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洛抬頭望著柳輕非,好一陣都說不出話。頓了頓他才扭了扭有些僵的脖子,凝起了冷然的麵色,一臉震怒地吼了一句:“你這個混蛋!為什麽現在才來!”為什麽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柳輕非臉色凜了凜,眸色黯然,撇過頭去,好一陣沒有說話。

安穩窩在他懷中的流火抬頭望了眼那個俊美的妖孽男子,隨後一雙獸瞳有神地望著地上的夏洛,清脆地吼了一聲:“嗷~”

柳輕非身形頓了頓,隨後低頭輕輕拍了拍它的獸顱,引得流火輕輕甩了甩那把柔順的狐尾。

“我道歉。”

空中驀地飄來他一句輕柔的聲音,完全沒有平日的嬉鬧亦或是玩世成分,就那麽輕輕柔柔,如同晨風一般,靜靜飄入在場眾人的耳朵中。除了寶珠以外,在場的眾人無不麵色稍驚,不可置信地望著月下直挺站立的美男子。

隨後,在春花呐呐的提議下,那在房簷上和靠在石拱門旁的一堆人便全數湧入了碩大的公主殿主殿之中。石頭和無名二人奉命前去地牢營救小翠;主殿外更有春花主動申請守著殿門以便有什麽外人前來及時匯報;魅影和鬼醫待在了客房中調養生息。

如是這般,主殿內便隻剩得柳輕非、寶珠、夏洛和八王爺四人外加一隻靈氣十足的小獸了。

“……事情就是這樣了。”夏洛一手執著瓷杯抿了一口,一手安然地放在檀木桌上,臉色稍顯平靜,或是因為柳輕非在此的原因,他直覺自己心頭的大石瞬刻碎了一地。“按照魅影的說法,你應是誤會她了,是吧?”

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柳輕非沉默了一陣,隨後才稍稍抬起頭,映襯著室內的燭光望著夏洛,“是我誤會她了。我以為……她當真愛上了龍皓遠。”所以才會當著他的麵親吻他,當著他的麵道出那樣撕心的告白。

“你這次是在是……”太大意了……

話說到一般,夏洛這才認真就著微黃明亮的燭光望見柳輕非的左頰上竟有三道稍微明顯的紅色抓痕,頓時語噎。看那抓痕的形狀和詭計,應該是某種野獸的爪子劃傷的……

想到這,夏洛下意識地往安然坐在玉桌上的小獸望了過去,正好瞧見它閑暇地舔著自己的的獸爪,那觸目驚心的尖銳爪子瞧得他的心頭發突。

“哼。”

不知是否錯覺,夏洛和八王爺竟聽得桌上的小獸輕輕地哼了一聲,那雙獸瞳更疑似露出了一抹鄙棄的表情,十足人性化!

柳輕非抬起大掌輕輕地拍了拍流火的小腦袋,得到它一聲舒適的咕噥聲。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寶珠掩唇輕輕笑了一聲,望著一人一獸,同是一身的雪白,瞧上去十分的和諧。“樓主臉上的抓痕是流火抓的。也不知道這隻小白狐是怎麽做到的,它竟耗費了幾日的時間奔到了荒郊的血影樓,突破了樓前的種種機關直接便去到了樓主的臥房。”

頓了頓,她的臉上有一抹感歎之色,“適逢那時魅影受了重傷與我說了一切,我便硬闖樓主的臥房想說解釋,差點就要被樓主所傷的時候,流火便竄了出來在樓主的麵上留下一個抓痕……”

說罷,她望向那隻一臉享受地享受著柳輕非撫弄的小獸,臉上泛著歡喜之意,“多得有它。它就像婉兒……不,零一般,一直守護著我。”

被零所救的寶珠私下裏曾經與零有過一番單獨的交談,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什麽,但是隻知道事後寶珠便是雙目含淚地稱呼她為零,每次見著她便都是一臉的感激與幸福。

柳輕非僅是默默地撫摸著流火,這期間沒有插任何的話語。就連平日裏遲鈍的八王爺也感覺得到,今日的柳輕非十足的安靜,安靜得十分異常,更重要的是,如今他的身上毫無一絲殺氣,反倒如同寧靜的大海一般,安靜中帶著危險的張力,讓人感覺十分怪異。

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夏洛麵上似是閃過一絲了解,但是瞬刻便又恢複了原來的表情,執起瓷杯又是輕輕抿茶,陪同著柳輕非,似是要等待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柳輕非驀地抬起頭,一張俊容緊緊地望著門外的方向,而幾乎同時,前院的方向傳來了春花喜極而泣的呼喊聲:“翠姐姐回來了……”

夏洛和八王爺瞬時精神百倍,驀地站起身來奔往門口的方向,正好迎上了往室內奔進來的小翠,望著她一臉健康的紅潤麵色和好無破損的衣衫,兩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麵帶笑意,“小翠!你回來了!”

