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反敗為勝的淡然

空地上,火堆未滅,徐風依舊。UC小說網:Http://但這夜半山腹間的清淨,已全被這群人給毀滅殆盡了。

緩緩站起身來,我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朦朧的視線。很好,眼睛不再疼,終於不再難受。

慢慢將衣物整理好,我笑笑地轉身俯下視線望著輕薄了我,名諱鳳離的詭異男子。

此刻,他的嘴角正往外溢出著一股鮮豔的腥紅色,不過神色仍屬清明之列的。

隻是眉峰微顯不悅地緊緊皺著,手臂掙紮著幾欲抬起,嚐試了多次無果後又軟軟垂下。

這般又待片刻,他看似終於放棄。很從容地仰起視線望著我,眸中不見有任何的懼意。

夜風撩起他額前的幾縷墨發飄蕩,月下那盈盈的黑眸憑地對我盛滿柔柔笑色。

隻不過看著他這樣的淡然眼神,我心頭的厭惡又再次加深了不少。

因為他眸底的笑太過襲人,端起的眼神似是當真認識我一般。而且他此刻是陷入了身不能動的敗局之中的,為何眼神依舊強勢得仿佛勝利在握一般。是以,我果然不喜歡此人的這雙眼。

“你們中了我風舍子的毒,並不是什麽傷人至命的毒藥,隻不過暫時不能動而已。順便告訴你一下,愈是用內力抵禦愈是會更快地昏迷沉睡哦。”好心提醒著他仍試圖掙紮欲抬起的手臂,我的心境終於微揚了起來,連帶著仰首向夜空長歎出了胸中淤積的一口悶氣。

果然,我先前的恐懼真是來得有些多餘。風舍子是唐門軟筋散裏算是最頂級的一類了,散於風中一盞差功夫七尺範圍之內可致使人畜皆倒,能讓人昏睡大半個時辰。

其實大多時候我也不使用風舍子的,因為基本我還沒有碰到讓我可以用到風舍子的對手。

因為我的世界真的太小了些,小到我隻選自己想聽到的聲音與想做的事情。

小到用五年的時間與唐門玩對立遊戲,小到用五年時間來將自己練就成了一名偷兒。

“殺了他,快趁此機會殺了鳳離,快殺掉他!”驚愕於這陣嘶喊,我抽回思緒聞聲望去,卻見紫衣男子匍匐在地摸過小白先前斷指的那柄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另一隻掌心。

他這是借著疼痛想來清醒自己的意識,與這名諱鳳離的男子究竟有何仇怨,居然不惜自殘?

不過真論殺人,我卻是從沒有想過。而且殺人不適合我去做,我的心與手都太軟了些。

雖說在唐門成長的十年與所待的五年見了太多的殺戮與死亡,可我並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而且唐淵那老頭已數不清多少次狠狠告誡過我,說這生若我用這雙他教出來醫治救人的手再替唐門添一條人命的話,就算他身死化為厲鬼也會爬上人間來廢掉我這雙手沾染了血腥的手。因為碧眼族祖訓是不可傷人性命的,是以,他說這話時的狠厲表情與視線都幕幕在心。

每每我想起來,心底都會升起一股揮之不去的深寒之感。我想,我應該是害怕唐淵老頭的。

所以望著紫衣男人急切與懇求的神情,我猶豫了,不想多管閑事地去趟他們這攤渾水。

但是很快,紫衣男子便撲倒在地不能前行,唯剩下重重喘息與他掌中依然在流淌的豔紅。

我與他非親非故,實乃不該撩惹麻煩帶他走的。但若不帶他走,他定會化為空中塵埃的?可又並非是我親手所砍殺的,這樣一來應該也不算違背許給唐淵老頭的諾言吧?

掉轉視線看了看鳳離的神情,分明就是我若敢帶走紫衣男子,定不會輕易饒過我的眼神。

至此,宛然一笑,心中便有了定數,欲撩惹這火焰。誰讓我是唐門毒婦呢,自然要將欺辱了我的人反欺辱一番了。再者我厭惡這廝先前的那番輕薄,也厭惡他看人時充滿逼迫的意味。

就如我厭惡唐擎逼迫我的眼神一樣,於是踏前兩步俯□,奪過了紫衣男子手中的匕首。

“隻要你肯幫我殺了鳳離,我就許你一世尊榮華貴,如何?”紫衣男子的語氣甚是驚喜,但望著我的眼神仍有著疑慮,轉而又異常焦急。唯一有一點是不用去猜測的就是,他期盼我快點過去替他殺掉鳳離。而我也當真笑笑地拿起匕首,轉身開始折返腳步。

