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楚予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謹珩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牢牢的抓住了她所伸出來比劃位置的手腕。
楚予恬還特別注意到,傅謹珩縮得特別緊的瞳孔,一直在微顫著。
眼神似……
還有些恐懼???
珩哥哥是在怕她身上也會變得跟他的母親一樣,遍體鱗傷嗎?
傅謹珩繃得發緊的聲音緩緩與她說:“不要學她演她……”
一句話便證實了楚予恬的猜測。
她抬起手,緩緩的撫、摸上傅謹珩的臉頰,心疼得不行。
“珩哥哥,你不是你父親,我也相信我們跟他們的結局一定不會相同。”楚予恬安撫的與傅謹珩笑道。
傅謹珩聞言卻看著楚予恬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的應著笑道:“我也相信。”
他絕不會讓他的小朋友,變成那樣的下場。
死也不願!
來到柳時宿的工作室後,傅謹珩跟柳時宿便單獨進辦公室聊去了,楚予恬又成了一個人獨自坐等著。
尋常她還可以在這個等待的空隙寫論文,或者是看點書給自己找點事做之類的,但這一次……
楚予恬一想到傅謹珩見了其父親後的一係列反應,以及絕口不提那些事的反應,她就算是用膝蓋想,也能知道這事一定不簡單。
甚至還有可能是傅謹珩跟父親談話後的效果非但不理想,甚至還有可能十分糟糕。
比曾經柳時宿預計的,還要糟糕。
柳時宿在那次拆穿了傅謹珩靠著在治療前,吃藥壓製情緒,試圖用虛假的數據來造假檢查結果後,就再沒跟她多說過關於他更深的情況。
楚予恬猜想一定是傅謹珩特意交代過柳時宿。
她雖然著急,但卻不敢再咄咄逼人的繼續追問,給傅謹珩製造壓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壓力其實在無形間都累積在了楚予恬自己的身上,這段時間連頭發都掉了不少。
正慣性的啃著指甲時,突然嚐到的血腥味,跟指尖傳來的痛楚,才讓楚予恬猛地回過神來。
低頭一瞧,早就被啃禿皮的指甲,這會指尖直接被她啃破了,疼得好似能鑽心似的。
怕被傅謹珩瞧見,楚予恬立刻停了嘴,用紙巾壓了壓後,隻能是依舊焦慮的等待著,不敢再有別的多餘動作。
等了好一會後,柳時宿終於出來了。
而且這一次傅謹珩竟然是跟柳時宿一起出來的?
沒跟之前似的需要很長的時間單獨呆著緩一會???
楚予恬心裏覺得奇怪,但人卻快步的迎上去。
她才剛走上前,什麽話也還沒來得及說呢,柳時宿突然就伸手拍了拍傅謹珩的肩膀,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這氣氛……
楚予恬按耐住心思,才沒皺起眉頭,將擔憂的神色流露於表麵。
笑起來故作輕鬆的出聲問笑問他:“珩哥哥這次出來的這麽快,是治療有什麽好結果嗎?”
傅謹珩沒急著作答,而是先伸手將她抱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又俯身將腦袋靠在她的頸窩處。
楚予恬臉上的笑容一僵,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逐漸擴大。
但她還是本能的用側臉輕蹭著傅謹珩的發絲。
明明看著時總覺得應該會特別硬的發絲,實則蹭上去的時候卻特別軟。
就如同傅謹珩這個人一樣。
明明看著清冷無情,但對她卻總是超乎尋常的溫柔。
雖然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一直在打鼓,但她卻也沒再非要追問些什麽。
而是狀似無異般的笑著開口轉移話題:“晚餐想吃什麽?我看看家裏也沒有菜,沒有的話還得提前讓人送過去。”
傅謹珩沒動,似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如果我說想吃你所有拿手菜,這樣的提議會不會有些過分?”
“我們兩個人吃的話,的確不是一頓就能吃得完的,浪費糧食也不好。”
楚予恬說著也認真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不然我每道菜的分量都做少一點,分三天給你做?”
“三天……”傅謹珩重複著楚予恬給出的時間,在心裏算了算便點頭答應下來。
將讓從懷裏放出來後,傅謹珩這才笑著提議兩人一起去買菜采購。
……
深夜,直到確定傅謹珩睡熟後,一直在假裝已經睡著了的楚予恬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因為她跟傅謹珩都不太喜歡在遮光率百分百的環境中入眠,所以在除了在某些特殊的時候會開啟全遮光的模式外,睡覺的時候都隻是一層半透光的紗緞窗簾。
所以楚予恬悄悄睜開眼後,習慣了一下就能清晰的看清傅謹珩的樣貌。
她雖然睜開了眼簾,但人卻一直維持著那個躺在傅謹珩臂彎中的姿勢,沒敢動彈。
因為傅謹珩的睡眠總是特別淺,但凡她有點稍大的動靜,傅謹珩就會從夢中驚醒。
她不想再給傅謹珩帶來無端的壓力了。
楚予恬一直看著傅謹珩的五官輪廓,明顯的發現傅謹珩的臉型消瘦了不少。
輪廓都變得更硬朗了。
楚予恬一直在想傅謹珩究竟在瞞著自己什麽,會不會是在跟父親聊完之後,已經在考慮著怎麽跟她分開了?
哪怕隻是假設,但楚予恬還是覺得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悶得不行。
好似瞬間就回到了那會與傅謹珩分開時的心情,仿佛連呼吸一下心髒都疼得不行。
眼淚在眼眶裏匯聚,讓她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因為擋住視線,讓自己看不清傅謹珩,所以楚予恬才著急的想伸手去擦掉眼淚。
但就是這麽一點細微的動靜,還是讓傅謹珩立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正好對上自家小朋友那雙淚眼婆娑的大眼睛。
傅謹珩的睡意當即清醒了,人也立刻從**起身,將人抱在懷裏,輕聲的哄問。
“怎麽了小朋友?是不是做什麽噩夢被嚇著了?”傅謹珩一邊問著,一邊抽了兩張紙巾來替她擦拭眼淚。
楚予恬搖著頭,還想努力的上揚起唇角。
“我沒事,珩哥哥,我們繼續睡吧……”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傅謹珩伸手捏住了她的腮幫子,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修長的手臂輕易打開了床邊的床頭壁燈,看著她問:“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小朋友,就算要敷衍哥哥,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這句話一下子將楚予恬心頭一直窩著的那股火給點燃了。
開口反問他道:“那你呢?不也什麽也不肯告訴我,一直在敷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