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恬明顯的感覺到,傅謹珩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無聲的將手收得更緊了些。
非常短暫的一個擁抱後,傅謹珩才鬆開她,輕揉著她的腦袋,溫柔的與她說道:“小朋友,我先去見個人,你乖乖的呆在這,別亂跑知道嗎?”
楚予恬乖巧的點了點頭,目送著傅謹珩走出病房。
但那蘭枝玉樹般的身影,卻在剛走到病房門口處時,便突然停了下來。
楚予恬還覺得奇怪,正探頭望時,便見一個從頭發絲精致到指甲蓋的貴夫人快步的走到傅謹珩跟前。
連一句話也沒說,上來就揚手“啪”的一記耳光,響亮的打在了傅謹珩臉上。
楚予恬心頭一跳,整個人都錯愕的驚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衝上去阻止。
反倒是臉都被打側偏過去的傅謹珩,清冷的桃花眼裏反而沒有一絲的意外,稍微緩了一會後,才將頭扭回去,平靜的看著麵前盛怒中的母親。
“做事衝動、莽撞!”秦玉娥的聲音冰涼的聲音中蘊含著一絲溫怒:“這麽多年,你怎麽還越活越回去了。”
傅謹珩眼睫低垂的聽著,沒有一點要為自己辯解什麽的意思。
“連那種低級的伎倆你也敢往裏麵鑽,被一個胡來的紈絝子用這樣的手段算計。”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阻斷失敗,真染上了那種病,就成了我秦玉娥最大的汙點,連我也得被你牽連,成為全世界的笑話!”
秦玉娥說到最後這裏時,幾乎的咬著後槽牙,聲音裏盡是憤怒。
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的楚予恬,無法用語言描述她心頭的詫異跟心疼。
傅先生遇到了這樣的事,小臂上還有那麽深的刀傷,結果他的母親過來之後,竟然連一絲關切擔心都沒有。
一個耳光問候上去後,竟然隻擔心會被兒子牽連,讓她丟人?
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母親嗎?!
“我不就是您人生最大的汙點跟敗筆嗎?”
還在詫異中的楚予恬聽到傅謹珩那近乎平靜的聲音。
傅謹珩注視著秦玉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漠的說:“您一向都恨不得那段婚姻,跟我都不曾存在過。”
“是!”
怒極了的秦玉娥也沒有要否認的意思,眼神發狠的怒視著親生兒子,甚至還失態的說。
“早知道你會成現在這樣,給我惹來這樣的麻煩,當年我就不該找到你,讓你跟那賤、人死在外麵!”
楚予恬猜不到傅謹珩母親的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她下意識的看著傅謹珩的的側臉。
他明明沒什麽表情,隻是非常平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但楚予恬卻還是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傅先生這一刻是真的非常難過。
秦女士的這些話,連她聽了都心疼得喘不過氣,傅先生得多難受啊……
秦卿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那句話,立刻喊著:“媽。”跟“哥哥。”快步的小跑上來。
看著女兒的出現,秦玉娥失控的情緒才終於漸漸的回籠了些,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發絲後又恢複到那矜貴女強人的姿態。
“算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先抓緊做阻斷治療,等28天後先看阻斷情況再說。”
大致是因為女兒在場,秦玉娥總算說了句像為人母的話,連聲線都柔和了不少。
還與傅謹珩道:“聽說你是在一個小時內就吃了阻斷藥,阻斷成功的幾率有百分之九十八,總不至於真那麽倒黴。”
“嗯。”傅謹珩也淡淡的應了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英俊的臉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還在的話,之前的一切就跟沒存在過的幻覺似的。
秦卿見狀,悄悄鬆了一口氣的臉上再度綻放出一個溫柔得體的微笑:“哥哥,你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你。”
“謝謝。”傅謹珩道著謝,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秦卿也看著傅謹珩,笑裏就跟兌了蜜似的甜。
好不容易總算是有了幾分溫馨的氣氛,卻在秦玉娥抬眼與病房內的楚予恬,四目相對的瞬間,撞了個細碎。
秦玉娥不滿的微蹙起眉頭,也沒有要進來為難楚予恬的意思,隻與自己的兒子說:“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你年紀不小也該考慮成家的事了,別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摻和在一起,這次……”
“母親。”傅謹珩打斷了她,低磁的嗓音沉聲的提醒道:“她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
秦玉娥的聲音很是冷漠:“之前跟韓韻雅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傅謹珩緊皺著眉,淡漠的聲音裏多了絲強調般的堅定:“楚予恬跟韓韻雅不一樣。”
秦玉娥聞言隻是冷笑,一副懶得費功夫跟他爭執這個問題的樣子。
“現在隨便你怎麽玩,等我物色好合適的人,你必須把這些關係給我整理好斷幹淨,別讓別家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千金,到你身邊受委屈。”
“母親現在說這個恐怕是為時尚早了些。”傅謹珩諷刺的勾了勾唇角:“我阻斷的結果也要28天後才能出來,萬一我沒那麽好的運氣,剛好就是那百分之二的話,也不好耽誤那些名門千金。”
一番話,就讓秦玉娥的血壓當即呈直線狀的飆升。
但這還不算完。
傅謹珩整理完手套上那朵淺金色山茶花logo的位置,抬眼看著母親說:“不過就算是我萬幸康複了,暫時也沒有娶別人的打算。”
自家小朋友都願意不管不顧的賭上一切來陪他,傅謹珩覺得如果這時候輕易的答應了母親的命令,那他可就真是太混賬了。
秦玉娥聽了這番話後,一個字也不願再與兒子多說的徑直轉身離開。
“媽——”秦卿想阻止,但顯然也沒什麽用。
“哥哥,我先去幫你哄哄媽,你別難受,媽她也是為你考慮。”秦卿隻能在離開去追前,匆忙的安撫他。
傅謹珩揉了揉秦卿的腦袋,笑道:“那就麻煩卿卿了。”
秦卿笑著快速的扭頭去追秦玉娥了,白皙的肌膚上,隱隱的還透著一絲紅暈。
“傅總……”林森看著其臉上的巴掌印,目光裏憂心忡忡。
傅謹珩示意自己沒事的與其搖了搖頭後,便讓林森暫且下去後,才走進來關上了病房門。
在隻有自己跟楚予恬的時候,傅謹珩才低垂下眼睫,不再強裝無恙。
喃聲問她:“小朋友,哥哥是不是挺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