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流汗的不光是我,黃藥師的額頭上也是不住的滲出汗珠,而兩個人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黃蓉和莫愁兩個人哭的是梨花帶雨,當真是聞者心酸,見者流淚,而兩個女孩的手也是不知不覺的握在了一起。

全真七子救治好了江南六怪,聽見這邊哭的悲悲切切,都圍了過來。丘處機為人暴躁,剛聽完師兄馬鈺的解釋就暴跳如雷,指著黃蓉和莫愁就大罵小妖女害人。好在馬鈺為人謙和,一把將就要發狂的師弟拽開,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就讓師弟沒了言語,隻能在那裏咬牙切齒的原地打轉。

江南六怪平白無故的被一小丫頭收拾,差點來個同年同月死,個個心中有氣,如今看到莫愁在那裏哭的傷心,礙著道義,不能上前惡語相向,有不甘心如此就走,六個人也坐在一邊冷眼觀看。雖然六人都是俠義中人,坦蕩君子,臉上沒什麽表示,但心裏卻禁不住有些暗暗高興。

全真七子個個眉頭緊鎖,兩個小妞也是淚流滿麵,都眼巴巴的看著一頭大汗的黃藥師。黃藥師現在也是天人交戰,急出了一頭的汗,是現在就收手還是強行驅散真氣?兩種念頭不住的黃藥師的腦海裏盤旋。黃藥師做事向來都是隻憑好惡,很少考慮後果,但這一次將麵對的是女兒後半輩子幸福,讓他不得不顧慮重重。

身為當事人的我反而放下包袱,仔細的盤算利弊。如果現在強行打散任脈的真氣,我相當被人在後背重重的來了一下狠的,到時候就不知道誰能立刻用《九陰真經》幫我療傷。要是運氣差點,不能及時救治,說不定要為此躺上幾個月,實在不劃算。要是放任這股真氣留在我的任脈,那麽我每時每刻要用真氣收束這股外來的真氣,這相當於變相的讓我內力減少兩成,說起來對我似乎傷害不大,況且據我所知,不知道多少年後的那個華山小子令狐衝,身體裏足足搞了八道真氣,還是活的風風光光,我現在隻在任脈關著這小小的一道真氣,比起那華山小子,好過了不知道多少。權衡利弊之下,我就決定暫時先不驅散這股真氣,等著哪天好運氣到了,自然而然就化解掉,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呢。

我這邊想得挺美,但那邊黃藥師卻另有想法。正當我琢磨著怎麽暗示黃藥師收力,突然間感覺黃藥師開始緩緩發力,我心中暗暗叫苦,已經明白黃藥師打算來個先破後立,先打散我任脈的真氣,然後再施妙手幫我療傷。

我可不想白白的就受這麽大的傷,無奈之下,運起全身的內力,趁著黃藥師是緩緩發力,猛地震開黃藥師的手掌。但黃藥師身為天下無絕之一,內力何等深厚,就算我在小一輩中內力不錯,也不能輕鬆震開黃藥師的手掌。好在黃藥師為人機警,一感覺我內力衝來,就已經明白我的意思,當即收力。饒是如此,我被黃藥師渾厚的內力反震,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蓉兒和莫愁兩個齊聲驚呼,一起撲了過來。莫愁緊緊的抓住我的胳膊,顫聲問道:“康哥,你、你還好麽?”黃蓉一邊手忙腳亂的將我嘴角的血擦幹淨,一邊往我嘴裏塞無常丹,一邊向黃藥師問到:“爹,大哥他傷勢如何,怎麽吐血了。”說著話音中又帶了哭腔。

黃藥師大是尷尬,本來沒傷的人讓他搞得吐了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不想讓兩女過於擔心,有氣無力的說道:“莫愁,蓉兒,你們不必擔心,我剛才隻是一時岔了內息,嶽父幫我順了順後,已經好了很多。”又抓住黃蓉喂藥的手,搖頭道:“嶽父這藥配的不易,莫要浪費了,大哥現在不用吃這藥。”

莫愁站起身來,向黃藥師盈盈一禮,謝道:“多謝黃島主為康哥療傷,黃島主的大恩,莫愁畢生難忘。”黃藥師更是尷尬,要不是臉上帶著麵具,恐怕在場的人都會看到這位赫赫有名的東邪黃藥師老臉通紅的窘態了。旁人不知道黃藥師現在的狀態,我卻清清楚楚,心中禁不住有點得意,小爺這傷也不算白受,現在這老家夥心中有愧,等會兒就不會“好好”的和我談談黃蓉的事情,不會再為難我這個已成事實的女婿了。

莫愁又回到我身邊,和黃蓉一左一右握著我的手,眼圈紅紅的看著我。我見機會難得,連忙說道:“莫愁,蓉兒,答應我,不要再使小性子了。你們都是我心愛之人,傷了哪一個,心疼的都是我啊。”說著又故意咳嗽了幾聲。

