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紗魂2 原創首發 網
從數量來看,謝靜萱的數量已經達到幾百,她們從深淵中爬出,數量依舊在持續增長,她們沒有麵紗,但卻都顯得格外瘋狂,她們看得見病原,看得見被感染的人群們,因此,他們開始撞擊結界,張清賢穩住了身子,他自己並不敢亂動,他身上已經沒有可用的黃符,大雨淋濕甚至已經損壞了黃符,即是說結界是他們目前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而其他警方對這種場麵也束手無策了。
“必須想個辦法,結界支撐不了多久的。”
同時,結界也是張清賢的命脈所在,一旦被強行破壞,他的生命也受到威脅。
“這時候還能有什麽辦法……”那些刑警不甘心地說道。
謝靜萱根本不會畏懼子彈,她們不會把自己當成有生命的看待,當初葉苗的孩子直對額頭開槍直接導致靈體消失,而紀傷手槍直接導致靈魂也死亡,是序捷自身特殊的靈體救活了紀傷的靈體才被紀傷反過來控製,在防護樓中謝靜萱身中數十槍才倒下,而且那隻是其中一個謝靜萱,那樣算來,現在,以他們的子彈也隻不過能對付十幾二十個謝靜萱而已。
“拚吧!”刑警們喊道。
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放手一搏,這一次,陳國遠黃宇龍這兩個指揮的人物也無可奈何,他們從未見過自己的部下如此瘋狂地開槍,如此失去理智。
謝靜萱倒下,但她們仍然會繼續爬起,仍然在試圖撕咬結界。
“謝靜萱的眼鏡能像掃描儀那樣掃描出我們體內病毒的感染區域,她就是根據這點來殺人的。”陳國遠解釋說。
“所以,我們必須針對她們的眼鏡開槍。”黃宇龍明白了。
謝靜萱在大力撞擊,大力攻擊著外層,張清賢的身體有些顫抖,他沒想到謝靜萱的襲擊會是這麽猛烈,他抬起頭,望著那輪可怕的傲月,雨在下,在黑夜中宛如血滴在瘋狂滴落,瘋狂屠殺。
謝靜萱在發瘋,有些被射瞎了單眼,但她們仍然繼續前行,對付一個謝靜萱需要兩顆子彈準確無誤地刺穿她的雙眼,真是可怕,張清賢已經感到有些昏厥,隻是強忍著,輕念著咒語,鐵鏈已經被磨損得厲害,在張清賢的咒語下,那些鐵鏈已經開始發紅,發熱,咒文開始在鐵鏈中顯現,謝靜萱燃起了火焰,火澆不滅的火焰,本不該有任何感覺的她們在掙紮,不管是衣服還是頭發都容易起火,火勢散開,但也在極小程度蔓延。
“把握好機會……”張清賢的言語已經有些難以出口。
謝靜萱的身體承受得了子彈散發的熱量,但她們的頭部難以承受這麽高的熱量,而且頭發幾乎是遇火立焚,陳國遠手槍沒有子彈,當他回頭看自己的戰友時也有近十人放下了槍,那麽剩下與他並肩作戰的刑警還能剩下多少子彈呢?
火勢蔓延如此慢,而謝靜萱的數量卻如此多,亂槍不意味著就能發泄,這已經讓這些接近油盡燈枯的人內心有些崩潰,槍聲減弱了,結界鐵鏈刷出了火花,鐵鏈開始出現裂痕,謝靜萱伸手握住了鐵鏈,被鐵鏈灼燒的身體也在消融,鐵鏈裂開的聲音響起了,忽然間,鐵鏈猛地斷裂,結界破開了漏洞,但沒有完全被破,這是因為張清賢的身體還在支撐,盡管這一次斷裂讓他幾乎半跪,腳能彎,但手不能彎,他仍然保持著原有的手勢,暗念著咒語,黃宇龍扔下槍扶起他,那些刑警卻不能去協助張清賢什麽。
漏洞一出,謝靜萱開始湧入,一旦數量過多,她們將完全衝破結界,所有的刑警隻對缺口開槍,張清賢的手在滴血,那條鐵鏈近似他的筋,破了結界,他的軀體自然收到損害。
“不要再堅持了,讓一切就這麽過去,好嗎?”黃宇龍懇求道,他實在無法忍受張清賢走向更為黑暗痛苦的地方。
張清賢已經沒有多少生命力了,眼睛都隻能是半閉著,雨水在衝洗他的身軀。
高泉歟,高政,張清賢,這近似三代的人生命都陸續走向盡頭。
“如果我倒下了,那麽你們的堡壘也就失去了。”張清賢苦笑著說。
“那是廳長嗎?”有個刑警緩下子彈。
謝靜萱的人群中有一個老男人在前來,他滿身是汙泥,也滿身是水,確實是他,謝海龍,他手上有槍,即便,他所開的每一槍是如此吃力,他從未用過槍,更是未曾有人想過有朝一日作為父親的他會對自己的女兒開槍。
“那隻是一把普通的槍。”黃宇龍自言自語。
他的槍沒有任何效力,後發力讓這個老人難以站穩,謝靜萱從他身邊擠過,人群中,這個父親顯得多麽渺小。
“靜萱,是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母親,再多的怨言十年化解不了,你就衝著爸爸來吧!!!!”