無意掃了一眼,火堆那邊的聞人三娘小白均帶著我看不透也懶得去猜的神色朝我望定。

然而我卻將它三人完全無視,緩緩走到鳳離身邊,屈身坐於地麵望著他揚起了掌中匕首。

“我要挖掉你的眼睛,然後再砍掉你的雙手,再割斷你的舌頭,你怕了沒有?”笑笑的威脅言語落下,我以為從這名諱鳳離的男子眼中至少能看到一點兒慌亂升起的。

但誰知他依舊含笑地望著我,揚起的是讓我失望的淡然神色,接著薄唇微啟:“找準心髒的位置一刀刺下簡單利落,不過你的心與眼,乃至一雙手,皆軟,不知道我有說錯與否?”他的語調很緩慢帶著抽吸,我著實為此有點好奇,接下來抬手猛力扯開了他的白衫。

隻見他腰腹間一朵幽暗的墨蓮徐徐盛開,憑地妖異駭人。

難怪,難怪他會這樣冷了,原來竟然是月蠱在作怪。

仰首望向圓圓皎月,抿唇輕輕一笑,笑他眼下的狼狽。

月蠱乃關外南疆苗氏一族蠱毒的一種,種下此蠱的人身體體溫低於一般人體溫少許。平日裏並無多大礙處,但每逢十五月圓之夜身體的冰冷會異常加倍。

但並非隻有冰寒一樣,一起發作的還有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而且還是持續五個時辰的疼痛。據苗婷婷的解釋,此蠱並不會奪人性命,但蠱毒發作時的錐心劇痛遠遠超出了一般人能忍受疼痛的極限,還有一點就是此蠱的解蠱之法已經失傳。

但蠱本就是為控製中蠱之人,所以苗族自有一套他們針法與自製的秘藥可抑製中月蠱之人的冰寒與大半的疼痛。但苗婷婷亦有說過的,苗族近代裏懂得下月蠱的人已經沒有了,連苗婷婷那丫頭如此勤奮研究也沒能找到正確的種蠱方法。

而且再說這個名為鳳離的男人身手似乎也不弱啊,以南疆苗寨那群三腳貓的功夫的人能靠近他身邊應該都是件極其艱難的事吧,那麽他又是怎麽被種下此種無解蠱毒的呢?

想到此處不免起了些好奇之心,但隨之也淡淡隱去。因為不與我切身相關的事情,心中縱使有好奇也隻會瞬息而過。原來這廝每逢十五月圓夜都要忍受這錐心之痛,先前那番被□的怨終於找到了出口消散了不少。

看著他因為隱忍疼痛額際趟下冷汗,我緩緩丟下匕首翻開外套從口袋裏麵拿出一套銀針來。

這套銀針是離開苗寨從苗婷婷那丫頭身上隨手順過來的,神影門的人曆來去到一處皆不落空,而且還要一定留下去過的痕跡。因為攜帶方便,也還有些用處所以這套銀針一直隨身帶著。

帶著些許笑意,我將視線挨近到名諱鳳離的男子眼前輕聲詢問於他:“很疼嗎?”

他沒答話,眼神裏的溫潤愈加肆意張揚。我覺得他起碼也該對我有一點怨恨的呀,這樣的溫潤模樣真讓我心底欲撩惹火焰的勁頭愈來愈淡然無味起來,隻想這夜盡快過去。

“假如今夜我幫你抑製月蠱的疼痛和寒意,你該要如何謝我?”語落此番,我調轉視線放下針套於他胸膛上,然後緊閉雙眼單手撫上胳膊的脫臼處。求恩也是神影門行走江湖的門規之一,似乎也成為了我的習慣,畢竟在這世間行走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有利得多。

冥冥中有就是有一種直覺,這個男人是個惹不得的主。而我還想要活著,所以不想犯險。

一聲哢嚓響落,疼痛瞬息而過。骨頭複位了,動了幾下覺得無甚大礙後,我輕輕抹去眼角因疼痛溢出的淚。好在的是這五年裏,似乎連疼痛都養成了習慣,也不會矯情什麽。

“苗婷婷。”他道來這個名字,我半點也不驚異。想他身中月蠱,認識婷婷也在情理之中。

“苗族這一代裏她最為出色,我給了她三年的期限,若研究不出解月蠱的方法,苗族將滅。”他的話依舊輕柔隨意,但卻真真能讓人寒從心起。

兩年前的某一天,我被苗婷婷抓去苗族半年研究月蠱。那半年裏苗婷婷那臭丫頭可取了我不少血研究月蠱,難道就是為了解鳳離體內的月蠱不成?也是由於那半年的相處,我與苗婷婷那臭丫頭成為了怨友,連帶著我也學會了那套可以減去大半疼痛和冰寒的針法。

