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我……”
饒是呂茂之也算稱得上健談，為人也頗具機變，但此刻卻依舊被驚的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
彘狗一樣的未來夫人？
天啊，還是殺了他罷！
“怎麽？你不情願？還是覺得老夫多管閑事了？”
看到呂茂之張口結舌，卻又不情不願的樣子，雲陽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淡淡的說道。
呂茂之見狀，心下頓時一個激靈。
糟糕，總督大人不高興了。
也是，我這般反應，明顯是沒給大人麵子，他會高興才怪？
但……真要娶那彘狗一樣的女人嗎？
呂茂之心下又有些不甘。
雖說，他從未見過督都馬錢竹的閨女，然而就憑馬錢竹那肥頭大耳的樣子，他的閨女能好看到哪去？
他承認，他是顏狗。
對於美麗的事物，天生就喜愛。
但對於醜陋的東西，他會打心眼裏感到惡心。
這麽多年鎮守薊鎮，他和多數同僚關係都不錯，唯獨和督都馬錢竹，卻從未任何交集。
原因無他，馬錢竹太醜，每次看到對方，他心中就有惡心的感覺。
一想到自己將來，天天將要麵對這麽一個醜陋，肥碩的女人，呂茂之心下頓時有些翻江倒海起來。
“看來……老夫的話，在你麵前不好使了！”
“也罷，誰叫老夫多管閑事呢。”
“你回去罷！”
雲陽麵色淡淡的看了呂茂之一眼，揮了揮手。
既然這年輕人不識抬舉，那也就別怪他以後翻臉無情了。
一個全然不顧大局的下屬，就算天資再出眾，也沒有任何值得培養的價值。
在這一刻，雲陽心中已經徹底放棄了眼前這個原本極度看好的年輕人。
“大人，且慢！”
“剛剛……剛剛是末將太過驚喜，未能反應過來，並非有意忽視大人之言。”
感應到雲陽的態度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呂茂之頓時急了，忙惶恐中俯身行禮。
他頓了頓，一咬牙，說道。
“大人能替末將操心婚姻之事，末將心中感激都來不及呢，又怎會不情願？”
“實在是……太過驚喜。”
“若非大人金口玉言，末將哪曾想有朝一日，能高攀督都之女，大人，請受末將一拜，此恩此德，末將永世不忘！”
說著，呂茂之直接拜倒下來，連連叩首。
雲陽深深的看了呂茂之幾眼，幽幽道。
“此可是你真心話？心中並無不情願？”
他其實能理解呂茂之的想法。
督都馬錢竹那長相，著實寒酸了點。
雖說，他也僅僅隻聽聞馬錢竹有閨女未曾出嫁，卻也沒見過此女容貌。
這會子想來，他的保媒，確實有點欺負人的感覺了。
當然，就算意識到這一點，雲陽也不會改變想法。
馬錢竹那是他真正的心腹。
若能讓馬錢竹和呂茂之聯姻的話，呂茂之這個有才能，心卻有些野的年輕人，自會被套在牢籠中，也就無法擺脫他的掌控了。
所以，明知道這門婚事，有可能會委屈了呂茂之，雲陽也依然要促成！
“回大人，末將句句發自肺腑，並未任何勉強。”
“末將能求娶到馬小姐，實乃三生有幸！”
呂茂之匍匐在地，顫聲回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他迫於總督大人瀅威，這門親事他再不情願，也會認下。
當然，也不是說這門婚事一點好處都沒有。
撇開尚存在主觀臆想的馬小姐的“出眾容貌”，單單和督都聯姻，就足以讓他在薊鎮軍方的地位，得到極大的提示。
畢竟，督都是一方軍鎮的二號人物。
尤其馬錢竹還是總督雲陽心腹中的心腹，薊鎮的將領，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作為督都的未來女婿，誰還敢小覷他呂茂之窘迫的出身？
呂茂之是個很“上進”的年輕人，自然懂得把握這種機會。
“你能如此想，老夫很是欣慰。”
這會子，許是因為呂茂之的“肺腑之言”，雲陽的麵上終於再次浮現出和煦的笑容。
他輕輕撫了撫長須，沉吟道。
“這幾日，你且在家中好好準備準備，老夫抽空便帶你去馬錢竹那一趟，把親事定下。”
“嗯……等你成婚之日，那葉尋多半也尚未離去。”
“彼時，老夫厚顏一回，請他當你一回高堂，於你而言，日後也算有了後台，你看如何？”
雲陽說著，目視呂茂之，想要從他臉上看看有何反應。
說實話，雲陽這些話，多少有些紮心。
讓一個“搶了”你意中人的家夥，當你的高堂？
這尼瑪，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但雲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要徹底斷了呂茂之對影兒的念想。
畢竟如今美人計大獲成功，影兒自不可能再回來，他當初給呂茂之的承諾，自然也就作廢了。
若是呂茂之繼續還心存念想，對他自身和雲陽的整個計劃，都沒什麽好處。
“末將……謝大人天恩！”
呂茂之聞言，心都在滴血，他強忍著刀絞般的心痛，顫聲回道。
雲陽擺了擺手。
“恩不恩的，老夫也不在乎，隻要你好好為薊鎮效力，老夫自不會忘了你今日之……犧牲。”
許是也覺得對呂茂之敲打過甚了，雲陽竟用上了犧牲兩字。
由此可見，雲陽自己也知道，這次聯姻對於呂茂之而言，委屈大過欣喜。
“末將省得。”
呂茂之恭謹的回道。
……
薊鎮執政署衙。
白日裏，執政署衙便已被葉尋征用為臨時住所。
跟燎鎮的情況不同，在薊鎮他一直住在總督府，總是不太方便。
反倒是執政署衙，因為遠離總督府，處於薊城中央，而讓葉尋更方便辦事，故此臨時征用了過來。
此刻署衙內。
有繡衣番子出沒。
作為葉尋的左膀右臂，笙兒已經從艾可樂手中，接過了情報梳理工作。
她這會子，正全神貫注的分析著各個情報。
繡衣衛掌天下之事。
上到朝堂各部的政策政令，一舉一動。
邊鎮、鄰交大陸的軍情動向！
下到普通黔首的民生、經濟等等，皆在繡衣衛的監察之中。
故此，每日裏繡衣各部要匯聚到葉尋手中的情報，可謂多如牛毛。
若是無人替他將情報分出個輕重緩急來，就算葉尋能力再出眾，怕也會對此頭疼無比。
在笙兒沒出現前，這份工作一直由季汐主導，艾可樂從旁輔佐。
這會子葉尋巡邊在外，季汐自然沒辦法負責情報的梳理分類，這責任就落到了艾可樂身上。
可惜艾可樂終究隻是敗家子，他哪有那麽細致的耐心，做這些？
讓他輔佐一下季汐，或許還能辦到。
讓他主導？
簡直要了他的命。
這也導致，前些時日，葉尋手頭的情報亂成了一團。
直到笙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