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真的是小看了那個隻會耍嘴皮子的裘千丈,要不是我走運,恰巧在這裏遇上誤會的眾人,說不定真的會死上幾個人,到時候那些亂賬算來算去就會算到我的頭上。想到這裏,我郎聲對眾人說到:“這次誤會,完全是鐵掌幫兩個裘老兒搞出來的。他們不但勾結丐幫的叛徒,妄圖顛覆丐幫,還四處造謠,想引起武林紛爭。據我所看,鐵掌幫已然被金國收買,想做金國的內應。我已經命丐幫弟子密切注意鐵掌幫動向,必要的時候說不得要移平鐵掌幫,到時候還要請師門響應。”
馬鈺點頭道:“莫說你本是全真弟子,就算是隻為了武林除害,全真教也是義不容辭。”說著又麵露微笑,對我說道:“康兒,丐幫在洪前輩的治理下,一向以民族大義為先。如今你能執掌丐幫,望你能繼續將丐幫發揚光大,我們師兄弟當真以你為榮。”
丘處機捋須微笑,顯然大是得意,他一生爭強好勝,收了個徒弟竟然成為丐幫幫主,讓他在師兄弟麵前大有麵子。而且煙雨樓十八年之約在即,在他看來,自己的徒弟不論武功和江湖地位,穩勝江南七怪的傻徒弟,必然讓他一掃十八年前煙雨樓之恥。雖然徒弟的兩個紅顏知己都不是溫柔嫻熟之人,但這些小事丘處機已經全然拋在腦後了。
丘處機洋洋自得的樣子讓一旁的江南六怪很是不爽,朱聰一揮扇子,上前道:“楊幫主,我們那個傻徒弟是與你一同上的桃花島。如今楊幫主做了桃花島的女婿,就不知道我們那個傻徒弟下落如何?”
我聽出這肮髒書生話裏有話,顯然是責備我橫刀奪愛。看到朱聰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忘記當日他們兄弟幾個一起痛罵黃蓉是小妖女的事情了。我淡淡一笑,對朱聰說道:“我義弟不是和我一起回到中原。他和洪老幫主所坐的海船在海中不幸翻船,並且和洪老幫主失散,義弟在東海漂流多日,半個月前才得返中原。不過朱二俠也不必擔心,我義弟在海上頗有奇遇,武功長進不少,半月前在君山也為丐幫出了大力。”
聽到自己的徒弟武功有所長進,六怪的臉色都有所緩和,我繼續說道:“我與二弟分手之時,二弟也是說要到嘉興拜見各位。況且八月十五煙雨樓之約在即,想來二弟幾日內就會與各位遇上。”
朱聰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好。”說著將手中折扇一合,輕輕的在手上敲擊,接著說道:“他日楊幫主要為國除害,江南七怪定然會一獻微薄之力。楊幫主雖然長在金國,卻能為大宋除奸,朱某倒是佩服的緊呢。”
此話一出,丘處機臉色一變,顯然聽出朱聰話裏有話。我心中冷笑,這些家夥果然沒叫錯七怪之名,性子果然古怪。明明現在在場的眾人他們個個惹不起,偏偏說話要夾槍帶棒,說好聽的叫不畏強權,說不好聽的那就是不知死活。看到師傅丘處機麵色一沉,就要說話,我搶先冷笑著說道:“朱二俠客氣了。江南七俠在蒙古不辭辛苦的教導我二弟,也是辛苦的很呢。”
朱聰雖自負聰明,但也不知道我突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隻得謙遜道:“忠良之後,我等自然要盡心盡力。”
我知道六怪不明白我的意思,接著說道:“七俠教導有方,聽說我那二弟還頗受蒙古大汗的賞識,還被那個蒙古大汗招為駙馬呢。”朱聰此時已經聽出我語氣不善,不再答話,隻是在一旁輕搖折扇。我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他日蒙古大汗會獵中原,我二弟少不得封王拜侯,七俠也少不得一場富貴。”說著冷笑連連。
六怪個個都以忠義自居,被我如此一說個個勃然大怒。馬王神韓寶駒性子火爆,破口大罵之餘就要動手。朱聰為人精細,雖然心中惱怒但還是拉住了兄弟,冷聲道:“楊幫主,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江南七怪雖然性子怪癖,卻不是貪圖富貴之人,不知道楊幫主之語從和而來?”
柯鎮惡將鐵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頓,啞著嗓子說道:“楊幫主,七怪雖然武功低微,卻不是任由旁人誣陷。取七怪的性命容易,壞七怪的名聲,難!”
一旁的全真七子也覺得我說得有些過分,個個眉頭大皺,馬鈺為人謙和,雖然也不喜六怪咄咄逼人,但還是想打個圓場,就想上前勸解幾句。我冷笑一聲,朗聲說道:“朱二俠,你是讀書人,熟讀史書,在蒙古這麽多年,難道看不出來蒙古的野心麽?”
