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哥?從哪裏冒出來個陸大哥?莫愁這才下山多久,怎麽搞得像是交友遍天下似的。我站起身來,順著莫愁的眼光向人流中望去。
一個白衣青年從人群擠了過來,高興的對莫愁說道:“李姑娘,當日長安一別,咱們有三個多月沒見了,沒想你來到了嘉興,這次一定要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說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從這姓陸的一出現,我就上下打量來人。這家夥一典型的小白臉,雖然我很不喜歡,但也不能不承認,這小白臉燦爛的笑容實在是太陽光了。不由得暗暗警惕,據我所知,莫愁這種年齡的女生可是最喜歡陽光少年了。在看看這小白臉一身的白衣,心中更是不爽。暗罵他居心叵測,肯定知道莫愁喜歡穿白衣,故意一身白來搭配。當即打定主意,等會兒就回成衣店給莫愁再買一套綠色的衣衫,來搭配我的青衫。
莫愁拉著我笑道:“康哥,這位是陸展元陸大哥,他的琴彈的和你好像呢。”說著又轉頭對小白臉說道:“陸大哥,這位是我的……”說道這裏突然臉上一紅,顯然不太好意思介紹。我深知此時的表現至關重要,不但要大度麵對情敵,還要適當的表現對愛侶的重視,所以雖然我一聽“陸展元”三個字就牙根發癢,但還是發出爽朗的笑聲,抱拳說道:“陸兄請了,在下楊康,是莫愁的未婚夫。”
莫愁聽我這麽說,一臉的甜蜜,輕輕的靠在我的身邊。小白臉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窒,馬上又恢複正常,一臉的笑容,向我抱拳道:“原來是楊兄,失敬失敬。”
我警惕性更高,在這家夥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當時我對蓉兒用的也是這一招,表麵上真心祝福,內心毫不放棄,當即微微上前半步,不著痕跡的隔在小白臉和莫愁之間,一臉笑容,嘴裏不知所謂的說些沒營養的話,就是不讓小白臉和莫愁敘舊。
黃蓉在攤子上挑了三個胖墩墩的大阿福,眉開眼笑的抱在懷裏,將莫愁拉到一邊,指著一個憨態可掬的男娃娃笑道:“莫愁姐姐,你看這個像不像大哥。”我心中一喜,知道黃蓉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明白我對陸展元的警惕,故意拉開莫愁,見黃蓉如此支持,我心中大是安慰。
莫愁也是小女生心性,對這樣憨態可掬的泥娃娃也是喜歡,抱在手裏也是愛不釋手,和黃蓉嘰嘰咯咯笑在一處,一時也忘記和陸展元說話。我又和陸展元哈拉兩句,就以黃蓉有傷未愈,需要早點休息為借口提出告辭。
沒曾想,陸展元棄而不舍,盛情邀請我與二女到他的陸家莊小住,並大加稱讚嘉興南湖的景色。莫愁沒有什麽心機,聞言自是意動,一臉希翼的望著我,顯然很想去看看。雖然這南湖的風光不是非要去陸家莊才能看到,但我實在不想再莫愁麵前顯得小氣,當即笑道:“既然陸兄如此盛情,那小弟夫婦三人就叨擾了。”
陸展元聽得是夫婦三人,不禁又是一怔,看了俏立在一旁的黃蓉一眼,對我笑道:“楊兄哪裏話,三位初到嘉興,展元添為地主,自當掃榻相迎。還望三位末要嫌棄寒舍簡陋寒酸。”說完當先帶路,向城外走去。
陸家莊建在南湖之畔,此時節近中秋,湖中荷葉漸殘,蓮肉飽實,很多女孩劃者小船,在湖中采蓮。越女最是多情,湖麵上清脆柔和的歌聲不斷,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陣咯咯嬌笑。莫愁下山不久,哪裏見過如此景色,在柳樹下欣喜的望著煙水蒙蒙的湖麵,輕聲對我說道:“康哥,這裏真的好美呢。”
陸展元聽到讚美,麵露得意的笑容,張嘴就想介紹下這裏的風光。我又怎麽能讓他討莫愁歡心,搶先笑道:“莫愁,這南湖勝在風光秀麗,卻有失大氣。等日後我帶你和蓉兒回太湖,再看看那水天一色的景致。”說著轉頭對陸展元說道:“陸兄,聽聞這南湖湖中產魚,岸畔產茶,魚肉鮮美,茶葉香馨,再加上入秋蓮肉飽實,看來我們會有口福了。”
陸展元沒料到我對南湖如此熟悉,當下笑道:“敝莊湖中也有幾條漁船,岸邊也有幾塊茶田,這清茶鮮魚,定能如楊兄所願。”
如果不是陸展元對莫愁賊心不死,我還真覺得這小子精明強幹值得一交。給我們安排住處以及宴席的坐位,都充分的考慮到兩女的感受,席間談笑風生,每個人都照顧得妥妥當當,擱在我那時代,絕對是一個金牌公關。
晚宴之後,後花園涼亭,陸展元帶著弟弟陪我們三個人一起飲茶賞月。閑聊了會兒江湖軼事,陸展元笑道:“楊兄,聽聞李姑娘說楊兄彈得一手好琴,在下也頗好此道,可否請楊兄指點一二。”
看來小白臉終於忍不住想稱量一下我的盡量,看他一臉得自信,想必對這琴道很有研究。我微微一笑,說道:“陸兄過獎了,在下對琴道隻是略通皮毛,最近又融入些武功進去,怕是不入陸兄的法眼了。”
陸展元吃了一驚,一臉的詫異,問道:“融入武功?難道這琴音還能克敵不成?”
