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林琅不明白。
“我說,朝廷派兵先行探路這件事,你為什麽不提前說?“阿渡冷冷問。
“你們有問過我麽?”林琅挑眉:“我這兩天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病**,什麽事情都沒有人跟我說,直到今天一聲爆炸……你們讓我說什麽?”
這話,倒是把所有人都給問住了。
阿渡見問不住他,當下咬牙點點頭道:“好,這件事就當跟你沒關係,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等師傅的消息,然後與他匯合,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好好養精蓄銳。”
“是,阿渡師兄。”
夜晚的野外十分安寧。
眾人點燃了火堆,又獵了幾隻鳥雀野雞,扒皮去毛洗幹淨了在火上烤熟了,烤的最香最好的一隻,直接就被同伴送到了林琅麵前,林琅也不客氣,接過來大快朵頤。
“嗯!好吃!好久沒有吃這些野味了!真是夠味!”
阿渡得到了第二隻烤好的鴿子,他捧著油汪汪的鴿子,坐在林琅對麵,啃一口,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啃一口,看一眼。
林琅撲哧一聲就笑了:“你這麽不停的看我,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知道京城之人好男風,我以前也喜歡這一口,但是我現在已經戒掉了。”
阿渡的心口頓時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
他望著手心裏麵油汪的烤鴿子,再也吃不下一口。
冷著臉狠狠瞪了林琅一眼,他把手裏才啃了幾口的鴿子交給了別人,自己捧著佩劍起身去巡邏去了。
“大家快吃,快吃。”其他人紛紛道。
林琅朝著阿渡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在心裏冷笑一聲。
他不受什麽影響,胃口極好的把一整隻雞都吃了下去,剛好爐子上吊著的一鍋菌菇湯也燉好了,灌上一大碗下去,整個人都舒坦了。
“沒有想到世子看著文弱不經風,這胃口還挺好的。”同伴之中一個眾人稱呼張叔的,看一眼林琅的背影,壓低了聲音笑道:“前兩天病了一些時日,瞧把這富貴公子哥兒給餓的,居然連烤野雞也吃的津津有味起來……”
“張叔,他能吃這麽多,不是因為你手藝好麽?那些待在京城裏的公子哥兒們,哪裏吃的到這麽正宗的野雞!他吃的如此津津有味,倒是證明了他就是陳王世子……“
其實不光阿渡懷疑,起先他們這些人對於林琅的身份也是有所懷疑的。
但通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以來,已經沒有人懷疑什麽了。
阿渡雖然還是一直盯著林琅,但是每一次商量事情與密謀的時候,已經不再避開他了。
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林琅大大鬆了一口氣。
眾人在這山林裏風餐露宿,那邊皇帝也接到了先行部隊被埋伏的事情經過,蕭啟很是驚訝:“趙豐的人這麽快就又殺回來了麽?”
不,很有可能是從京城來的那一撥,裏麵混進了林琅。
“看來林琅還沒有見到趙豐,對於這件事,朕倒是可以幫一幫他。”蕭啟說著,當即便命人把張東還有錦衣衛指揮使公孫晉叫了來,對他們一一吩咐。
“陛下英明!趙豐目前就是縮頭烏龜,他不敢拚死一戰,陛下您就給他拚死一戰的機會,從而把他們一網打盡,真是太好了!“公孫晉聞言滿臉都是讚同之色。
“好,這件事朕交給你去辦,公孫晉,你要最大限度的幫助林琅,知道麽?”
“微臣遵旨。”
公孫晉沉聲道。
皇帝啟程回京這一路的安全,都是公孫晉與張東負責。
林琅秘密潛入叛軍隊伍之中這件事情,隻有皇帝一人知曉,所以明麵上,張東一直都頂替者林琅的身份。
接到皇帝的命令,公孫晉認為他應該與林琅見上一麵才行。
因此便去了陸嬌嬌的馬車旁。
但當他到達陸嬌嬌的馬車前時,卻看見她正靠在車廂壁上,掀著簾子跟兩個小太監說笑。
“原來你才是小桂子啊,你進宮多久了?你家裏還有人麽?“
年輕的小太監並不知道為何陸嬌嬌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便會發笑,也不明白他為何會對自己那麽親切,不僅賞賜給他糕點吃,還各種詢問。
他害羞的一一回答著。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林少夫人,沒有想到你對宮人們如此熱情啊,林琅大人才是你的正牌夫君,也沒見你對他笑的這麽甜蜜啊!”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諷刺連連,直把陸嬌嬌形容成一個饑不擇食的色女了,就連太監都不放過!
陸嬌嬌聞言臉色不由一變。
她抬眸冷冷的看了公孫晉一眼:“你來做什麽?”
“本官來找林琅大人,本來想著他應該在你這邊的,卻沒想到你們夫妻倆一天時間裏倒有大半天都不在一起,莫非……林琅大人對你厭倦了?林少夫人想要紅杏出牆了"
他說著,緩緩俯下/身去,盯著陸嬌嬌不懷好意的道:“如果你想,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人,保管又年輕又英俊,何苦勾/搭一個宮人呢?”
“閉上你臭烘烘的嘴巴!”