小翠雙眸帶淚,迷蒙著雙眼對著兩人重重點了點頭,高興地回道:“八王爺,夏當家,小翠回來了!”

下一刻,剛抬袖擦去眼角淚花的小翠一眼便瞧見了那在桌麵上興奮非常嗷嗷直叫的流火和安然坐在它身旁的柳輕非,當下那剛剛擦幹的小臉頰落滿了淚痕,哽咽地撲到他的麵前跪下身去。

“嗚……柳樓主,你終於出現了,你究竟去哪裏了?!嗚……小翠,小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她……她被……被……”

緊緊地抓緊柳輕非衣袍的下擺,小翠泣不成聲,那一湧而出的感情就如同奔騰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以致幾乎聽不清她說的話。這般突如其來的一幕瞧得在場的女眷寶珠和春花忍不住眼角泛淚,帶些哽咽地瞧著那個忠心的小婢女,八王爺和夏洛則是一臉感歎地望著那兩人。

流火乖巧地跳到柳輕非的肩上,伸出長而胖的獸爪學著柳輕非的動作輕輕拍了拍小翠的腦袋,嘴上咕噥出低低的嗷叫聲。

柳輕非把小翠扶起了身來,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為她揩了揩狼狽不堪的臉頰,臉色伴同他的語氣均柔了下來,“不要哭,這輩子,我不會再離開你家小姐了!”

這句話說得十分的輕柔,但是那話語的力度卻重重地打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尤其是夏洛,望向柳輕非的雙眸十分的複雜,好一陣才輕輕歎了一口氣。八王爺站在他的身側,把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地印入了心中,一咬唇,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袖,卻沒有受到一絲的拒絕。

“告訴我,”柳輕非妖孽的雙眸中難得的湧滿了風雨俱來的張力和肅意,“你家小姐究竟是怎麽被人下蠱的。”

她雖是個勇敢強悍的女子,但是那副凡人的身體卻也是血肉之軀,最難以抵擋的便是那陰險的上官峰手中的蠱毒。這也是柳輕非不能輕易把這個人除去的原因,他雖懂解一些蠱,但卻不如上官峰的精通。

“小姐……”小翠抽泣了一陣,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稍稍恢複了話語功能,“小姐是被太子下的蠱……小翠不知道是怎麽下的……但,但小翠聽到是太子妃給太子的蠱……然後……然後那個右丞相和上官……上官峰也知道這件事……”

頓了頓,小翠驀地想到了什麽,那褪去了一些的苦澀之意再一次湧上了她的眼眸,“樓主……嗚……樓主……小姐她……她現在……”

望著她忽地掉下大顆的淚水,更是一臉淒然地緊抓著柳輕非的衣衫,一旁的幾人都不禁在心中抓了一把冷汗,焦急地追問道:“小翠,你家小姐現在怎麽了?!”

寶珠更是一臉的擔憂,淚珠子如同珍珠一般一串串地落下,“她……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望向柳輕非那驀地暗沉的雙眸,小翠委屈地扁起了嘴:“小翠這兩日被關在牢中……偶……偶爾也在那個太監李公公口中問到一些消息……他說,小姐現在睡在了東宮主臥室旁……作業人,昨夜太子和小姐同房而睡……”這麽說著,她緊緊咬著自己的紅唇,壓抑著自己不嚎哭出聲。

“你說……什麽……”

寶珠捂著唇,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十分的驚訝,更多的是無法接受。

夏洛和八王爺更是臉色瞬刻黑青,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複雜。

“那個雜碎!”夏洛怒吼了一聲,額上和手背上皆暴起了青筋。也不顧八王爺正在現場,他怒狠狠地便啐罵道:“王族的人就這麽無恥嗎!”

八王爺臉色十分難看,但是此刻他卻也沒有資格說任何的話,因為他的皇兄如今的確是有違悖論啊!下情蠱不說,還要……還要占了那個獨特女子的純潔!這……這……

忽然,就在眾人沉浸在自己翻湧的思緒之時,一聲破裂的巨響讓眾人瞬刻驚醒。

柳輕非低垂著頭,瞧不出他現在的表情,但見他一隻手輕輕舉高在身旁玉桌之上,也沒什麽特別的動作,底下的那張玉桌哄然碎了一地。

流火蹲坐在他的肩上,也不知是否聽懂了小翠說的話,一張獸顏竟帶著滿滿的野性,十足危險的模樣,讓人不敢接近。

“嘶!”它發自喉間的這陣嘶吼更是讓那驚嚇住了得春花不覺畏懼地後退了兩步。

“無論她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伴她一輩子。”柳輕非淡淡地道了一句,低垂的頭顱依舊沒有抬起。

頓了頓,就著一室搖曳的燭光,他緩緩抬起頭,一臉的冰霜和冷邪,妖魅之氣褪盡,剩下的隻有滿滿的陰鷙和嗜血,“那些傷她的人,我會讓他,後悔來過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