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留疤的。”
陸嬌嬌也沒有隱瞞,停下手中動作坦然回答道:“娘娘畢竟年紀大了,不比從前,您這張臉從前就因為中毒而變得十分蒼老,如今又被燙傷,縱然我會十八般武藝,卻也不是神仙啊?如何能夠保證讓一點疤痕都不留呢?我隻能說用了我的藥,娘娘的傷在恢複期間,不會那麽疼痛難受。”
這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當然,娘娘的臉雖然毀掉了,但是等您傷好了以後,我有別的辦法,能夠讓你臉上的疤痕,不會被人看出來。”
陸嬌嬌說著,便擼起了袖子。
她讓越貴妃瞧她胳膊上,前段時間不小心割裂的一個傷痕,不大,還在愈合,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瞧著有幾分猙獰。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越貴妃一頭霧水。
“娘娘看清楚了。”
陸嬌嬌說著,從藥箱裏取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琉璃瓶子,那上麵貼的都有標簽,她很是熟練的從其中幾樣瓶子裏取出一些乳白色的藥膏來,塗抹在剛剛有疤的手臂上。
慢慢的用指腹塗抹均勻。
說也奇怪,剛剛那猙獰的傷疤,卻在這藥膏的塗抹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跟四周的肌膚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就什麽都看不出來。
“這是你給楚嬤嬤的那一瓶。”
越貴妃麵色複雜的道。
她心裏暗暗有些後悔。
早知道,她當時就不扣留那些藥膏了,今日也不必遭受這些痛苦。
“是的,這個東西能夠讓娘娘的臉在上了妝容之後,一點點瑕疵都看不出來,這樣的結果,娘娘滿意麽?”
“這,這太神奇了!”四周的宮女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在她們看來,這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但是越貴妃的臉色卻沒有一絲喜悅。
她要的不是這些!
她要她的臉,徹徹底底的恢複美貌!不必借助這些外來的東西來包裝,來隱瞞!
紙是保不住火的!
萬一哪天她起床,忘記上妝被皇帝看到她的醜陋的臉,怎麽辦?萬一哪天她陪著皇帝在禦花園賞景的時候,下雨了,或者是掉進水池裏去,豈不是要在所有人麵前露出真容?
太可怕了!一想到這個場景,越貴妃就害怕的緊。
她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那沒辦法了。”陸嬌嬌聽明白越貴妃的意思之後,遺憾的搖搖頭,道:“我最大的本事,也隻能做到這些,如果貴妃娘娘不滿意的話,那就另請高明吧。”
“我也找不到什麽靠譜的太醫。”
越貴妃的態度卻又軟下來,她沒有再求陸嬌嬌幫她的臉恢複從前,而是留下了她的藥,要求她一定要先治好她的臉。
“這個娘娘放心,我能做到。”
陸嬌嬌道:“現在已經入冬,天氣不是那麽炎熱,否則娘娘的傷會化膿,恢複也慢,現在隻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又是一個月!
“好吧,還請陸大小姐盡力幫忙想辦法,銀子不是問題。”越貴妃苦笑著道。
“這個我知道。”
陸嬌嬌點點頭,與林琅一起告辭離開鍾粹宮。
他們離開不久,皇帝就急匆匆的趕來了,當他聽說越貴妃已經平靜下來,正在接受太醫診治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也沒進殿,就在外頭慰問了幾句,就離開了。
“林琅!”
陸嬌嬌與林琅坐上馬車剛到宮門口,就碰到了雲陽公主。
雲陽公主好似從宮外回來,她坐在一輛很華麗的馬車上,身邊跟了個騎著棕馬的紅衣青年,隻見其服飾華麗,唇紅齒白,是個不可多得的少年郎。
“林琅!”雲陽公主看到林琅十分興奮,扒著窗戶不停衝他招手示意,完全不在乎身邊的男子。
陸嬌嬌好奇的朝著那臉色鐵青的男子看了一眼。
在心裏揣測著他的身份。
雲陽公主的婚約已經定下來了,是靖安侯府世子公孫荀,據說是個紈絝子弟?
難道就是這一位?
她還在揣測的當口,林琅已經與那位公子打了招呼,隻淡淡掃了雲陽公主一眼,客氣的行個禮,吩咐馬車離去。
“你看他!根本就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裏!”雲陽公主氣道。
但是在公孫荀的眼裏,卻是林琅根本就不想與雲陽公主沾染上哪怕一絲絲的關係,他這叫避嫌。
哼,算他有眼色。
“好了,公主,他是個粗人,何必斤斤計較呢?”公孫荀想要去握雲陽公主的手,但是卻被她給甩開了。
公孫荀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霾。
但下一刻,他就重新露出笑容來不停的安撫雲陽公主,在他的安撫之下,雲陽公主終於不再計較,回宮去了。
出了宮以後,陸嬌嬌沒有直接回陸家,而是去了林宅,見了陸雪凝。
自從昨日被抓之後,陸雪凝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陳氏沒有把這件事捅到陸宰相跟前,而是秘密的派她的心腹之人暗暗在府裏尋找。
門房表示,並未看到三小姐離府。
陸嬌嬌對此不置一詞。
“她表現如何?”往地牢裏去的時候,陸嬌嬌詢問道。
“這位三小姐一直在不停的大喊大叫,喊著要見蔣淵。”呂四回答道:“這姑娘是不是以為,抓她的人是蔣淵?”