陸嬌嬌聽了這話,氣的麵色鐵青:“公孫晉!你可真夠閑的!陛下交代給你那麽多事情你不去做,卻偏偏要管別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你怎麽就那麽能呢?簡直是狗拿耗子!你若是實在不想替陛下辦差,隻想遊手好閑,那我就替你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
“可別,不勞你費心,我來找林琅大人,為的就是正事兒,他人呢?”公孫晉冷笑一聲。
“林琅可不是你,整天圍著後宅女人打轉!他在前頭忙呢!”
陸嬌嬌看著公孫晉,真恨不得夜深人靜時,讓張東把這廝套上麻袋,拖出野外狠狠的暴揍一頓才行!
這人是怎麽做到如此不要臉的?
她深恨當初出手幫助雲陽公主的事情,就應該讓這廝斷子絕孫!
“是麽?看來林少夫人又要獨守空閨了,真是可憐哪。”公孫晉說著,俯下/身去,湊近了她,笑嘻嘻的一字一句道:“你放心,等回到京城了,林琅大人還有的忙碌,少夫人啊,您就多擔待一些吧,哈哈。”
說完,幸災樂禍的走開。
陸嬌嬌聞言惱火的盯著他的背影,險些砸爛了手裏麵的杯子,可恨,實在太可恨了!
“林少夫人,奴才先去忙了……”
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的小桂子神情惶惶,匆匆忙忙的跟陸嬌嬌告辭,然後回去了。
陸嬌嬌一個人坐在馬車裏生悶氣。
不一會兒,打扮成’林琅‘的張東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看到她本能的想要行禮,卻被陸嬌嬌狠狠的剜了一眼而停止。
“夫,夫人,你還好吧?”張東神情尷尬的道。
“夫君,我還好,隻不過無聊了一些,不過為了朝廷,這一切都不算什麽,你快些去忙你的吧,隻是記得有空回來多看看。”陸嬌嬌笑靨如花,溫柔如水的道。
一般她越是這個樣子,表明她心裏的怒火越重。
張東聽的是心驚膽戰。
聞言連連點頭道:“好,多謝夫人體貼,我這就去忙了。”
夫妻倆簡單的見一麵,當即分開。
公孫晉躲避在暗處,看著這一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林琅跟陸嬌嬌夫妻兩個人,居然如此生疏?難道他們倆的恩愛,隻是表麵上的?”
他的心頓時意動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蕭啟的計策奏了效,當天晚上,趙豐再度糾結了數百叛軍,突襲而來!
所有地方都亂了!
皇帝的營帳最大,點了無數盞燈火,最為亮堂,所有的叛軍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朝著那營帳湧去!喊殺震天!
林琅假扮蕭瑜,站在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後。
他們站在最為安全的空地上,目光遙遙的望著阿渡帶著一幹叛軍不要命的在皇帝的隨行隊伍與軍營之中衝殺!所到之處,硝煙彌漫,火光照耀。
“兒啊,義父以為這一輩子將再也見不到你……”
從祭壇下的地洞,那個殺機重重的地方逃竄出來,趙豐幾乎又用掉了半條性命,此時的他,已經是風燭殘年,強弩之末。
唯一欣慰的,就是臨死之前能夠再見蕭瑜一麵。
“義父,別說傻話,我們……我們還有很長的日子要走……”站在他身邊的年輕人一臉苦澀:“如果,如果京城實在呆不下去,您,您就去我父王的封地好了……”
“傻孩子,我要是帶著人去了你父王封地,就直接害死了他,你願意麽?”
趙豐聞言傻傻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無比的悲涼。
穿過重重黑暗,他看向了那前方不遠處廝殺的人,眼底並沒有絲毫的欣喜——以他的聰明與一輩子的見識,如何不知道他們這些人跟訓練有素的皇家禁軍比起來,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可即便毫無勝算,他也要帶人殺回來——不為別的,此生不拚盡全力與皇帝周旋,他死不瞑目!
“兒啊,我們父子相隔這麽久,才終於再次見麵……兩個孩子,兩個孩子……”
“義父放心,明兒與錦兒都十分健康,他們都高高興興的在京城裏等著您回去呢!”
“回去?我此生是回不去啦。”
趙豐說著話,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嘴角也流淌出了血跡——他受了傷,很重很重。
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一呼百諾,不世出的梟雄了。
英雄已到末路。
唯一慶幸的是,臨死前身邊有兒子,有徒弟,他還有孫兒正茁壯成長著,總有一天會繼續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京城裏掀起風浪來——盡管他看不到,卻知道那一定十分精彩。
那都是屬於兒孫的了。
“阿瑜,帶著這東西,去見你父王,要他養病蓄銳,好好蟄伏,總有一日,可以,可以帶兵直入京城,完成,完成義父的遺願……”
趙豐說著,緩緩的把一個染血的四四方方包裹,遞給了身邊的人。
林琅伸手接了,似是不敢置信,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傳國玉璽……”
趙豐說著,緩緩抬起虛弱的手臂來,想要撫/摸一下林琅的臉頰,但手才伸到一半兒,便無力的垂落。
他整個人重重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林琅則是趁著這個功夫,飛快的把這小包袱打開了。
包袱之中流光溢彩,右下角邊上有輕微磕碰的一點,的確是那一方傳國玉璽,林琅對其可謂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