我點頭道:“不錯,這琴音自然能克敵製勝。”說著又指了指身旁的黃蓉道:“蓉兒的父親就是此道大家,在下也是學得一點皮毛而已。”
黃蓉嫣然一笑,顯然甚是得意。陸展元心癢難耐,一心想見識一下,連忙說道:“原來黃姑娘也是家學淵源,不知道在下能不能領教一下楊兄的琴音?”
看不出來這陸展元也是好武成癡,讓他見識一下也沒什麽,當即說道:“這琴音以內力傷人心神,陸兄想聽到也無妨,隻是不知道令弟內力如何?”
陸展元略一沉思,轉頭對弟弟說道:“立鼎,你去廚房看看,讓下人準備些瓜果。”陸立鼎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好奇的年齡,見兄長不讓他看熱鬧,當時就噘起了嘴,但又不敢違背兄長,隻得磨磨蹭蹭的向花園外走去。
陸展元欠然一笑,說道:“弟弟年幼不懂事,讓三位見笑了。”
我回房取來鳳凰琴,坐在黃蓉的身邊,輕聲問道:“蓉兒,一會兒我要彈《碧海潮生曲》,你能抵擋得住麽?”
黃蓉點頭道:“大哥,沒關係,我是聽爹的曲子長大的,這曲子對我沒什麽作用。”
我放下心來,轉頭對莫愁說道:“莫愁,一會兒你用《玉女心經》抵擋,應該沒事。”莫愁不知道曲子的威力,但見我說的鄭重,就點頭示意明白。至於陸展元,既然主動要嚐試一下《碧海潮生曲》的威力,要是因內力不足,丟了醜,那就不關我事了。
我解開包琴的布料,將鳳凰琴放在石桌上。陸展元是識貨之人,一眼就看出這琴是古物,輕讚了聲“好琴”,我微微一笑,用眼神詢問陸展元是否準備好了,待陸展元點頭之後,一曲《碧海潮生曲》在指尖緩緩流出。
這是我第一次全力在人前施為,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曲子在我手中威力如何,所以也想借著陸展元看看我的能耐。這支曲子是黃藥師心血之作,在內力催動下果然極盡變幻,充分的模擬了大海的變化莫測,讓聽曲之人不知不覺的進入幻境。
黃蓉深諳曲子的變化,莫愁的《玉女心經》又善於安定心神,所以兩人聽的輕輕鬆鬆。但陸展元卻抗得萬分艱難,雖然早有準備,拚命的抱元守一,靜心凝誌,但他內力差我太遠,雖然深諳音律,但還是心神蕩漾,幾次都忍不住想站起來舞動一番,用很大的定力才強行讓自己坐下。
我見陸展元已經是大汗淋淋,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住,本應該現在就住手,但一看到身旁的莫愁,那讓陸展元出醜的念頭就盤旋在心頭。一咬牙,又加了層內力,琴聲瞬間忽高忽低,愈變愈奇,陸展元在也堅持不住,跳起身來,在院中瘋狂的舞動。黃蓉看得高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雖然我在彈一會兒,就能震傷陸展元,但如此一來就會讓莫愁和黃蓉覺得我太過狠毒,而且這陸展元在表麵上還是彬彬有禮,我這麽做師出無名,所以待陸展元一開始跳動,我就停下琴聲,躍出涼亭,用擒拿手扣住陸展元,伸掌在他大椎穴輸了點內力,立時讓他冷靜下來。
陸展元知道自己出醜,一下子麵紅耳赤,我見便宜已經占足,連忙說道:“陸兄,在下這曲子是初學咋練,不懂得控製力道,還望陸兄不要見怪。”
陸展元連忙搖頭,說道:“不關楊兄的事,是在下不自量力想要領教一二。”說著擦了擦汗,訕訕的和我回到涼亭,喝了口茶水,定了定神,又說道:“楊兄的曲子果然犀利,在下內力比不上楊兄,在楊兄手下出醜也是理所當然。”
我眉毛一挑,怎麽,看樣子小白臉不服啊,言下之意隻是我隻用內力壓人,他現在是口服心不服。一時好勝心起,淡淡的說道:“嗬嗬,若在下少用點內力,恐怕就傷了大家的和氣了。”說著伸手在鳳凰琴上一撥,“嗡”的一聲,一道音刃在陸展元旁邊的柱子上深深的刻了道印子。然後伸個懶腰,笑道:“時候不早了,各自安歇吧。”不再理目瞪口呆的陸展元,拉著黃蓉和莫愁就走出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