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謝靜萱歸來1
那雙眼睛在角落裏巡視,風吹過,那擺動的秋千吱吱作響,暗葉在土塵中劃動,他總感覺有個人慢慢向他走來,也許這個人會無聲無息地帶走自己,甚至沒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也也許這個人撩開烏黑的散發,用那雙被啄得隻剩窟窿的血目來窺視自己充滿恐懼的內心,想到這裏,他越抵往角落,這個孩子叫餘海憐,他的父母都是公務員,而他是獨生子,同時,也是一個令人感到畏懼的孩子。他的眼神像極了那個人——逸陽。
“他患有嚴重的自閉症,他老師告訴我,海憐的行為一直很怪異,喜歡獨處,默默玩弄自己身上的物品,比如紐扣,也喜歡玩弄沙石,更麻煩的是他在言語上都有著少許障礙。”園長告訴逸陽。
“他父母呢,沒有發覺嗎?”逸陽問。
“你知道的,他父母都是公職人員,公務繁忙,反倒是他爺爺開始注意到海憐的病情,對於這種病情我還是有所了解得,如果不盡早送到醫療機構那裏接受治療,有可能會影響他的終身……”園長將目光移向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在漫無目的地奔跑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若說有,那隻是陰鬱,當一樣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也曾抑鬱過,至少他從未體現出如此嚴重的病態,而今在他眼前的那個四歲孩子雖然與他沒有任何親緣關係,但他心裏總是有些莫名的傷痛,照顧那個孩子是伯恩在蘇雲回校專心教學後留給自己的任務,每天負責接送。
離開幼兒園,大手牽小手,那支小手掌心難以自主張開,他在畏懼逸陽,還是在孤立自己,也許都是。當逸陽把手搭在他短發上時他顫抖了一下,沒有望逸陽。
“看你滿身大汗的。”逸陽說。
那孩子的目光在回複原有的呆滯和暗淡,園長告訴過逸陽,也許他連自己是誰都早已忘記,他一直在尋找自己,在學校沒有誰的話能夠讓他有所反應,麵對逸陽也是如此,逸陽妥協了,這一路,他與餘海憐一樣,立處不同的世界,孤獨無語。
蘇雲離開了,她被調升到高中部任教,閑時還會回來店裏幫忙,而今經營食品小吃店的隻有逸陽和紀凝,(舒灝上了大學,結束了他三年的店員生涯,因此紀凝取代了他的位置。)這才是他所向往的平靜生活,但也如葉瑤死後自己所想的那樣,暴風雨前的平靜。
小吃店少有人往,紀凝坐在那裏還算清閑,看到他們的到來便站起身來,笑迎著這一大一小,她雙肱撐在櫃台上笑盈盈地問:“這位先生還有這位小朋友想要吃些什麽?”
“紅燒鮑魚,泡椒牛肉絲,香辣魚片,沒有的話我可要砸店了。”逸陽拉開連體櫃台,問:“女士,最近身子還有沒有什麽異常?”
“你這句話每天問一次,也不嫌囉嗦。”紀凝撇撇嘴,不想理他。
在安頓好餘海憐後,逸陽向紀凝走近,紀凝也自覺地讓出部分空位。
“你那兩道血痕可不是鬧著玩的。”逸陽輕聲警告,他並不希望謝海憐聽到這敏感的字詞,即便幼年的他根本聽不懂。
“你害怕我會像我媽媽那樣?”紀凝問。
紀凝的母親譚明宣死前的預兆便是那兩道讓人難以直視的血淚,時隔幾個月後再次提起,那種陰森感依舊未褪。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紀凝緊握他的雙手輕聲笑對他回答。
謝海憐斜視著他們,插在冷飲上的吸管沒有半點液流,當逸陽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才驚慌地低頭吸吮,逸陽帶著歉意離開,一個陌生的號碼,但他始終沒有猶豫就接聽了。
【文德街…能見到你熟識的人……會有一幕可怕的畫麵……】那裏,傳來的聲音有些斷續。逸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災難…又……開始了……】
“你是誰?”逸陽問。
對方結束了通話。
災難,要來了嗎?
“誰打給你的?”紀凝問。
“不知道,應該是打錯電話。”逸陽說:“有件事我要處理一下,海憐就交給你了。”
“我看你呢,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是誰打來的。”紀凝站起來,逸陽後退了一步,把手機留下,攤開雙手,笑盈盈地說:“要查崗的話我還是歡迎的。”說完,逸陽後腳踏出了門檻,轉身離開。
文德街,現在會是怎樣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