朱聰聞言一窒,他在蒙古待了十幾年,幾乎看著蒙古大汗鐵木真帶領族人一步一步的壯大,而鐵木真的野心他也能猜出一二,隻是顧念鐵木真一直對六怪禮遇有加,下意識的不想往這方麵想而已。如今被我不留情麵的說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柯鎮惡等人一向佩服朱聰才智,見朱聰竟然啞口無言,一時都有些難以接受。朱聰也算是個磊落之人,倒也並沒有強詞奪理的說什麽蒙古大宋如今結盟之語。
我見朱聰無言,繼續說道:“適才朱二俠言下之義對在下長在金國王府頗有微詞,但怎麽忘記我二弟也是長在異族?這次在下拋棄富貴,帶著母親從金國一路殺出,六俠可是親眼所見。而我二弟來中原闖蕩,卻把老母留在蒙古,不由得在下心中疑慮。”
此話一出,不單單江南六怪都變了臉色,全真七子也是將信將疑,王處一等心思細膩之人不動聲色的移動位置,隱隱的將六怪圍住,顯然已經有所懷疑。六怪悲憤交加,偏偏一時無話可說,被我這大義的帽子扣了個死緊。
我見這口氣出的差不多了,知道是該收手了,要不真的弄假成真就不好收拾了,歎了口氣對著六怪抱拳說道:“其實這件事我早就和二弟商量過,二弟也有意在煙雨樓之約過後將郭伯母接回中原。適才在下之所以這麽說,實在是不憤朱二俠對在下的諷刺。”
我一番強詞奪理,將所有的過錯輕輕巧巧的推道六怪的身上,偏偏讓六怪又有苦難言。全真七子聞言放緩了臉色,馬鈺責備我道:“康兒,這民族大義怎麽能亂拿來說笑,還不快向六俠賠罪。”
柯鎮惡一擺手,啞著嗓子說道:“不必了,六怪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咱們就此別過,八月十五煙雨樓再見。”說著將鐵杖重重一頓,扭頭就走。
馬鈺見六怪都在氣頭上,說什麽都沒用,隻能搖頭作罷,待六怪走遠,皺眉對我說道:“康兒,你的性子和你師傅一樣,總是如此爭強好勝,剛才差點就起了誤會。”
不待我答話,一旁的丘處機接口道:“師兄此言差矣,要不是那六怪先以此譏諷康兒,康兒又怎麽會揭他們的傷疤。”馬鈺聞言搖了搖頭,知道這個師弟一輩子都會這樣,暗歎有其師必有其徒,索性不再勸說。丘處機轉頭向我問道:“康兒,剛才聽你的語氣,好像這蒙古對大宋也是虎視眈眈啊。”
我知道全真七子雖然在民族大義上毫不含糊,但對時局把握上卻著實糊塗,當即點頭道:“如今蒙古大舉伐金,不但盡占了燕雲十六州,據說現在已經圍住了金國的中都燕京。當日我還在趙王府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金兵和宋兵幾乎毫無差別,都是酒囊飯袋之徒。所以金兵雖然十倍於蒙古,但還是抵擋不住蒙古的精兵悍將,依我看,蒙古滅金是遲早的事情。”
見眾人頻頻點頭,我繼續說道:“蒙古現在雖然和大宋結盟,但滅金之後,所謂的盟約自然如廢紙一張,又怎麽會放過這嘴邊的肥肉,到時候十幾萬蒙古鐵騎一到,恐怕這大好的河山就落入蠻夷之手了。”
一席話讓全真七子陷入了沉思,黃蓉從來就不懂什麽國仇家恨,莫愁連蒙古在哪兒都不清楚,所以根本不在意這些個事情,兩個女孩隻擔心情郎的傷勢如何,見眾人都沒什麽話,當即拉著我,要找個地方給我養傷。我也不喜歡在這裏陪一群老人家聊天,順水推舟辭別師傅和師叔伯們。
黃藥師心中有愧,也忘記原本的打算,扔給女兒些傷藥,借口不喜歡熱鬧,一個人飄然而去。甩開所有的電燈泡,單獨和兩女相處,這正合我意。去嘉興的一路上我意氣風發,左摟黃蓉右抱莫愁,雖然不免要裝摸作樣咳嗽兩聲,但能大享齊人之福也是值得的,心中隻怕望這路永遠不到頭才好。而黃蓉和莫愁兩個人可能是顧及我的傷勢,一路上不吵不鬧,雖然難免偶爾互瞪兩眼,但我總是適時的咳嗽幾聲,所以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
這傷不能總裝,這路也有盡頭,走走停停的幾日後,一行三人來到了嘉興城內,我的傷也很適時的“痊愈”。悶了幾天的黃蓉和莫愁一見到熱鬧的集市都是兩眼放光,立即拋下所有的隔閡,並肩大逛集市。而已經“痊愈”的我,直接淪落為跟班。
給莫愁在成衣店買了一套白衣後,黃蓉拉著我們來到賣泥娃娃的小攤,一個一個的挑了起來。我隻知道無錫盛產“大阿福”,沒想到在嘉興也能見到,看著這些肥肥胖胖,憨態可掬的泥娃娃,我大感有趣,走上前去想仔細的看看。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李姑娘,沒想到在嘉興遇到你,還真是巧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叫的是誰,莫愁卻聞聲回頭,驚喜的說道:“陸大哥,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