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愣。

除了江家三人。

他們三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蘇安安身上。

江雲在看到蘇安安一刹那,就小跑著去到蘇安安的麵前。

但沒有跑過炮彈似的紀狗蛋。

“安安!”江雲急切地呼喚著,她一把將蘇安安緊緊地擁入懷中,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眼神焦急而關切,在蘇安安的身上來回打量,直到確認她毫發無損,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江雲低聲斥責著蘇安安,語氣中充滿了責備與擔憂。

“你怎麽這麽不自量力,擅自行動!真是嚇死娘了!”

她的聲音雖然嚴厲,但更多的是對蘇安安的關心和愛護。

蘇安安被江雲的責備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確有些衝動,但她也不想讓江雲太過擔心。

“對不起,娘親。”

蘇安安輕聲道歉,她知道自己的行動給江雲帶來了不必要的擔憂和麻煩。

江雲輕歎一聲,伸出手臂將蘇安安摟得更緊了一些。

“隻要你沒事就好。以後不要再這樣冒險了,知道嗎?”

“任何事情,都沒有你的安危重要!”

蘇安安點了點頭,她應該將計劃提前和娘親說的,不應該貿然行事。同時,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江雲對她的愛和關心,這讓她心中充滿了溫暖和幸福。

江來福也走過來,一下將圍在蘇安安身邊的紀狗蛋給提溜開,跟提溜小雞仔似的。

紀狗蛋:(´◉_◉`)???

江來福激動的將蘇安安抱進懷中,一個身高體壯的大男人,看到蘇安安完好無損,開心的眼中泛著淚光。

“安安!”

“你真是嚇死舅舅了!”

“你要是死了,舅舅我可怎麽活啊!必要先殺了劉府全家,再自盡!”

江來福太過興奮,一時間沒能把控好手上的力度,蘇安安被江來福勒得,根本喘不上氣,小拳頭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江來福身上。

“舅舅.....安安......呼吸......”

周南伊及時發現,手在江來福手臂上,用力擰了一下,斥責道:“鬆開!”

江家幾人歡歡喜喜的說著話,而另一邊。

劉首輔手指緊緊地嵌入掌心,細細的鮮血流入他的指縫。

自己演了太多年,真是太入戲了。

那天就應該將這不孝女給殺了!今日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其他人,震驚的點在於,劉蘭蘭在劉家一直很受寵,基本上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

怎麽會突然要和劉家斷絕關係。

皇上是知道內情的,他讚許地點了點頭。

這個兒媳還可以,是個拎得清的。

劉蘭蘭走到皇上麵前,直挺挺地跪下,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

“皇上,請你準許兒媳和母家斷絕關係!”

“為何?”

皇上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問劉蘭蘭的理由。

不等劉蘭蘭開口。

劉首輔捂著胸口,他的麵容扭曲,顯現出深深的痛心疾首,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哀愁。

“蘭蘭,你,你怎能如此無情。”

他開始打感情牌,細數那些年對劉蘭蘭的好。

“你孩童時,生了場大病,是爹爹一步三叩首走到三清觀內,為你求得平安,你年長些,不願讀書,我也是從了你。”

“長大後,你想要嫁給當時的太子,那親事,還是我在宮門口,跪了三天求來的!”

“我不過是一次沒有順著你,你就要和我們斷絕關係,真是好狠的心!”

“劉蘭蘭!”

劉首輔說道最後,不願再去看劉蘭蘭,大聲說道。

“你走吧!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這一番話慷慨激昂,在配合劉首輔生動的表情。

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肯定會譴責劉蘭蘭無情無義。

但皇上可是知道內情的人!

皇上靜靜地看著劉蘭蘭,他認識劉蘭蘭這麽多年,對她的性子,很是了解。

單純,善良,無腦,就算手裏有把刀,也不會想著用這把刀殺人。

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劉首輔的這番話動搖內心,若是動搖了。

嗬。

自己是時候為紀景珩在挑選一位側妃了。

[哇!劉首輔真是生錯時代了啊!這演技放在自己前世,什麽奧斯卡啊!金棕櫚啊!能隨便拿到手軟。]

蘇安安在心中吐槽。

劉蘭蘭沉默了半晌,才決絕地站起身,那雙眸子微微顫抖,藏在衣袖下的手,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

她深吸一口氣,質問道:

“爹爹。”

“當年,你為何寧願去求神,也沒有去尋找醫師來家裏救我?為什麽明令禁止府中之人教我習字?為何隻讓我看《女則》,《女訓》?還有那求親那件事,你敢說你沒有私心嗎?”