因為天下毒物皆乃大同,飼養蠱蟲也是要有毒來作為輔助的。唐毒苗蠱也算是齊名天下的,雖然我並不以出身唐門為榮。但我血液裏種有天香豆,這是苗婷婷抓我的緣由。

“還有一個月,世間從此再無南疆苗氏一族。”這道言語落下,他竟又是端起肆意柔笑,望著我的眼神仿佛與我似個認識多年的老友。但看著他薄唇揚起的一抿微微弧度和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冷戾氣,不知道怎麽地,我嗅到了一股很明顯的襲人殺氣。

南疆苗族的人雖然善於種蠱,卻甚少以奪人性命為主。比起唐門的嗜血殺戮,苗族人較之似乎更要單純一些。想到這般,我再次笑語勸說道:“滅了苗族你的蠱從此將伴隨一生,好好掂量下再做決定吧。”與苗婷婷那家夥好歹也算相熟一場,順帶替她求下這個人情。

讓她再次欠下我一個恩也好,以便我下次可要放肆挾欺辱於她。豈料這般想法剛咽下,鳳離許是察覺出了我的在意,唇角蕩開了一抿無所謂的輕笑,這笑色在我看來隱隱有些不善的意味。

“這身蠱早已慣了,耐性這種東西,我曆來就缺少。”他這分明是有意撩惹。於此,我心頭微微浮起些不悅偏移開了視線不想再被他窺探出心底的任何想法。這個男子似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仿佛能看穿人心所想,真真讓人懼怕。

“耐性這東西,我似乎比你更欠缺呢。看來為了避免你再次去為禍殺生,我隻好殺了你了。”這廝太危險了,我根本就不是其對手,還是就此離去為好。

在苗寨的那半年,我一直不懂婷婷那丫頭眼底深處的憂慮,原來她擔負著全族人的性命。

可眼前這個名為鳳離的男人真有那滅族的本事嗎,不是簡單就中了我的風舍子嗎,對他的能力我很表示懷疑。於是再次拿起匕首,將刀尖在他胸膛上遊走,並又是裂唇笑開。

“如你這樣殺人連眼都不眨的家夥疼死了冷死了,這世間就又可以少了一個毒物禍害。唐淵老頭說我若雙手染血必廢掉我的這雙手,你說,我若對他解釋一下我殺的是壞人不知道他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放過我呢?”說完這番話,我腦中閃過唐淵老頭的麵容。

那雙醉酒後盛怒的眼在心底似又在警告我,唐門嗜血喜殺戮的性子,你切忌斷了為好。

“老頭,看來我果然還是怕你的。”嘲諷無奈地輕吐出這句,我笑笑起丟棄了手中的匕首再次望向鳳離地憤憤丟下一句:“鳳離,你輕薄了我,我該尋回些報複才行,所以地上那家夥我準備帶走了。”這句懶懶肆意而落,我將針套收進袖袋內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轉過了身。

行至紫衣男子身邊,抬腿踢了踢他,未動。蹲□來翻轉一看,他竟然已是昏睡過去了。

轉望了望那邊聞人三娘小白一眼,他們均是神色清明,耐力可見非同一般。

但皆是抿緊著唇看不出有什麽想法,麵上也不見任何懼色似如他們的主子鳳離一般,隻不過他們三人的眼底還是有些我較為可以理解的情緒在流轉。

似對我有恨與怨,但最後揚起的貌似是對我的同情。哎,這是為何?我不需要他們的同情,他們眼底的怨恨也是我不屑的。人活一世何其不易,怨恨究竟又能給人帶來什麽。

不就是落下了點不致人死的藥嗎,至於來這樣怨恨我嗎?