莫愁和黃蓉對望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莫愁輕輕說道:“蓉兒妹妹,剛才是姐姐太衝動了,你莫要生姐姐的氣。”黃蓉連忙說道:“莫愁姐姐,剛才蓉兒也不對,盡說些傷人的話,莫愁姐姐你也別往心裏去。”

雖然不奢望兩個女孩馬上就能好似親姐妹,但總算是有了個好的開端。至於以後能不能相安無事,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當即拉著兩女站起什麽,笑道:“你們能和好就說明我這傷沒白受,來,和我一起見過我師門長輩。”說著拉著兩女去拜見一旁的全真七子。

除了師傅丘處機,其他全真六子都向莫愁和黃蓉還了半禮。而師傅卻黑著個臉瞪著莫愁和黃蓉,顯然這兩個女孩作他的徒弟媳婦讓他很不高興。我故意裝作沒注意到師傅那張老臉陰沉得快滴出水來,帶著莫愁和黃蓉請了安,就向馬鈺問道:“掌教師伯,剛才我就想問了,到底是誰造謠我喪命桃花島了?”

馬鈺和丘處機對望一下,皺眉道:“大概半月前我們師兄弟在臨安辦事,偶遇鐵掌水上飄裘老前輩。是裘老前輩給我們的消息,我等敬他是武林前輩,沒查證就輕信了這個消息,才造成今日的誤會,實在慚愧。”

黃蓉聞言“咦”了一聲,疑惑的向我問道:“半個月前?半個月前那裘老頭不是在君山麽?當日我就是被他打成重傷的,他怎麽又跑到臨安去了?”

我自然知道原由,覺得這是個解釋兩個老裘的好機會,當即說道:“蓉兒,我覺得當日在歸雲莊的那個裘千仞和打傷你的裘千仞不是一個人,應該是兩個長得很相像的人或者根本就是孿生兄弟。”

黃蓉略微一沉思,就明白其中關竅,恨恨的說道:“大哥,你說的沒錯,有兩個裘千仞,一個武功高強,另一個就會裝神弄鬼。馬道長他們遇到的肯定就是那個就會吹牛的騙子。那個騙子裘千仞被你教訓了好幾次,所以到處造你的謠了。”

黃藥師和全真七子以及江南六怪都聽的糊裏糊塗,不知道怎麽回事。黃蓉當即將我們幾次遇到假裘千仞,後來又被真正的裘千仞打傷從頭到尾,才讓眾人恍然。黃藥師聽聞裘千仞不顧身份,裝神弄鬼偷襲黃蓉,眼中凶光一閃,怒道:“還以為那裘老兒是個人物,當年他沒參加華山論劍我等還引以為憾,沒想到人品如此無恥。下次如果再讓老夫遇上,哼哼……”

不理在一旁發狠的黃老邪,轉頭對莫愁問道:“莫愁,你又是在哪裏聽說我死了的謠言的。”

莫愁俏臉一紅,低聲將她下山之後的事情一一說出。通過莫愁和師伯馬鈺的描述,我總算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了個大概。

原來莫愁下山不久,在一小店打尖正好遇上追命槍吳青烈在那裏同幾個人吹牛,吳青烈為了表明他師傅厲害,隨口就說起趙王府一戰,本來不分勝負的事情到了他的嘴裏,就變成沙通天大獲全勝,而我就是一命嗚呼了。不通世事的莫愁信以為真,當即擒住吳青烈,拎著吳青烈的脖子就殺上黃河水寨。恰巧沙通天去幫我的完顏老爹到臨安偷東西而不在家,被仇恨衝昏了頭的莫愁找不到沙通天,就對著黃河水寨的小嘍羅們下了死手,殺的整個水寨雞飛狗跳。

滅了黃河水寨,深深了解自己情郎武功的莫愁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自己的情郎不應該這麽輕易的被這群烏合之眾殺掉,當即轉向太湖,想一問究竟。沒想到路上遇到和我有仇的大忽悠裘千丈。當裘千丈得知莫愁是要找的人是我,當即信口造謠。剛剛騙過全真七子的裘千丈輕車熟路,把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莫愁不信,隻不過殺我的人由黃藥師變成了江南六怪。

莫愁這次完全相信了裘千丈的話,一時傷心,索性出家,隻是她不知道道士還有男女之分,去一個道觀搶了件道袍就換上了,一心想收拾了江南六怪就為我殉情。說以來巧,莫愁剛一到嘉興,就遇上了江南六怪,莫愁等六怪報上名字,當即出手,用新學的五毒神掌打趴下六怪。

正在莫愁想對六怪下毒手之時,全真七子路過,丘、王、劉三子聯手救下七怪。莫愁不是三子對手,正想拚命,卻被路過的黃藥師認出武功路數。黃藥師看不慣三個大男人對付一個小姑娘,再加上看在自己女婿的麵子上,就出手救了莫愁。正好全真七子要找黃藥師理論,當即圍住黃藥師。本來馬鈺還想多問兩句,但有丘處機這個火藥桶在場,兩句話不到,就變成全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