋪時,多了一副藥茶。我以為他們會把藥茶帶回四合院,本來我收買了一個小偷叫他在成少爺回四合院的途中把藥包偷到手。沒想到卻被我發現成少爺和他的丫環神神秘秘地把一包眼熟的藥包鎖在藥鋪的黑匣子裏,當時我還暗高興一把。”沒想到這一切竟是個陷阱。
“而我偷出來之後,本來是想等金老爺查出是哪些藥方之後,就放回去的。沒想到他們竟有一味藥草是連順償藥鋪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的,金老板說把它留在身邊慢慢研究。我就想就算他們懷疑我,隻要捉不住我的把柄,大不了就打發我走嘛!到時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進入順償藥店了。不是嗎?”方中茫然地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思緒裏。聽他的語氣,似乎還中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何錯。
又一個為了金錢迷失自我的人,可金錢又何其無辜,隻因它能讓人們享盡榮華富貴,買得到一切可以用錢來買的東西,無論是女人,還是權力。所以才會這麽的吸引人吧?但有了這些之後呢?
“有了這些之後呢?”他既然因不甘心做個藥鋪的小夥計而做出這些事,又怎會甘心一輩子當個管事。聶中輕歎惜般地看向方中。
方中一愣,才正色道:“當然是好好做一個管事。”是的,他一定會好好做的。方中在心裏肯定地道。
金知府沉默了會,才下定決心般地沉著臉道:“來人,把金貴和方中捉起來,還有把這順償藥店也封了。”他不能再任由自個的弟弟這樣下去了,此事就當給他一個教訓吧!
官兵愣了下,還是應聲把他們給捉了起來。
眾人怔忡當場,沒想到知府大人真的狠得下心,把自己的弟弟給關起來。
金貴驚愕地看著大哥,沒想到大哥真的要把自己捉起來,他從大哥的神色中看出他是認真的。金貴這才真的怕了。
他“卟嗵”一聲跪倒在地。緊抓住知府大人的腳,不讓官兵把他拉開。“大哥,不要,我不想坐牢。我會改,您就看在我是您弟的份上再原諒我一次吧。”金貴慌得想動之以情。以前也不是沒人把他的事向大哥告狀,但他隻要一露出這樣的表情,大哥總會大事化小,最後不了了之。
誰知他不提還好,一提這事,金知府便想到好像每次出事,他都會來這招,他鐵青著臉道:“你每次不是說會改,但卻沒有一次是真的改過的,之前的小打小鬧倒還罷了,隻要你不做犯法的事,大哥都可以原諒你。卻不曾想你不但不悔過,還變本加厲做出偷雞摸狗之事。你……你就好好的在牢裏反省反省吧。”要是這次再放過他,難保他日後不幹出些殺人放燒的事,到時就說什麽都遲了。金知府沒想到他弟弟早就動了殺人的念頭,隻是還不及實施罷了。
金知府朝官兵揮揮手:“把他拉下去。”
“不,不要……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大哥,小弟真的會改,大哥,大哥……”我不要坐牢,我還有大把的好日子沒過。金貴心裏想著他的好日子,雖然被拖住了,卻還是不死心地一個勁地喊大哥。可惜知府大人這次是鐵了心,讓他受點教訓,對他的哀求聽若未聞。
沒一個想要替他求情,他這種人要是不懲罰一下,他是不會改過的。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的方中也不掙紮求饒,任由官兵把他拿住。
知府大人向成飛睿一揖:“舍弟給成少爺增麻煩了,我作為兄長的在此向你道歉。”
成飛睿連忙揖讓:“知府大人說的那裏話,你的大公無私才是在下應學習的。”不得不說,他的大義滅親才是最讓他佩服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原先還以為要多費一番口舌呢?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呈名州知府才帶著大呼大叫的金貴和沉默不語的方中離開。方中的妻子自然也緊跟著他們離開。
角落裏,一道白色的身影,嘴角掛著滿意的笑意。果然精彩,這趟還真是沒白來嗬。他最後看了眼順償藥店的方向,不料,卻剛好對上一雙杏眸,他愣了下,隨即點點微笑,並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是他?聶中輕也愣了下,見他向自己點頭打招呼,也微微一笑,輕頷首。便不再理會他,看來他隻是來湊熱鬧地而已。
白衣公子見沒戲看了,便瀟灑地搖著扇子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藥鋪之事就這樣解決了。金貴和方中因為並沒鬧出人命,所以隻是各判了一年的牢。不過金貴的順償藥店是真的被封了。而且出獄之後,又被知府大人送到了寺裏思過。而方中因後來在牢裏想通了很多事,出獄之後,就帶著他的妻兒回到鄉下重新開始。這些都是後話。
事情終於解決了,成飛睿含笑地看著聶中輕:“輕兒,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事情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啊!”