懷揣著淡淡興味,我舉步行至他們三人身邊,挨個打量了個仔細。畢竟也算是有半晌交集,好歹也看個麵熟。以後若是碰到,還可以小心地避開。不然再次結怨,豈不怨也。

“醜八怪,得罪了鳳離。若不殺了他就是你死,蠢貨。”走至小白身前為他包紮起仍流血不止的切口之際,他居然恨恨起眼神往鳳離處飄去一眼朝我大聲噴下這句。

他眼底的殺氣與恨意不能自主平複,比起那聞人同三娘的掩藏他的這種恨肆意而張揚。

不可否認的是,他眸底的這抹恨帶有一種讓人窒息的美,這種美是我不想去涉足的領域。

心底瞬息為他飄過一抹惋惜,是為他頸畔這顆泣血般豔紅的淚痣,而且這抹倔強恨意飛揚的眼神真真也與唐聆有些相似。蕩開了一抿懶懶笑色,我抬手慢慢撫上他頸畔的豔紅色淚痣。

這家夥浪費了這麽一雙漂亮而清澈的眼,雖然丟了顏色,但難道真真想往死路上撞不成。

“剛才分明已經自斷了一指,現在又對他說些不敬的話。我想你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過,既然你這麽恨他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這番言語落下,我唇角笑容加深。

隨後便俯身將他拖起到鳳離腿上靠住,再將丟棄的匕首撿起握在他的手中捏緊。

“呐,我給幾滴我的血給你,這樣一來你身體會比他早緩過來。匕首也握在你的手中,到時候你狠狠一刀結果了他你不就解脫了。這樣一來就不是我傷人性命了,唐淵老頭兒也找不到我的什麽把柄了。嗬嗬,怎麽剛才就沒想到呢?這樣你說好不好,小白?”微微笑起,我在他手中握著的匕首尖上劃破了手指,殷紅順指而下,空氣裏頓時散開一股異常芳香。

唐門一直在圈養一些珍貴材料的藥人與毒人,而我責屬藥人一類。

我的血液裏被種有天香豆,天香豆乃是至暖性藥材。

在唐門,藥人與毒人被統稱為藥奴。被種藥者,體內血液可作為解毒治療養生之用,就如我體內的天香豆。被種毒者,體內的血液是可至人死的猛毒,就如唐聆體內的‘矍娑’。

滴落幾滴血入小白的口中,我笑笑拍了拍他的臉轉而撫上他的眼。

“呐,小白。如果能殺了他就來跟我混吧,認真考慮考慮我的話。你們主仆也真是太過可憐了些,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為好了,哎!”輕歎這聲,我吸了吸指尖的血液望向璀璨的夜空。

無端的,這微腥鹹的芳香血液又讓我想起了唐門。悠悠五載歲月,我亦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得以解脫與他們無聊的對立。雖然我不執著於什麽怨恨,但是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糾葛。

“你個醜八怪快消失在我麵前,他日就算鳳離不殺你,我也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這家夥不識好人心,難得先前我還對他起了些佩服,這一口一句醜八怪讓人實在讓人頗有些鬧心,身為女子誰不想被人誇讚貌美。我雖從不自喻為絕色,可也輪不到醜八怪的邊吧。

“走了,真是浪費我的寶貴時間。”語畢,扭頭看了一眼鳳離,他依舊是用那笑笑的眸色溫潤而淡定地望著我,仿佛如個常人一般。

但我知道月圓夜是他的大忌,他此刻正在忍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錐心劇痛。在月蠱與鳳舍子的同時侵蝕下仍能穩住身形不倒與眸底的笑色,這樣的男子讓人無法不去懼怕。

剛走出幾步,歎息一聲,我掉轉身型再次走至鳳離身邊。伸腿踢開小白,望向鳳離含笑的眸。我總會因為天香豆而產生疼痛,想著鳳離在隱忍疼痛,竟做不到就這樣走開。

仿佛那些年裏,疼痛實在難忍的時候總會狂哭呐喊。希望有誰可以來幫我減輕一些疼痛,就算是一點點都好,縱使要我為奴為婢償還一世也心甘情願。為此,我常心軟地見不得人有疼。

為此,唐淵老頭總說我有做醫者的潛質,以前我不信。可偶爾午夜夢回時,我仿佛有見到一個男子,正在擺弄著各種藥材,我喜歡聞那各種藥材的味道。每次夢醒以後,皆會如癡了般地奔去藥鋪。瘋狂地敲開人家的鋪門,強行買回大堆藥材,一個人傻傻地聞著嗅著。

而現在我居然有一半信了,也許前世,我的確是個行醫之人也不定。如果不然,為何我對藥材竟然會那般簡單地就熟悉起來。解釋不通,任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一個緣由來。