十有八/九如此。
估計當初陸雪凝與陸紅杏的失蹤,就與蔣淵有關,不知道什麽原因,蔣淵放了陸雪凝,卻沒放陸紅杏。
陸紅杏落到了蔣淵手裏,那就等於落到了趙豐手裏。
凶多吉少,命運悲慘。
事到如今,陸嬌嬌已經猜測到陸紅杏活著的幾率不大了,她之所以堅持來見陸雪凝,就是要親口從她嘴裏知道一個真相。
進地牢的時候,陸嬌嬌的臉色,是從沒有過的凝重。
林琅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不要怕,我們的人並沒有對陸雪寧做過什麽,責罰也沒有。”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陸雪凝誤以為抓她的人是蔣淵吧?
下了地牢,一步步走到關押陸雪凝的所在,陸嬌嬌看到了躺在昏暗牢房裏的陸雪凝。
牢房裏挺幹燥的,被褥整潔,陸雪凝身上的衣服也是幹幹淨淨的,看的出她這一天過的日子還不錯。
“蔣淵!”陸雪凝聽到動靜,一骨碌從**爬起來,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牢房外頭的陸嬌嬌與林琅。
一刹那,她臉上的表情就從驚喜變成了驚嚇。
她不可置信的尖叫道:“怎麽可能是你們!是你們抓了我!”
“陸雪凝。”
陸嬌嬌抬腳,走到她麵前,盯著她一字一句道:“陸紅杏到底是怎麽失蹤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沒有想到,你居然為了陸紅杏,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把我抓來。”陸雪凝的神情有一些複雜。
其實被抓她絲毫也不意外,她本身就是一個誘餌。
她與蔣淵布置下陷阱,以自己為誘餌,**陸嬌嬌上當。
結果,陸嬌嬌不僅沒有上當,還在陸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給抓了來!她所做的一切,仿佛都被看穿了!
今日看到陸嬌嬌,陸雪凝才明白自己的這個大姐姐,並非是外頭形容的那樣紈絝無腦。
她與蔣淵失敗的挺徹底的。
“你想找到陸紅杏,沒有必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陸雪凝語氣涼涼,幸災樂禍的道:“去總督府吧!陸紅杏早已經被送到了那兒!”
“我的好姐姐,你不是一直都自詡姐妹情深麽?不是認為你與紅杏的感情,比我這個三妹妹深麽?既然你跟她關係那麽好,那麽你就去救她呀。”
陸雪凝笑的得意萬分。
昏黃的燭火,照著她那張蒼白纖弱的臉龐,竟然透出一股瘋狂與興奮。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不忘記給我挖坑,盼著我死。”陸嬌嬌如同看死人一樣的看著她。
“總督府我是不會去的,我是想給陸紅杏報仇,但我還沒有想要去送死。”
“懦夫!你就是個懦夫!”陸雪凝瘋狂的怒罵著。
一轉頭,她看到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林琅,然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林琅啊林琅,沒有想到,你竟然自甘墮落到了這種地步!你真以為你娶到我姐姐以後可以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錯!你真要迎娶了她,你會後悔萬分!悔不當初!”
她不停的謾罵著。
把自己累的氣喘籲籲。
然而無論是林琅還是陸嬌嬌都是一副淡漠的,毫不在意的樣子。
陸嬌嬌甚至還笑了笑:“是不是蔣淵很喜歡你這幅歇斯底裏的潑婦模樣?難怪他很喜歡你,這可真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呀!”
“你!”
陸雪凝萬萬沒有想到,陸嬌嬌罵起人來,居然也是這樣的凶狠惡毒。
一旁林琅卻是勾了勾唇。
這一幕刺激到了陸雪凝,她口不擇言的怒罵道:“蔣淵喜歡我怎麽了?你妒忌了?隻可惜,你這種名聲盡毀的女人,隻有眼瞎的人才能看上!”
“你喜歡蔣淵那你就把他管好,別跟個瘋狗似的到處咬人,萬一某天得罪了他不該得罪的人,連累了你,那你可就隻能自己承受了。”
陸嬌嬌語氣涼涼:“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天你與紅杏失蹤,是不是蔣淵下的手?”
“是!”
這一次陸雪凝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爹爹?第二天你就平安回來了。”這一直都是陸嬌嬌想不明白的地方。
兩個親姊妹一樣的姑娘,一起長大,陸嬌嬌實在是想不明白,陸雪凝為什麽就這麽冷血無情。
她不說去救陸紅杏也就罷了,既然也不希望別人去救!
在全家人輾轉反側,焦急萬分的時候,她就跟沒事人一樣。
這個姑娘的惡,簡直是惡到了骨子裏去。
難道說,陸雪凝從小就知道陸紅杏並非是陸宰相的女兒這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