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就連傅謹珩十七八歲年少輕狂時都未曾有過的‘天真’臆想,在他的腦海裏僅僅隻存在了不到三秒便成了化蝶的泡沫。

他笑著說:“真那樣就太艱辛了。”

“我不……”

楚予恬還沒將自己不怕艱辛幾個字說全,傅謹珩的大手就溫柔的罩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的撫揉著,阻止了她。

傅謹珩俯身輕輕的在她的眉心上落下若鴻毛般的一吻後,才緩聲與她笑道:“我更希望在一起的時候,你能過得輕鬆開心些。”

楚予恬不蠢,她聽出了傅謹珩聲音裏的婉拒之意。

她垂下眼有些窘迫的攥著自己身上病號服的衣角。

難過的同時還有些自嘲。

傅謹珩願意陪著她等她的病治愈,還天天下廚做飯給她吃,遇到李洋這種危險情況的時候,還願意為了她隻身涉險……

這一件件對她的驕縱,讓她差點真忘了,他們愛的程度不一樣。

在與傅謹珩真正的有接觸前,她就已經暗戀愛慕了他整整十年之久,做夢都奢望著想嫁給他。

但對於傅謹珩而言,或許也是真的愛她的,隻是這樣的愛或者是好感,還沒到必須跟她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步。

是她糊塗了。

……

才醫院回到同居的小洋樓,楚予恬跟傅謹珩都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來調整心態。

畢竟阻斷有可能還是會失敗,患上艾滋這樣的事,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做不到真的一點負擔也沒有。

放假的這天,傅謹珩沒捧著平板工作,楚予恬也沒打開書本學習。

睡到自然醒後,分工明確的傅謹珩做飯,她收拾小洋樓的衛生,一起在家吃飯看電影,坐累了就換上禮服,挑首樂曲,跟隨著音符的旋律共舞。

隻是宅在家裏,就調整好了心態,嚐試更平靜的去迎接27天後的結果。

楚予恬沒告訴母親,隻把這件事悄悄地告訴了祁玉,氣得還在國外的祁玉頂著時差,開視頻紅著眼眶的罵了她三個小時。

最後還是傅謹珩出現要人,祁玉才終於停了。

雖然傅謹珩也是替楚予恬擋刀才遭的罪,但就私心而言,祁玉其實還是有些怨傅謹珩的。

明明一個人遭罪忐忑就算了,還不知道阻止她家楚楚……

當然就道德倫理而言,祁玉也不能將心裏所想的話給說出來,還不得向其道謝。

謝他保護了楚予恬。

“恬恬是我女朋友,我保護她是天經地義的事。”隔著視頻也把祁玉給看穿了的傅謹珩故意如此說道。

祁玉皮笑肉不笑的掛斷了視頻電話。

放下已經有些發燙了的新手機,楚予恬這才揉了揉自己早就舉酸了的手。

傅謹珩見到她的動作後,非常貼心的接替了她的動作。

一邊替她按摩著手,一邊問:“木笙把木筱抓回來了,就在樓下,說想當麵向你賠罪道歉,要下去看看嗎?”

這兩天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心情,如果不是傅謹珩提起,楚予恬甚至都沒來得及想起她是被木筱跟李洋聯手害的了。

“要!”

怒上心頭的楚予恬也不覺得手酸了,當即拿著傅謹珩的手就往樓下衝。

客廳中,木笙已經恢複成那一身黑色正裝,將頭發紮成馬尾全束在腦海的裝扮,而木筱則是筆直的跪在地上的,嘴上還貼著一塊膠布。

楚予恬還沒見識過這種場麵,原本那滿心的憤怒,也多了絲非常微妙的不自在。

如果不是傅謹珩拉著她來到木筱正跪對著的三人沙發處坐下的話,她甚至隻會去坐旁邊的單人沙發。

“楚小姐,對於木筱做的事,不論是身為她的姐姐還是搭檔,我都十分羞愧,且難辭其咎。”

“今天帶她過來,就是想正式的向您跟傅先生道歉,跟賠罪。”

木笙說著,深深的朝他們鞠了一躬:“對不起。”

自己跟傅謹珩都成了這樣,楚予恬可不是聖母,說不出什麽沒關係之類的話。

板著張小臉,沉聲道:“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並不是你,真正該道歉的應該是她。”

“自然。”

木笙讚同的點著頭。

話音才剛落下,突然就身手幹淨又利落的朝木筱的雙腿跟左手上重重的襲去。

每一下,楚予恬都清晰的聽到了一聲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木筱的嘴上還封著膠帶,隻能發出一陣吃疼的嗚鳴聲,連挺得筆直的脊梁也疼得彎了下去,煞白的臉,額前的碎發也都被疼出來的冷汗給打濕了。

剛才還板著臉裝凶的楚予恬,這會兒已經嚇得本能的往傅謹珩懷裏躲了。

親自將妹妹的雙腿跟左手都打斷後,木笙這才收了手,再度向他們又鞠了一躬:“等木筱道完歉,我會讓親自壓著她去自首。”

說罷,木笙這才撕開了封著木筱嘴的膠條。

終於得到開口機會的木筱,紅著眼的忙向傅謹珩解釋:“傅少,對不起,我不知道李洋會針對你,他說隻想綁楚予恬報複,我才鬼迷心竅幫他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木筱楚楚可憐的道歉,反而讓傅謹珩那雙清冷的桃花眼危險的半眯起來,身上的氣場也越發的冷冽。

全程隻是在向他道歉,還把欺負他家小朋友說得這麽理所當然……

他抬頭對正站定在木筱旁邊的木笙說:“我看自首這步就不必了。”

話音落下,木笙的臉色也不由的當即一白。

但木筱卻一點也沒意識到傅謹珩那翻話的真正含義,雖然斷了兩條腿跟一隻手疼得渾身都是冷汗,但眼睛裏還是綻放出了驚喜的笑容。

她是真的以為傅謹珩對她心軟了,想要放過她!

“傅少……”

木筱有些羞澀的叫著,正欲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了傅謹珩那冷得殘酷的聲音。

“我記得你們這一行,隻是一次任務的失敗,就意味著職業生涯的結束。出現背叛、反水對雇主下手的情況……”傅謹珩冷漠的俯視著木筱:“是得拿命來抵的吧?”

木筱全身的血色都在瞬間退了個幹淨,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傅謹珩,像是在幾度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似的。

木笙不由的收緊了手,最終還是顫著聲的回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