“是爸爸讓你受到委屈,是爸爸的自私讓你的一生如此悲慘,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恨我的冷漠和無情,可是報應不應該在其他人身上。”
“算我求你了,靜萱,收手吧!!!!”
謝靜萱的數量越來越多,張清賢站了起來,他在用自己的意念來彌補漏洞,這是他生命的極限,不論成功與否,這對他都是絕對致命的。
謝海龍望著依舊在生死線上奮戰的他們,沒有子彈,那些年輕的刑警衝了上去,謝海龍茫然地站著,被謝靜萱們撞倒在地,後麵的謝靜萱從他身上踏過。
“造了一輩子的孽,就讓你來裁決自己的父親吧,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彌補我作為父親的錯誤,我不想讓別人因為我們而痛苦,如果能回到過去,我真的不會離開你的母親,哪怕窮一輩子我也甘願,我的過錯就讓我一個人來贖罪吧,靜萱!!!!”
“真是報應。”他望著天,望著雨水在滴落,自己的女兒踏過自己的身子,他的心髒跳動很平緩,但又像是很劇烈,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不是因為白霧,而是因為生命,好多謝靜萱在自己身上踏過,爬過,他的身軀被謝靜萱所湮沒。
“靜萱,爸爸真的……很對不起……”
那個人,那個父親的最後一句話,他的生命在流逝,自己的心髒格外劇痛,他似乎已經能看到自己心髒流出的血液。
“雨勢減弱了。”那個女人感慨道,她望著窗外,水在她手上流淌著。
“但還是那麽猛,不是嗎?”那個男人輕聲說道。
“至少洪流已經不再湧起。”那個女人沒有看他。
餘海憐趴在窗口上,這已經遠離了岷城,他們已經在安全地帶,可是岷城的災難少許在這裏波及,餘海憐總是那麽一言不發,望著陰鬱的天,望著渾濁的雨,望著一滴雨水從窗口上滴落,他忽然想哭,但哭不出來,手指一直扳弄著自己衣領上的紐扣。
遺憾的事情發生了……
結界爆破了,所有的鐵鏈都一齊斷裂,那個人站在中央抽搐了一下,整個身子都往後傾斜,慢慢倒下,那血,雨水永遠也湮沒不了。
那些刑警推開謝靜萱衝向了中央,他們的支柱倒下了。
無力回天的生命,他的生命燃盡了最後一絲燈油,澆不滅的火焰在燃燒,黃宇龍讓張清賢緊挨著自己身上,他已經完全不能動了,甚至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能留下,黃宇龍忍著悲痛,他不知道該如何發泄,那些身邊趕來的刑警也在呼喚著。
“謝靜萱!難道你真的願意讓你的痛苦加載到每個關心你的人身上去嗎?你的父母,你的丈夫,難道你聽不到他們在黃泉下的呼喊嗎?謝靜萱!!!!”
雨勢再猛烈也無法覆蓋黃宇龍這由衷的質問,他們已經不奢望有任何奇跡,他們隻願意自己是最後的終結。
張清賢的遺容是痛苦的,謝海龍的遺容是不甘的,有些人的遺容仍然還在土地裏,他們曾為謝靜萱作出了努力,他們為了謝靜萱的冤情而麵對過死神,輸掉了自己在法律上的威嚴,他們在九泉之下至今還不能安寧。
謝靜萱的動作緩下來了,雙手也在慢慢下垂,那些踐踏謝海龍屍體的謝靜萱們慢了許多,重傷的刑警仍然在地麵在匍匐著,有些人依舊在痛苦中掙紮,有些人在望著另一個人,世界靜息了,即便雨沒有停下,謝靜萱們停下了動作,立在那裏,像被石化一樣,唯獨那個戴著麵紗的女人,她在走向謝海龍的屍體,她的身體格外肮髒,像是從汙泥裏爬出,但後來也經過雨水的洗刷,那是謝靜萱的正體。
那雙冷漠的雙眼望著自己的父親,她推開了踏在自己父親身上的謝靜萱們,望著被雨水澆灌的屍體,她有多麽恨他,沒有這個人,自己的母親就不會忍辱負重,更不會慘死也沒她救下的人來送行,自己也不會遭遇**以及更多的踐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她卻又恨不起來,她的心髒是靜止的,可是她為什麽會感到那麽痛,是她的心在痛,當初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父親一手掐死,現在她卻莫名其妙地為這個自己所恨的人流下了眼淚。
十年,十年了,她流下了第一滴眼淚,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她感到很悲哀,撫摸著這老態盡顯的臉,她把頭低在自己父親的肩膀上,輕輕地摟著他,她已經說不出半句話,她也忘了如何哭泣,可是,她總覺得擁抱著自己的父親是這麽溫暖。
謝靜萱的詛咒解除了,被太多的因素所解除,她已經沒有了恨,她什麽也沒有了,那些刑警攙扶著起來,他們沒有走近,有些刑警會記得這樣的天色,一年前曾經有一個人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走過,那青年的眼中帶有的不是恨,而是愛,一年後有個人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眼神中有的不是怨,而是愛。
白霧淡了,雨仍然還在,傲月逐漸被烏雲所遮擋,在不久後謝靜萱就會消失,她不會帶著悲傷離開,也不會帶著快樂離開,她隻是回到了空白,她帶著白色的記憶離開。
謝靜萱結束了,可是,瘟疫之源還在,施嘉芸,她仍然背負著深深的怨念,這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是個可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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