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應是覺得走錯了房間,退後幾步確認門牌,確實是1104。
正不知所措時,高浩陽也同樣驚訝地從**站起來:“阮秘書,怎……怎麽會是你?”
高浩陽這樣問出來,我就知道蘇欣安排的人就是他了。
也好,我和高浩陽在工作上好歹有些接觸,搞在一起也算說得過去,總好過突然拉出一個陌生人來。
隻是,蘇欣怎麽說服高浩陽的?
我擔心他是蘇欣安插在顧曄承身邊的眼線,便直截了當地問他和蘇欣是什麽關係。
高浩陽有些尷尬:“我和蘇小姐其實不太熟,是上個月我媽突發疾病需要錢做手術,我想找顧總預支工資,在電梯裏遇到來找顧總的蘇小姐,她見我臉色不好便問我怎麽了,聽說後就幫我媽交了醫藥費。前幾天她說有事需要我幫忙,我念著那份恩情就同意了。”
我哦了聲:“你知道要做些什麽嗎?”
他看看地麵又看看我:“就假裝那……那個……”
“待會撞門而入的,會是顧曄承,你能承受丟掉工作的後果嗎?”
高浩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顧總?那關於你倆在一起的傳聞是真的了?阮秘書,其實你長得漂亮性格又好,沒必要去開始一段沒結果的感情,顧總和蘇小姐才是天生一段……”
他的喋喋不休令我頭疼,我打斷他:“你還繼續演嗎?”
他遲疑了下,然後點頭:“演,畢竟蘇小姐慷慨地借了我三十萬,我媽才得以做了心髒手術搶回條命。”
我點點頭,高浩陽坐在床頭,我則坐在床尾各自刷著手機。
我手上刷得飛快,但並沒看具體的內容,腦子也什麽都沒想,一片空茫。
後來高浩陽叫了我一聲:“說他們要來了。”
我點點頭,把外套、鞋子都脫到地上,把頭發和床單弄亂,然後躺到**,高浩陽也爬了上來,虛撐著身體立在我的上方。
姿勢尷尬而曖昧,高浩陽說他會盡量不碰到我,我如同獻祭一般靜默著躺到**,後來隨著滴滴滴的開門聲,我摟上高浩陽的脖子,嬌嗔地說:“死鬼,你沒鎖門嗎?”
高浩陽連說帶喘的道:“鎖了,怎麽了?”
“有人在開門。”
話音剛落,顧曄承已經來到了床邊,按照在腦海裏演練過數遍的劇情,我尖叫著推開高浩陽,然後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
高浩陽被我推到地上的瞬間,被顧曄承杵在地上一頓狠湊,高浩陽抱頭求饒,而顧曄承打紅了眼,我擔心弄出人命要去阻攔,就被衝進來的蘇欣搶了先。
蘇欣一把摟住顧曄承的腰:“曄承,你先冷靜,也許是誤會呢,也許他倆隻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呢。”
我從未見過顧曄承這般生氣的樣子,因為憤怒他整個人都在發抖,額頭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雙眼像染了血一般,猶如困獸,在找情緒的宣泄口。
蘇欣在扮演好人的角色,勸慰的話聽著都荒唐可笑,可荒誕到小孩子都不會信的理由,顧曄承竟然信了,他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跟前,用戶口掐住我的臉頰:“阮離,你告訴是蘇欣說的這樣,隻要你說,我就信。”
我突然特別想哭。
我知道他愛我,卻沒想到他會愛到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地步。
蘇欣也被他的反應嚇到了,怕我臨時反悔,一個勁兒的用眼神警示我,我自然不會再傷了他的情況下前功盡棄,到底還是咬了咬牙,說:“顧曄承,我早就想和你攤牌了,既然被你撞到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你罵我也行,打我也好,隻求你別再為難高浩陽。”
“阮離!”他從牙縫裏吼出我的名字,“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替他說話!”
“我沒有替他說話啊,”我輕輕笑了下,“隻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而已。”
他重重往高浩陽的身體踢了一腳:“他哪裏比我好?”
在高浩陽的哀嚎聲中,我心悸地解釋:“他幽默風趣,樂觀開朗,和他在一起我不用去討好他,更不用害怕他會突然翻臉傷害我。”
因為壓抑,他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的程度:“你害怕我?”
“怕啊,你對我做過什麽,你最清楚,我為了自保,才裝出很愛你的樣子。可顧曄承,我累了,你要麽殺了我,要麽放了我,我不想再在你跟前扮演一隻聽話的狗了。”
他的手掌一把捏住我的喉嚨,可想象中的窒息並未襲來,因為他幾經掙紮,最終還是鬆開了我。
“別拿狗和你比,狗養一段時間都會忠誠,而你連狗都不如。”顧曄承說著推開我,“你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也別再回我的家,更別見我的女兒,你等著收離婚通知書就行。”
顧曄承說完就走了出去,蘇欣對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暗示我別說漏嘴,然後叫著“曄承”追了出去。
我整個人像失去了骨頭一樣跌坐在**,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燈光刺眼,眼淚成串的往下掉,後來聽到高浩陽疼痛的嘶嘶聲,我才反應過來。
我下床把他扶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由於嘴裏有血,他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看來是我誤會了,你和顧總才是一對,是因為顧總最近狀況不好,才被蘇欣逼著演了場戲嗎?”
我沒承認也沒否認,隻說:“對不起,連累你被打得這麽慘,你別去告他,醫藥費和補償都由我來出。”
“不用,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報答蘇欣的恩情,倒是你和顧總沒必要走到這種地步,顧總是真的很愛你,他就算控製,也沒動你一根指頭。”
我搖頭:“我回不了頭了,對了,若他以後來找你麻煩,你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也別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的內幕,求你了。”
見高浩陽點頭,我才放心下來。
把他送到醫院做完檢查,診斷肋骨斷裂了三根,胳膊骨折,沒幾個月是好不了了。我往他微信上轉了十萬,又給他找了個護工,然後離開了醫院。
站在十字路口,傍晚的太陽刺在我的眼皮上,我眯了眯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兒走,後來看到路邊有小賣部,我去買了包煙。
抽煙走肺,喝酒傷胃,我突然想百無禁忌的都來一遍,這樣至少不用傷心。
可我不能,因為還有幾樣重要的事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