是以,縱使記得自己年幼親手殺過人,縱使見慣了殺戮,縱使血液裏有可能沿襲了唐門的涼薄,但這性情卻是不知在為何,悄悄無形地似乎在轉變為另一種,不再是記憶裏的唐天悠。

思緒至此,深歎一息地抽回神智落下一句:“你不需要太感激我。”語畢此番,我再次掏出銀針在腦中回憶了一下以前在苗婷婷那裏學來的那套針法,而後看準穴位慢慢下針。

我沒有苗族特有的那些解蠱毒的方子與秘藥,隻能用自己的血來代替了。

想來我暖性的血液應該可以克製些冰寒的,其餘的他也隻能自己忍下了。

“你與苗婷婷是如何相識的?”他低沉柔軟的語調很是酥心悅耳,若是不觸及他冰寒的身體,我實在很難想像得出他正在忍受非人的痛楚。

“那丫頭就是一狠心的綁匪而已,我就是那倒黴催的肉票。殺了她對你絕沒好處,不給她那麽大的壓力或許她一個開竅就找到了解開月蠱的方法了。”一邊替他紮針引血,我的雙手觸及他的肌膚卻感覺越來越的冰寒,掌下的肌理正在因為壓抑而輕輕顫抖著。

這個名為鳳離的男子,忍耐力真乃非凡,在這樣的劇痛下卻連哼聲都沒有,真真讓我也起了一股佩服。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努力下針的時間裏,他居然揚起了顫抖的手臂挑起了我的下顎,並微微皺起眉峰輕吐一句:“原諒我。”

他的語調很是輕柔,眸底盛滿歉意。轉而卻輕挑地欲對我吻來,不禁讓我惱怒非常。想他這中了蠱毒的人都不在乎疼痛與否,我做這多餘的是為何呢?於是,一把將他推開了少許。

“你究竟還想不想要……”一個命字哽咽在喉頭,身體猛然一陣顛覆。醒悟過來的時候一襲白衫徹骨冰寒的男性身體已然附在我身上,為這一舉,他唇角又是溢出大片血跡。

“原諒我好不好?”再次說出了這句,他唇角滴落點點殷紅在我唇畔,並又將我抱住。

微微有些吃驚,他不可能還有力量來反壓製住我的。不信,試著反抗,未果。邊上小白發出一陣癲狂笑音,接著陷入無聲昏迷。隨後扭頭一看,見那邊的聞人和三娘也相續陷入昏迷。

看到三人這模樣,我起了少許得意回轉視線望向鳳離還在強撐的表情。風舍子是有效果的,這廝不過是忍耐力超強罷了。但也許是見了我唇角揚起的得意微笑,他眸中瞬息揚起不悅,接著猛然俯身咬上我的唇,血腥味頗重的舌強勢頂開我的貝齒**。

“唔……”掙紮到半途,感覺到他本是僵直的身體忽然一軟我發力掌擊了他的胸膛,將他猛力揮倒在地後站起身來,然後接連呸了幾口口水擦了擦唇角的血跡這才作罷。

瘋子,這廝是個絕對的瘋子,居然如此不甘受製於人。

強行以內力抵禦了風舍子的強勁藥性,也不想想今夜正是他的月蠱之夜。

難道非得要這般的傲氣不可嗎,可縱使這般倨傲不屈。受了我這般一掌的力道,還不是開始劇烈地喘息起來。到不如讓自己輕鬆點如那邊幾人那樣妥協不是更舒服些,真乃不敢苟同也。

“呢,不是我狠心。如是我不分緣由地砍你幾刀,後給你說聲抱歉,你會原諒我嗎?”

“會……隻要你原諒我……讓你砍上幾刀也無妨的……”語畢這句,人終於昏了過去。

看著陷入昏迷也讓人倍覺威脅的男子,我心頭厭惡又是一輪加深。但卻仍是替他施針完畢,行走江湖多年已太習慣留恩替自己鋪墊後路了,隱約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緩緩蔓延。

扯上了這個男子也許我會有很大的麻煩,轉念想想又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擔心,施針完後又不甘地抬腿狠狠猛踢了他的腰身幾腳泄憤。但仍覺得怒氣並未消除多少,又走到那小白身邊也踢了他幾腳這才仰首呼出了一口氣。

深深覺得這個夜晚著實太驚險了些,還是走為上策。猶豫了一番後終於也是轉身架起倒在地麵的紫衣男子,提氣縱身離開了這片讓人驚恐頓生的破屋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