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地望著眼前一身狼狽的魅影,夏洛和八王爺不覺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十足的吃驚,“魅影,你……發生什麽事了?”什麽時候這個也相當冷酷的殺手樓主將也狼狽成這個模樣?
魅影右手撫著右胸,一頭散發披散,臉上也有些倦容,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略微破損的衣服滿是風塵,雖說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看她一副虛弱的模樣和蒼白的臉色,倒讓人覺得她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唇角那抹疑似血漬的暗紅讓這猜想更為篤定。
“嗯。”沉吟了一聲,魅影覺得身子有些軟,忍不住便挨在了門框邊上,讓那呆看的兩位瞬刻奔了上去,頗有紳士風度地扶撐著她做到了側廳中央的桌前。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受了內傷?為什麽你會說他不會來?”才剛坐下,夏洛便向連珠炮一般拋出了三個問題,語氣頗有些焦急。
八王爺為魅影倒上了一杯熱茶,輕輕捋了捋她的後背,抬起秀顏,“洛……洛兄……你還是讓魅影堂主先休息一陣吧……”這個問法,受傷的人兒可不一定受得住啊……
魅影瞄了眼桌上的茶水,卻也沒有拒絕,執起便抿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唇瓣。隨後才輕輕隔開了八王爺的手,幽幽道:“樓主下令,樓內任何人等都不得提及與鳳舞公主相關的任何消息,違令者,殺無赦。”
頓了頓,也說不清她的語氣,隻覺那其中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樓主沒有殺我,隻是用內力震傷了我的無腑……這已經是對我的恩賜了……”
夏洛緊緊皺起了眉頭,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望著魅影,“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詳細些與我們說。”
霎時,側廳內陷入了以詭異的沉靜,八王爺和夏洛二人分別坐在了魅影的兩邊,兩雙異常堅毅又閃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中間那位佳人,氣氛饒是奇特。
如今已過午時,室外一片陽光燦爛,春花早已讓廚房準備好了滿滿一桌佳肴,但是知曉幾位公主殿的貴客正在側殿商量事情,她也十分盡責地守在主殿的餐桌前等候,並不打擾。
“我知道的也僅是大概。”思量了一陣,魅影盡量用著簡潔的語言闡說著她所綜合起來的信息:“樓主應是誤會了鳳舞公主,詳細是怎樣的誤會我也並不十分清楚,隻是如今鳳舞公主就似是失去神智的娃娃一般。她中了太子下的情蠱。”
“什麽?!情蠱?!”
八王爺和夏洛不可置信地揚高了聲調呼了出聲。
魅影美眸往一旁的門口瞄了一眼,隨後才清冷地說道:“二位可以再大聲一些,我想有不少人想知曉這麽一則八卦。”
頓時,八王爺和夏洛同時噤聲,嚐試著緩和下聽到這信息時激動的心情。但是魅影卻也無暇等待他們的平靜,繼續平靜地闡述著她這兩日所做所聞所見的一切:“這件事應該和太子妃也有關係,因為太子妃手上正好有情蠱。如今小翠因為無意發現了這件事而被關押在東宮的地牢之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驀地,胸前傳來一陣劇痛,魅影不覺柳眉凝起,右手緊緊地抓緊胸前的衣衫,一臉痛苦的模樣。
八王爺十分擔憂,慌忙起身輕碰她的雙肩:“魅影堂主,你……你還好吧?要不,我先去去喚太醫……”
“不必了。”魅影相爺不想地拒絕了。抬起頭,她倔強地忍下了體內那股熾熱的痛意,繼續道來:“我昨夜連夜趕回血影樓,想說要稟報樓主,卻才剛提及鳳舞公主的名字便被樓主震傷……”說到這,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承下那一擊,我盡量以簡潔的話語想要告訴樓主公主中蠱的事情,但是卻沒能說完,便被他震得昏死過去……再次醒來便已躺在鬼醫的工作間,我隻能把事情告訴寶珠小姐讓她想辦法告知樓主……然後,我便回到公主殿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魅影的麵上並無太多的情緒,頗有些零的感覺,清清冷冷,拒人千裏,但是卻少了那一份靈氣。
室內的幾人有好一陣都沒有言語,兩個男子是要笑話這所有的消息,而魅影則是內傷未愈,臉上呈現一片死色,看樣子就似撐不下去一般。
夏洛緊緊地望著她,“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剩下的,就由我們想辦法吧。”
魅影抬頭望了他一眼,正想要拒絕,卻不料八王爺馬上又接話,“是啊,魅影堂主,你已經把通知帶到了,如今你受了傷還未痊愈,就先行前去休息吧……我……我們會盡我們的能力的……”
望著二人真誠的眼神和真摯的關心,魅影紅唇抿了抿嘴,垂眸想了一陣,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夏洛與八王爺對視一番後才揚起嗓門喚來了主殿內靜候著的春花,“春花,你現代魅影堂主休息,好生照顧,她受了傷。”
春花一臉憨厚地重重點了點頭,“是的夏當家,春花會全力照顧堂主的!”
在公主殿也有一些日子了,春花多少也了解這殿中的各位貴客各有顯赫的身份,更是身懷各式才能,受傷之事更是聽小翠說了不少,因而現在也並無多少慌亂,反倒多了幾分成熟。
被敦厚的春花扶著,魅影緩緩地走出側殿,剛踏出門檻,她驀地一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執著,又有些堅毅,“我……現在這個狀態救不了小翠……希望你們能夠成功救出小翠和她……”說罷,她倔強地別過頭,就著春花的扶撐便沒再回頭地離去了。
夏洛和八王爺靜靜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都十分明曉魅影口中的“她”正是這群人的中心人物——零。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頭的光景眨眼便從午時的閑適明媚蒙上夜半的黑幕,天上繁星點綴,草地灌木叢中有著不知名小蟲的鳴叫聲,加上皇宮內院奴仆的繁忙腳步聲,交織出了不一般的熱鬧感覺。
明日便是太子納側妃的日子,隻因這件事在民間多為議論,龍皓遠更不想日長夢多,因而竟能說服皇帝皇後一切繁文縟節從簡,隻是宴請皇族內的人和朝中一品以上的官員,今日夜裏,整個皇宮裏的奴婢仆人們都忙個不停。
“荒唐!”
