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承受失去女兒的痛苦了。

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置身於危險而不顧。

但我還是不想被顧樹生牽著鼻子走。

我可以不把女兒被綁的真相告訴警方,但我至少得告訴顧曄承。

我和顧曄承走到今天並不容易,我還是想爭取下,如果顧曄承昨晚沒碰蘇欣……

不,就算他碰了蘇欣也沒關係,畢竟他是被算計的,是被迫的。

隻要他能解決與蘇欣舅舅簽下的問題合同,能保護好女兒不受威脅,那我們就不用分開,女兒也不用失去爸爸。

於是我假裝順從,隔著病房玻璃看了會兒女兒,見她情緒平複了一些後,在顧樹生的凝視下走出醫院,打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又開始撥顧曄承的電話。

電話總算開機了,但打了幾個都沒人接。

他避而不接我的電話,看來昨晚是真出事了。

我勸誡自己別鑽牛角尖,可心裏卻像有根小刺一樣,被紮得隱隱作疼。

他給我個解釋也好,就這樣躲著算個什麽事兒,何況女兒已經被他爸的人嚴加看守著了,眼下至少要先解決女兒的安全問題。

這樣想著,我再次撥出了顧曄承的號碼。

習慣了嘟嘟嘟的忙音,當電話被接通時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對麵喂了一聲,我才回過神,心情也冷了幾度。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蘇欣嗎?”我聽到自己說,“麻煩你把電話拿給顧曄承。”

“他睡了,不方便接。”

她語氣不爽,似乎在生氣我打擾了他們的好事,我故作平靜道:“是他睡了,還是你們一起睡了?”

蘇欣頓了幾秒,再開口時笑了出來:“你那麽好奇,是想加入,還是退出?”

她的話令我一陣惡心,我隱忍不發,甚至也笑著說:“我是要感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給他排憂解悶,畢竟是免費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但廉價的東西才免費,用完也就隻有被拋棄的下場了。”

這些話戳到蘇欣的心窩子了,她低罵一聲:“你他麽才廉價。”

我還是笑:“放在現在,你是人人喊打的三兒,放到古代就是妥妥的妾,每天早上還得去我房間請安,吃穿用度也是我一句話的事,你說到底是誰廉價啊。”

蘇欣被我噎得一陣詞窮,在電話裏破口大罵,奇怪的是一直沒聽到顧曄承的聲音。我尋思他要麽在洗澡,要麽出門了,也就沒了繼續爭吵的興致。

我掛了電話,隻覺得腦袋突然很疼,便把車窗放下來一些,涼爽的風吹了進來,頭發被吹亂了,心情也更亂了。

後來,有個陌生的外地號碼打進來,我尋思著是蘇欣不甘受辱打來罵我的,便直接掐斷。後來再打,就被我拉進了黑名單。

到了小區門口我用手機付了錢就低頭往裏走,快到門口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拉我的手,我本能地甩開並想叫救命。

“老婆,是我。”

我聞聲回頭,看到了顧曄承。

十七八度的氣溫,他隻穿了件夏款的襯衫,腳上還穿著酒店的拖鞋,臉都被凍青紫了,狼狽得特別吸引人注目。

我怔了下:“你……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他衝我笑了笑:“待會兒再告訴你,先幫我付下車費。”

我跟著他來到一輛出租車前,掃碼付了五千塊,看了眼車牌字母,竟然是出差地的車牌。

看來他是連夜坐出租車回來的。

我大概猜到了些什麽,但他不說,我也不好問,便問他怎麽突然回來了,還折騰地坐出租車。

“太想你了,所以臨時起意。”

我沒戳穿,隻問:“開了多久?”

“十五個小時吧。”

“你剛才給我打過電話?”

“我的手機錢包都落在酒店了,就借了路人的手機打給你,想讓你幫我付車費的。”

我哦了聲:“我以為是騷擾電話就沒接,回家吧,你洗個熱水澡,我給你做吃的。”

回到家我直接進廚房,卻被顧曄承從身後一把抱住:“別動,讓我先抱抱你。”

就這樣任由他抱了好幾分鍾,我才轉過身麵向他,把下巴搭到他的肩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先去洗澡,不然該著涼感冒了。”

“沒事,能抱著你,感冒也值了。”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下:“感冒了還不是要我照顧你,先去洗澡,乖。”

他去洗澡的時候,我給他煮了海鮮麵。

他應該是餓壞了,一大碗麵很快就見了底,我用紙巾給他擦了擦嘴:“不飽的話再給你煮一碗。”

“飽了,是你煮得很好吃,所以停不下來。”

“吃飽就好,吃飽了就和我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你連手機都沒拿,連夜坐出租車回來的。”

“我說了是我太想你……”

見他不願說,我打斷他:“你不要騙我了,其實你爸這幾天找過我好幾次,為了讓我離開你,他坦白了他的計劃。他不僅和蘇欣合作,要用合同和一夜、情綁住你,昨晚更是破壞了醫院的監控帶走了女兒……”

聽到我這樣說,顧曄承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女兒怎樣了?”

“他把女兒遺棄在了路上,被夜間巡邏的民警撿到並送回了醫院,女兒雖找到了,但受到了驚嚇,估計治療又得從頭開始了。他還說這隻是個小小的懲罰,如果我再不離開你,他將會用更多的方式傷害女兒,也會徹底拋棄你。”

他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就握成了拳,下一秒猛地站了起來:“你在家休息,我去見見他。”

“暫時不要去,”我拉住他的胳膊,“他說過蘇欣會拖延住你,讓我在你回來之前做出決定,而女兒又被他的人以保護之名監視了起來,你衝動之下去找他,若是激怒了他,隻怕女兒會再遭毒手。”

他沉沉歎了聲氣兒,然後重新坐下來並緊握住我的手:“蘇欣昨晚確實進了我的房間,我趕不走她,隻能自己出了房間,站在酒店樓下吹著冷風時,突然特別想你,就直接打了輛出租車回來了。我以為隻是蘇欣的一廂情願,卻沒想到是我爸授意的。”

“不僅蘇欣是你爸安排的一環,就連和你簽合同的人,都是蘇欣的舅舅,合同裏肯定有貓膩,我們必須先找出這一點,才能決定下麵的路要怎麽走。”

顧曄承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給和我一起出差的助理打個電話,讓他去我房間拍下合同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