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此類故事多的是。
什麽衝冠一怒為紅顏,什麽為愛弑義父等等。
所以,吳三桂是好人嗎?呂布是好人嗎?
這呂茂之,其實和吳三桂之流,本質上是一類人。
沒錯,他確實對鍾影一見鍾情,但那更多的是見色起意。
鍾影若真和他廝守過日子,他也未必會獨寵鍾影一人。
別忘了,呂茂之在薊鎮多年,他是不折不扣的桀驁邊將,最在乎的是手中的權勢,而不是女人。
原本的命運軌跡中,此人之所以反雲陽,細思之下,恐怕鍾影隻是他借口罷了。
本質上,更多的還在於,他對雲陽給他的爵位太低而不滿。
至於數次求娶鍾影,除了見色起意外,保不準也有總督義女鍾影,他可以一步登天的可能。
畢竟,總督雲陽無子!
當然,原本的命運軌跡中,呂茂之死的太及時,也就無法推測真相是否如此。
不過……單從他如今身邊美婢如雲,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什麽貨色了。
匆匆更衣完畢後,呂茂之大步走出廂房,風風火火的直奔總督府而去。
片刻後。
抵達總督府。
呂茂之跳下馬,將坐騎交給總督府門子照料後,便急匆匆的進了府。
作為雲陽看好的後輩,他對於總督府也可謂熟門熟路。
除了因為是外男,進不得後院外。
前廳和中庭,他幾乎熟稔的和自己家一樣。
繞過影壁,沿著抄手遊廊,徑自走入前廳。
總督府前廳,有正廳一座,為福臨堂。
這是雲陽用來招待貴客用的地方,一般情況下基本很少開放。
呂茂之進的是偏廳福萃堂。
堂內,總督雲陽早有等候在此。
在看到呂茂之進來,雲陽未等他行禮,便擺了擺手,道:“茂之來了,入座便是,本督有話要同你說。”
原本心頭還有一絲忐忑的呂茂之,在看到總督大人和顏悅色的神態後,頓時放下心來。
他道謝一聲,走至座椅前,坐了下來。
“大人,不知您喚我來,有何事吩咐?”
他問這話時,多少帶著一絲期待的心情。
莫非總督大人收回了要將影兒獻給葉軒狗賊的決定?
又或者……葉尋狗賊沒中計,總督大人不得不放棄美人計?
若是如此,那還真是好事。
諸般念頭在呂茂之腦中一閃而過,不過他不敢表露出來,麵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茂之啊,你跟著老夫,也有八年了罷?”
雲陽掃了呂茂之一眼,開口說道。
他今兒個似一改往日作風,竟和呂茂之拉起家常來。
呂茂之微微一怔,旋即賠笑道:“回大人,末將跟隨大人已有八年零三個月二十一天了。”
這家夥,其實也是個為了能往上爬,而不擇手段之人。
瞧瞧,他連跟隨雲陽的日子,都記得有零有整。
若說他沒有攀龍附鳳之心,怕是誰都不會相信。
“五年多了啊,時間過的真快,一晃而過啊。”
“老夫記得,初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豆丁,隻有這麽高,那時候你幾歲?十來歲罷?”
雲陽聞言,似是感慨了起來,說話間,還伸手比劃了一下,來形容當年的呂茂之隻有這麽點高。
呂茂之心下雖然詫異,但麵上卻愈發的感激。
“若非總督大人,末將當年怕是早就死了,哪還有今天……”
呂茂之當初是內陸的逃荒難民之子。
父母在逃難時,生生被餓死了。
隻留下他一個十來歲的小豆丁,跟隨著大量的難民,逃到了彼時不少難民眼中的繁華之地薊鎮。
因為營養不良,當時的呂茂之身形瘦小,長得又矮,全無如今高大威猛的影子。
這會子呂茂之聽總督大人提及當年之事,心中雖然詫異,但卻又忙向總督雲陽表示感恩之情。
雲陽擺了擺手,道:“無需如此,說起來,你也是老夫看著長大的,老夫一向視你為子侄,從未把你當過外人。”
“所以,老夫會跟你說些推心置腹的話,這些話呢,可能未必中聽,但卻是老夫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明白?”
話到這裏,雲陽深深的看了呂茂之一眼。
若是一會兒,這呂茂之還冥頑不靈,那也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呂茂之也不傻,雲陽的話讓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他忙擠出一絲笑容,道:“大人對末將恩比天高,末將又豈會不知好歹?”
“大人,您但說無妨,末將絕不會不尊您老的話?”
別管一會子總督大人會說些什麽,但他呂茂之的態度,卻一定要擺正才是。
說好聽,總督大人是把他當成子侄輩,說難聽點,就是在敲打他。
“既如此,那老夫就直言了。”雲陽點點頭。
他略一沉吟,緩緩說道。
“茂之,昨兒晚宴上,你可是有些失態啊。”
這話一出,呂茂之心下頓時咯噔一聲。
他暗暗咬牙。
果然是為了這個!
事實上,昨兒晚上回府後,他就意識到總督大人恐怕會不高興。
畢竟,他看向葉尋的仇視眼神,全然沒有掩飾。
以總督大人的能耐,自然會注意到他。
“末將知錯了。”
呂茂之很精乖,立馬站了起來,躬身認錯。
雲陽見狀,點了點頭。
“你既已認識到自己錯了,老夫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記住,別因為兒女私情,影響到老夫大局,否則……就算你是老夫親生兒子,老夫亦會狠下心來處置!”
呂茂之聞言,心頭巨震。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雲陽禦薊鎮三十多年,無人敢對他有任何違逆之心,這份威望和掌控力,又豈是說著完的?
別說如今的呂茂之,僅僅還隻是個初入傲萬州的年輕人。
就算他證道了驚天下,也全然不敢在雲陽麵前放肆!
“末將記住了,末將若再犯這等錯誤,無需大人動手,末將自行了斷便是。”
呂茂之忙深吸了一口氣,躬身回道。
他不是頭鐵娃,知道該軟時就要軟,一味的剛強,非長久之道。
對於呂茂之的態度,雲陽很是滿意。
說實話,他確實很欣賞眼前這個少年,若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真不介意將對方引為第一序列的心腹。
隻可惜,因為影兒之事,呂茂之和他終究留下了一點隔閡。
想了想,雲陽微微沉吟,說道。
“老夫亦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你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齡,心中有些想法自是不奇怪。”
“這樣罷,影兒這邊已無寰轉,但是……馬督都家中有位嫡女尚未許人,老夫今日就當一回媒人,為你保個媒罷。”
雲陽的語氣,頗為和煦。
但是,落在呂茂之耳中,卻不吝於晴天霹靂!
不是因為什麽影兒之事已無寰轉。
而是馬督都嫡女這幾個字。
呂茂之像是傻眼了似的,呆立當場,大腦嗡嗡作響。
“馬督都馬錢竹?這麽一個肥頭大耳,若彘狗一般的家夥,他的閨女……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