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淵還算鎮定,麵對一發怒就殺的血流成河的趙豐,很平靜的道:“師傅,徒兒理解您的憤怒,隻是那陸嬌嬌實在太狡猾了,又有林琅幫忙,這才一直抓不住她,但我知道,她是在意陸紅杏的!您再等等,她一定會上鉤……”
“晚了。”
趙豐語氣涼涼:“你當本座隻有這一個手段麽?不過是一個相府小姐,沒有了陸遜,什麽都不是!本座有新的法子對付她了,這個死人就送出去吧,全當是本座送給陸遜的大禮。”
被折磨淩/辱的奄奄一息的相府二小姐,被全京城的人看到,一定會引起巨大的非議。
趙豐臉上滿滿都是嘲諷與不屑一顧。
“師傅,您有新辦法?”蔣淵聞言又驚又喜。
他做夢都想抓住陸嬌嬌,狠狠的折磨,結果怎麽都如不了願,心裏憋屈的很,此刻蔣淵這麽說,他又重新興奮起來。
“你過來,本座這裏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看。”
趙豐看了他一眼,笑著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看了你就知道了。”
剛剛還發怒的人,此刻卻笑容滿麵。
屋子裏的氣氛,不知道怎的,似乎又冷了三分,蔣淵身後的錦衣衛們還有那些角落裏的孌童們,一個個都提起了心,惴惴不安。
他們都知道,總督大人笑的時候,比不笑更加恐怖。
因為誰也預料不到,這個笑著的男人,什麽時候就會暴怒。
一旦他暴怒,那麽待在他身邊的人,就生不如死。
蔣淵站在那兒沒動。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然而眼底卻有一絲驚恐閃過。
這連月來的失敗,讓他在麵對趙豐的時候,心虛無比。
好一會兒,蔣淵才問道:“師傅,是什麽?”
趙豐好似沒有察覺到一般,笑眯/眯的把那個雕花描金的錦盒打開來,露出了裏麵一顆拇指大小的,漆黑的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藥味。
“師傅?這是什麽東西?”蔣淵有些傻眼。
他還以為這個錦盒裏麵放著夜明珠,或者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卻沒想到隻是一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藥丸。
“你可別小看這個東西,這是本座用了三十位童女的血,製作出來的養顏丸。”趙豐嘴角帶著笑容,慢慢的伸出金尊玉貴的手指,將那顆藥丸托在掌心裏,幽幽開口道:“林琅能夠讓越貴妃站在他一邊,靠的無非就是能夠讓貴妃重獲美貌,獨得聖寵,可是這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能做到麽?不,本座也能!“
“本座還會比他做的更好!”趙豐幽幽的盯著手裏麵的藥丸,笑的誌得意滿。
“師傅,這藥丸……真的有那麽神奇?”蔣淵無比的驚訝。
“那是自然!童女的血,加以特殊藥材,可以讓人永遠青春永駐,不需要依靠任何胭脂水粉,便能傾國傾城。”門外一個身穿道士服的中年男子從外頭走了進來,他留著兩撇胡須,雙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師傅,這位是……”蔣淵驚訝的問。
“這位就是雲鶴道長了。”趙豐立刻站起身來,笑容滿麵的迎雲鶴道長進屋,坐在主位上。
“見過道長。”蔣淵看他如此重視,便起身衝著道長行了禮,然後乖順的站在趙豐身邊。
“來人,上茶。“趙豐抬手。
很快,侍女端了茶點上來,趙豐熱情的親自替道長斟了一杯遞過去,笑容滿麵:“道長,本座這一次能不能成功,就全指望你了。”
蔣淵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
他從前隻看見過趙豐如此巴結討好過皇帝!除了皇帝,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過!
可是今天,他卻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道長,如此重視……
蔣淵還在震驚中,那邊雲鶴道長接了茶,抿了一口就放下,擼著胡須道:”貧道製的藥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按照大人所說,宮裏麵那位貴妃娘娘,不過是利用一些上妝手段,遮住了皺紋與醜陋,這根本就不能長久,用了貧道的藥丸,則是可以徹徹底底的讓那位貴妃永遠年輕,永遠傾國傾城!“
“可是,該怎麽讓貴妃娘娘相信呢?她現在已經與我們決裂了。”蔣淵在一旁道。
趙豐聽到這話,皺了一下眉頭,冷笑道:”讓她相信還不簡單!“
說著,打了個響指。
很快的,便有兩名錦衣衛從外頭領著一個年輕漂亮的侍女走了進來。
“你可認得她?“趙豐笑著看看向蔣淵。
“不認得。”蔣淵老老實實的搖頭。
蔣淵這兒的美貌少女太多了,這樣一個隻是清秀的年輕侍女,根本就不起眼,他怎麽可能認得呢?
