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露出勝券在握的笑,語氣譏誚地說:“哭什麽哭,搞得你很委屈一樣,別忘了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我可沒逼你。”
她說著站了起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記得先冷落顧曄承幾天,等我安排好一切就聯係你。記住,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是放我鴿子,後果就得由你和顧曄承自行承擔了。至於你那個患病的女兒,你得把她帶走,我沒興趣給個神經病當媽。”
我抬頭看著她,我能接受她羞辱我,但卻不能接受她淩/辱我的女兒。
可看著她仗勢相逼卻又一副施舍我的嘴臉,我終歸沒有出聲反駁。
她是有權有勢能為所欲為的千金大小姐,我是生父不詳生母患病的卑微小醜,我哪有資格去抗衡。
我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恨過這種不公平。
可我再心高氣傲,也隻有認命。
畢竟是我有求於她,畢竟我的退出,能讓顧曄承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軌道。
他為了我失去太多,而我向來擁有的就很少,斷舍離起來應該會更容易。
於是我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從茶室出來,才發現天空下起了雨。
秋雨來得突然,行人都跑到走廊下躲雨,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進了雨裏。
雨水很大也很涼,我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我想我可能成為了別人眼裏的瘋子,可對於我來說,能在雨裏縱聲大哭一場,是我唯一能做的發泄了。
因為回到家,我就得藏好所有的心酸,當個正能量的媽媽。
回到小區時雨已經停了,但我沒有立即進門,而是掐著女兒睡著的時間才進屋。
程醫生程靜怡在客廳打電話,被我的樣子嚇得掛斷電話走過來:“顧太太,你怎麽被雨淋成這個樣子,你應該買把傘或者叫輛車的。”
我冷得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擠出抹笑:“沒事,我去洗個澡就好。”
現在可不是感冒的時候,我泡了個熱水澡,又喝了包預防感冒的衝劑,晚上沒給顧曄承留飯,他回家進臥室時我關閉手機翻了個身裝睡。
這一幕引起了顧曄承的注意,他朝我走過來:“怎麽還沒睡,是在等我嗎?”
“沒,”我做作地伸了個懶腰,“睡了好一會兒了,被你的開門聲吵醒了。”
“可我看到你的手機亮了。”
我有些煩躁:“是你看花眼了吧,可不可以不要吵醒我,我真的很累。”
我忽略掉顧曄承疲憊到暗淡的眼神,拉過被子埋住頭。他在床邊站了大概有兩分鍾,才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漱,回到**時想抱我,又被我躲開了。
他的胳膊在空中僵硬了那麽幾秒,可痛一時總好過痛一世,有過牢獄生活的我更不想他走我的老路,隻能狠著心說:“其實被你抱著很不舒服,根本睡不踏實,以後就各睡各的吧,或者你去睡書房也行,畢竟你感冒了,我又要照顧萊萊,如果傳染給我會很麻煩。”
顧曄承在黑暗中凝視了我很久,最後還是下了床,說了句“晚安”就往外走。
看著他提拔的身體被生活的壓力壓得有些駝了,我第一次希望蘇欣能早點安排好,早點讓他從眼下的困境裏解脫出來。
之後幾天,我在顧曄承上班後才起床,回家前入睡,白天要麽獨自出門,要麽捧著手機不放,營造出一副很忙很忙的樣子。
而顧曄承,也如我所想那般通過攝像頭看到了我的異樣,這晚他又是淩晨三點多才回家,以為我睡著了,便試圖解鎖偷看我的手機。
我提前換了密碼,他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後來試圖用我的指紋解鎖,在他捉我的手時,我故意叫了聲顧魏。
顧魏是前段時間熱播電視劇的男主名字,我隨口就叫了出來,隻看財經新聞的顧曄承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怔了會兒,然後扶著我的肩把我搖醒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他一臉陰鬱地問我:“顧魏是誰?”
我眨眨眼睛:“什……什麽顧魏?”
“你剛才叫這個名字了。”
我不耐煩地掰開他的手:“我沒叫,是你最近睡眠不足產生幻聽了吧。”
他麵色沉鬱地看著我,我一度擔心會惹怒他,甚至有想過會遭受以前的虐打,可他什麽都沒做,隻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也是,如今的顧曄承四麵楚歌,沒了當時的意興風發,性格脾氣自然也會有所收斂。
可我還是懷念當年的他,當年的他至少是真實的人,而不是現在的行屍走肉。
他關上門出去了,我也全然沒了睡意,過了半個多小時,尋思著他應該在書房睡著了,想去對麵的兒童房看看女兒有沒有踢被子,結果剛打開門就聞到濃鬱的煙味兒,再細細一看,是顧曄承在客廳抽煙。
自上次他說要戒煙後,我就再也沒看他抽過了。今晚再抽,看來是他已經壓抑到極點了。
我默默退回房間,第二天起了大早收拾客廳,才發現顧曄承已經把煙蒂清理幹淨了,開了窗也噴了空氣清洗劑,一點異味都聞不到了。
驕橫如顧曄承,如今為了我,竟然這般隱忍。
拖得越久,傷口越痛,是時候最最後的了斷了。
我有些感傷地想著,突然感覺有東西抱住我的腿,低頭一看是萊萊。
“寶貝怎麽醒那麽早呀!”我藏起傷感俯身抱起她。
“餓。”她說著用雙手拍打肚皮,拍的啪啪作響。
女兒是唯一暖心的人兒了,我讓她坐到沙發上玩會兒積木,然後去廚房給她煎了牛排,烤了蛋撻,又洗了點葡萄。
隨後給程醫生煮了碗麵,正準備叫她起床吃早餐時,程醫生也聽到動靜出來了,我讓她照顧下女兒,我要出門一趟。
出了小區找了個偏僻的位置打給蘇欣,卻被她掛斷了,準備再打時她發了個信息過來。
城南會館1104,現在就過來。
城南會館,海盛科技旗下的酒店。
我知道此次前去意味著什麽,懷揣著沉重的心情我坐上了開往酒店的地鐵,幾次周轉來到了酒店,試圖敲門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我鼓起勇氣推開門走進去,卻看到了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