“少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成佐疑惑道。
“我們回去再說。此地不是說這些的地方。”說完,成飛睿便好心情地帶頭向前走。
一回到四合院,成飛睿便讓聶中輕說了她的計劃。讓本就佩服聶中輕的成佐等人更是對聶中輕佩服得五體投地。
經這一鬧,藥茶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更加神秘了,也打消了有些人的窺探之意,畢竟順償藥店的眾多大夫拿著藥草,也查不出是些什麽藥草,更何況是他們。當然,也更加引發了他們的好奇心了,可看到金貴和方中的下場,他們就算之前有這想法,如今也不輕舉妄動。
四合院
“少爺,明天就該結算丫頭的利潤了吧?”成佐試探性地問。
“嗯。”成飛睿平靜地點點頭。他正在看善意堂的賬簿,趁今晚還有點時間,把最後這些看完了,就不用再帶上路了。
“少爺,明天結算了利潤之後,就把錢交給丫頭嗎?”成佐不死地再道。
“佐伯,你到底想說什麽?”成飛睿終於抬頭看向成佐,兩人一直在這裏對賬,他卻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樣,不時地說著輕兒的事。
“少爺,丫頭明天就要走了嗎?”這次成佐沒再繞圈子,直視成飛睿的眼道。他希望少爺的答案是肯定的。
“誰說她明天就要走了。”成飛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成佐。
“把利潤給她不就是放她自由嗎?”以丫頭的性子,定會選擇離開。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還不是利潤多少呢?”到時他自有辦法。
“少爺,您該不會不想把利潤給丫頭吧?”成佐忐忑地問道。
“佐伯,你放心,該是輕兒的,我不會不給她的。”成飛睿表情莫測地道,眼裏閃著隻有他自己知道的算計。
“少爺,您……您該不會是還想著納丫頭為妾的事吧?”
“是又如何。”成佐也不否認,直言道。
“少爺,您明知道丫頭的心思,為什麽還要勉強她?”成佐忍不住替聶中輕說話。
“佐伯。”被說中心頭痛的成飛睿臉一沉斥道。他又怎會不知輕兒想單飛的心願,可他還是放不開她啊!
成佐張了張嘴,還是什麽也沒再說。少爺的意誌這麽堅定,看來是不會因他幾句話而改變的,剩下的話隻又咽了回去。
“中輕……”等離成飛睿的房間有段距離了,顧海才擔憂地看向聶中輕,想說些什麽卻無從說起。
聶中輕苦澀一笑:“顧大哥,你不用擔心,我沒事。”原來他還是沒有放棄嗬!她今晚本來是打算去找成飛睿,想跟他說一下明天就把利潤給結算了的事。沒想到卻聽到成飛睿和成佐的對話,原來一直以來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真的還打著這個主意。
她不懂,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吻,真的這麽重要嗎?聶中輕到現在還是以為成飛睿之所以會這麽堅決納她為妾就是為了那個意外的一吻。
顧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也幫不民她什麽,隻好靜靜地站在一旁陪陪她。
他是看到聶中輕站在成少爺的房門前,便走過去想喊她,誰知卻被她阻止,所以隻好跟著她一起站在那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