她嘴角帶著自嘲的冷笑。

這樁樁件件根本就經不起推敲,自己卻還信了那麽多年。

“那天,安安出事,抓走安安的那小廝是娘送到我府中的侍衛,我心中擔憂,娘不知情,被賊人利用,所以,想回家提醒娘。”

“當時,娘說,那些小廝都是家中用了一兩年的老人,幹活還算麻利,才送到了東宮。”

“我當時聽後並沒有懷疑,直接就離開了。”

劉首輔聽到這裏不淡定了。

蘭蘭居然真的要將實情說出來。

真是愚蠢!

為了一群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舍棄自己的親人!

真想挖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

自己不能讓蘭蘭說出那些話!不能拖著全家一起受罪,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蘭蘭!”

他打斷劉蘭蘭的話,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我都已經同意與你斷絕關係,你為何一定要誣陷我們!”

劉首輔情緒激動地拍著胸脯,雙眼赤紅。

“你就非得毀了我們一家嗎?”

“好!我如你的意!”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朝著江來福衝去。

江來福被他這一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看著他衝過來,以為是要和自己比畫一下,當即擺出防備的姿勢。

沒想到。

劉首輔隻是抽走了自己腰間的匕首,噗呲一下,捅進了他的胸口。

這一舉動,嚇得江來福連連後退,眼神慌亂地看向皇上,連連擺手,一臉的無辜。

“皇上!”

“微臣沒有動手啊!微臣都沒有碰到他,他不知道怎麽回事,上來就給了他自己一刀。”

劉首輔的傷口,在噗呲噗呲地冒著血,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衣裳。

他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苦笑一聲,看向劉蘭蘭。

“我疼你一場,就非要鬧到如此地步嗎?”

劉蘭蘭眼中也閃過一抹驚詫。

她站起身,下意識地就想抬步想要走過去,查看自己爹爹的情況。

隻不過,腳剛抬起來,又縮了回去。

劉首輔注意著劉蘭蘭的神情。

心中有些得意。

自己養大的女兒,自己自然清楚她的脾氣秉性。

她可是自己用心養出的軟刀子,自己怎麽可能讓這刀子插到自己身上?

“大理寺卿,去安排人止血。”

皇上語氣冷淡的說道。

他可不想讓劉首輔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是!”

李潤之領命,給一直在身後看熱鬧的蘇木一個眼神。

蘇木有些不情願的上前,動作粗暴地為劉首輔止住血。

禁衛軍左一個,右一個,死死地壓著劉首輔,讓他不能再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這劉首輔真恨啊。]

蘇安安在心中感歎。

[為了阻止幹娘說出實情,他竟然對自己下此狠手,嘖嘖嘖,瞧瞧那血,一看紮得就深。]

劉蘭蘭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

“我在回去時,發現自己的手帕落在了娘的房間中,若是普通的就算扔了也無妨,不過,那手帕是安安送給我的,僅此一個,斷斷不能丟。”

“爹娘不知道我折返回去了,我也沒有叫人通報,沒想到。”

“我聽到娘和爹說,我可能已經發現了問爹該怎麽辦?”

劉蘭蘭深吸口氣,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聲音中夾雜了些許哽咽。

“爹說,我是他處心積慮養育的女兒,就是為了好掌控,更好地為劉家奉獻。還說不是得給我一些好處,我就真的以為自己是掌上明珠了?若是真的礙事,就將我給殺了,還能將我的死,嫁禍給江姐姐。”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當時劉蘭蘭聽到這話,心都碎了,立即想要衝進去,質問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她忍住了,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總歸是生了嫌隙。

自己聽到了這話,難道還能當成沒聽到,繼續和爹娘撒嬌賣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