公主殿裏,夏洛一臉焦躁地重重一拍桌,麵色十分難看:“那是什麽借口!自午時一直到亥時都是鳳舞的休息時間不得打擾?!荒唐!荒唐!這根本就是借口,這根本就是不讓我們接觸到鳳舞!”
八王爺同樣也是一臉的不安,望向夏洛,見著他的怒意與煩躁便更是擔憂,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除了低歎,他也不知該如何做了。僅是憑著他們二人的力量,莫說是要救出小翠,就連見上零一麵也是難以實現。
“明德,你下午去見了你父皇母後,他們怎麽說!”
八王爺的臉色瞬刻變得鐵青,儒雅如他,此刻也是一頭的愁緒,“他們的回答還是一樣,說這一件事已經定下來,讓我勿要插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父皇和母後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也不知道皇兄究竟是如何說服他們的……”
夏洛無言,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露。
“但是我今日下午卻撞見父皇、皇兄和一眾機要大臣到禦書房商議,事後我詢問了一名前去奉茶侍奉的奴婢,磨了好久才聽出一些消息。”八王爺臉色一正,拉著夏洛坐下身來,兩人四目相對,“他們似乎在商討出兵協助武林什麽的……”
夏洛眉頭一皺,“你是說朝廷要出兵幫忙正派討伐邪教?!”江湖上最近日漸混亂,這幾日他在他的綺香樓倒是聽了不少的江湖小道消息,也隻是在暗地裏諷笑了一番,不認為有言爍帶領的邪教真輸給那些所謂的正派。
如今聽八王爺一說,他不僅又陷入了沉思,好一陣才驀地抬起頭,雙目尖銳,“我懷疑這一件事與上官曄和上官峰有關!前些日子言爍正是因為這件事而離開的,天地堂又是上官峰的人,那麽這起事件應該就是他們預謀的!”
“他們……他們目的何在?”難道是要依靠朝廷的力量依靠武林嗎?
“如今我還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對於他們來說。
就在這時,春花“噠噠”地跑入了側殿,輕輕敲了敲門,“八王爺,夏當家……”
兩人同時回頭,“怎麽了,春花。”
“魅影堂主醒來了,她……她說要去救翠姐……”春花淚眼婆娑,小臉一副無措的模樣:“但是……但是她現在走路踉蹌還差點吐血……”
八王爺和夏洛兩人麵色一凜,瞬刻奔出了側殿,快速往客房的方向奔去。春花緊緊跟在了兩人身後,一麵小跑一麵擦著臉上的眼淚鼻涕。
公主殿這些日子可算是受了不少劫難……不……應該說公主殿的主人,受了劫難的詛咒……
兩人跑到門前,卻正好見得房門大開,裏麵早已沒有了人影。春花急急奔到二人麵前,氣喘籲籲地瞪大了雙眸望著室內:“堂主……堂主適才還在這的……”
頓時,幾人沿著回廊的另一個方向更是奮力奔跑,一直跑到了公主殿前院,卻正好見得本應在房中休養的那個佳人如今正靠著石拱門的石壁歇息喘氣的魅影。
“你是找死嗎?!”本就心情煩鬱的夏洛此刻見著她這番的狼狽模樣更是怒意當頭,還未走至她麵前便發難低吼,“你這樣的身子怎麽去救小翠!”
八王爺慌忙上前撫扶著那個倔強咬唇的魅影,“魅影堂主……你,你還……”
話還未說完,便被那個執拗的佳人推了開去,若不是有夏洛匆忙上前扶著,他怕要跌落在地上了。
“不用你們管,我自有辦法!”聽聞春花說小翠還未救回來,魅影心中便有了執著的想法,倔強非常的她答應過小翠,想盡一切辦法,她都要救出她們主仆二人。
夏洛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八王爺,看著他並無損傷僅是驚了一紮,這才鬆下心來。再望向魅影,唇邊不覺揚起諷笑,“就你現在這模樣,你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空闖東宮,被當做刺客抓到,可不是坐牢獄這麽簡單的!
“我……”捂著右胸,魅影雙目閃著怒意,“不用你教我怎麽做!”
“你……”
就在這時,空中驀地出現了一隻小獸輕輕的低吼,讓前院中的幾人和氣喘趕到的春花都不覺抬頭往房簷的方向望了過去。
皎潔的月光下,柳輕非穿著一身的白衣,黑色的青絲未用任何東西束起,就任著微風輕柔的吹著,那張傾城的麵孔依舊讓人瞧得難以轉移目光。隻是月色沐浴下的他,卻沒有了平日那慵懶玩世的輕鬆,有的盡是墜入冰窖一般的寒冷和冰霜。
“我來了。”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抬眸望著底下呆然的幾人,目光在魅影的身上停留了兩秒,“魅影,待會你讓鬼醫為你治療一番。”
說話的同時,他的身後莫然美又多出了幾抹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正是血影樓的鬼醫和石頭等人,鬼醫的懷中更是抱著一位清秀水靈的姑娘,毫無疑問,那便是那受到零全力保護的寶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