“她是越貴妃身邊的楚嬤嬤。”趙豐笑的高深莫測。
“楚嬤嬤?”
蔣淵一下子想起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年輕的仿佛一掐就出水的侍女,實在是無法把她跟越貴妃身邊那個被熱茶水燙傷,導致毀容的三十歲的楚嬤嬤聯係到一起,原來楚嬤嬤之前竟然是這麽的年輕麽?
等等,楚嬤嬤出宮了?
“她被茶水燙傷了臉以後,越貴妃就把她攆出來了。“趙豐語氣嘲諷:”十年的主仆情深,不過是一場笑話,給再多銀子有什麽用?本座派人去接楚嬤嬤的時候,她被幾個宮內太監折磨羞辱,幾近自盡,這些,越貴妃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
蔣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皇宮內外,自私涼薄的人何其多,他早就見怪不怪。
誰知道趙豐卻又笑了起來,笑的高深莫測:”說起來也是令人唏噓,那位陸大小姐倒是心善,弄了藥讓林琅送進宮去,隻可惜越貴妃把藥私自扣留了,並沒給楚嬤嬤,如果有了那藥,說不定楚嬤嬤的臉早早就恢複了,本座也就沒有這個機會,能夠證明這世界上不是隻有陸嬌嬌一個人,可以讓人永遠年輕的……“
蔣淵聞言,側頭看一眼已經恢複了容貌並且年輕貌美的楚嬤嬤,不,楚女官,卻見她清秀白皙的臉龐上滿滿的都是怨恨。
被衷心耿耿的主子如此對待,隻怕她早已經涼透了一顆心吧。
不,還有怨恨。
這樣的人,簡直太適合作為對付越貴妃的利器了,像是老天爺從天而降送來的禮物!
從這一刻起,就連老天爺都站在他們這一邊了麽?
蔣淵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趙豐臉上的誌得意滿不比他少,他得意的看著楚女官,就好像那是他精心炮製的一件完美的禮物。
“也該是時候讓越貴妃知道本宮的誠心了,今晚把陸紅杏的屍首扔出去,明日一早,就送楚女官進宮。”
“是,大人。”
“蔣淵。”趙豐忽然又扭過頭來,看著蔣淵沉聲道:“陸紅杏的屍首,就交給你親自扔出去,說起來也要感謝這位陸二小姐,她的血可是這藥丸成功的關鍵呢,隻可惜陸嬌嬌年紀有些大了,超過了十六歲,否則本座一定會親手把她的血,製成一顆顆養顏丸。”
那陰森森的語氣,夾雜著趙豐多少仇恨。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的蔣淵,也有些忍不住內心發怵。
他打了個冷戰,同時內心有些興奮。
按照趙豐這份怨恨,陸嬌嬌的結局一定會慘不忍睹。
“是,師傅,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把人扔出去,明日一早,陸二小姐被人淩/辱的消息一定會傳遍京城上下。”蔣淵信誓旦旦。
“好。”
從總督府出來時,蔣淵身後跟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麵,是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的陸紅杏。
馬車行駛到一半路程,四周都是偏僻巷子時,蔣淵讓車夫停下,借助昏黃的燭火,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陸紅杏。
“你說你要是陸嬌嬌,那該有多好啊。”
他的聲音裏含著一股失望與惋惜:“如果你是她,我一定親手殺了你,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
他的視線,落到了陸紅杏的雙臂,那上麵大大小小,深深淺淺全都是割裂的傷痕,猙獰可怖。
可以想象的到,陸紅杏被送到總督府這一個月多月裏,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她是沒有被趙豐玷汙,也沒有淪落到那大浴池裏,被迫與那些孌童們卑躬屈膝,但她身上的血活生生的被抽走了許多,人也被暴打折磨的隻剩下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這是陸紅杏的幸運,還是不幸。
蔣淵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收回目光。
陸紅杏這麽淒慘,害的他都沒有辦法再下手了,麵對一個隻剩下一口氣的人,他似乎是激發了心底裏最後的一絲良善。
他沒有做什麽,隻是吩咐手下把陸紅杏從馬車裏扔下來,就扔在這寂寞荒涼,一個人都沒有的空巷子裏。
別看現在午夜寂寞荒涼,一個人都沒有,可是等天亮了以後,這裏一定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做完這件事,蔣淵沒有急著離開,他吩咐人把馬車行到巷口地方,靜靜的停著。
半個時辰後,有一人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從這經過,打破了這巷子的寧靜。
當他看到這大街上躺著的半死不活的陸紅杏時,頓時嚇的尖叫了一聲:“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