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曄承結束通話後,我去臥室接著睡,但心裏就像揣著一塊大石頭,怎麽睡都不舒服。
後來打開手機視頻看著睡熟的女兒,才慢慢有了睡意並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被手機來電鈴聲吵醒,我以為是顧曄承打來的,眼睛都沒睜開就接了起來:“你回到酒店了?”
可想象中的熟悉男聲,變成了慌張的陌生女聲:“請問是顧太太嗎?”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是。”
“是這樣的,顧總的電話打不通,我們隻能聯係您了。”
我的眼皮沒來由地跳了幾下,心也有些慌:“說重點。”
“萊萊,萊萊不見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趕到醫院的,隻記得一路上我邊給顧曄承打電話,邊促出租車司機開快點。
最終還沒聯係上顧曄承,我就來到了醫院大樓下,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到醫生辦公室,讓他們調出監控。
可醫生一臉愧疚地告訴我,監控壞了。
“壞了?那報警……”
“不能報警!”打斷我說話的,是坐在牆角的顧樹生。
女兒的失蹤肯定與他有關,而他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甚至是當著醫生的麵威脅我。
所有的體麵和教養,在這一刻都瓦解了,我衝到顧樹生麵前,讓他趕緊交出女兒。
主治醫生來勸:“顧太太,你誤會了,萊萊的失蹤與顧老先生沒關係的,是我把顧老先生叫來的。”
我轉頭看向主治醫生,麵含怒意:“所以說,你們是一夥的,你被顧樹生收買把我女兒藏起來了?那我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隻要你還給我,我不僅會給你翻倍的錢,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主治醫生的臉垮了下來:“顧太太,孩子丟失我確實有不可推脫的責任,若是院裏和警方要追究我的責任,那我會接受,但你不能因為難過,就誣陷我偷走你的孩子。我也不是顧老先生的同夥,顧老先生一開始就知道萊萊住院的事,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我萊萊的情況,他是我見過最疼愛孩子的爺爺了。剛才是因為聯係不上顧總,我才打給顧老先生的。”
我正想說點什麽,顧樹生就勸主治醫生別生氣,說我媽是個精神病患者,所以我也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顧樹生這話是在故意抹黑我,想讓人忽視掉我的存在並掌控大局,而他也達到了目的,他站在眾人中間分析,說萊萊絕對是被人蓄意綁走的,如果報警或者發到網上,激怒綁匪很可能會被撕票,所以眼下最該做的就是等待綁匪聯係。
而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護萊萊的安全,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在找到孩子前都不準離開醫院,更不準使用任何電子產品與外界聯係。
顧家本就有威望,加上醫院是過錯方,自然是言聽計從不敢反對,就連我的手機也要被人搜身拿走。
我以上衛生間的理由躲了過去,躲進衛生間的隔間給顧曄承打電話,可一連打了好幾個,還是關機的狀態。
指望不上顧曄承,我便決定直接報警,可還沒撥通就有兩個男人闖了進來,強行奪走了我的手機,我正欲去搶,他們就把手機遞給了顧樹生。
顧樹生接過去看了兩眼,笑得輕蔑:“給曄承打了那麽多電話,可惜他正和蘇欣打得熱水朝天,一時半會是沒空理你了。”
顧樹生為老不尊,我也沒必要尊重他,我懟了回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喜歡沾花惹草的。”
“再不喜歡,送到嘴邊的肉也不會嫌棄。”
“什麽意思?”
“他會出差,出差會遇到蘇欣都是我安排的,就連他簽的單,都是我安排的。”可能是怕我不信,他說著還把手機遞給我,讓我自己看他近期的聊天記錄。
記錄顯示,昨天與顧曄承簽合同的老板,是蘇欣的舅舅。
看來是蘇欣在合作過程中,喜歡上了顧曄承,所以和顧樹生一拍即合,想利用合同上的漏洞和酒後糊塗的一夜綁住顧曄承。
而顧樹生太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不會輕易受人要挾,所以又拿女兒做文章,想逼我率先做出選擇。
別說我了,估計顧曄承也不會想到,他爸為了逼我走,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痛苦地看著他:“你為什麽非要做到這種程度,當初我們結婚,你也沒反對得這麽厲害?就因為我是林秀月的女兒,你就要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算計嗎?”
顧樹生定定地看著我:“當初隻知道你是個孤兒,覺著等曄承的新鮮勁過了,給幾百萬離了就行。可他太過癡情,進了監獄都不與你離婚,出來後還又走在了一起。所以我必須出手幹涉了,不會讓他毀在你這種沒錢沒能力、就連出身都不光彩的人手裏。”
“若我不依呢?”
“你有選擇的自由,你若依從,我承諾不變,給你筆錢帶著女兒離開;你若不從,就得做好一輩子見不到你女兒的準備,而曄承也將因合同欺詐和裝單身騙蘇欣的事身敗名裂,淪為整個深市甚至全國的笑柄。”
顧樹生說要給我自由,可句句都在威脅我,我反駁:“你不會真的把顧曄承毀到這個地步的!”
顧樹生不屑地笑了:“顧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曄承下麵有四個堂弟三個堂妹,他能坐上如今的位子少不了我的扶持。我能捧高他,也就能推開他,若他再讓我失望,我會迅速扶別人替代他。隻是曄承驕傲了半輩子,從高處墜入淤泥,恐怕他會承受不住的。”
顧樹生說著把我的手機扔給我:“蘇欣會找借口纏住曄承幾天,你抓緊時間考慮,若接受我的提議就隨時聯係我;反之,今天的事隻是個警醒,我能帶走你女兒一次,就能帶走千萬次,而且下一次她不一定有那麽好運的,能平安回來。”
顧樹生說完就走了,我愣了幾秒,回過神追上去想讓他先把女兒還回來。
結果剛跑到門口,就看到民警抱著女兒走了進來,說小孩昨晚淩晨五點左右在公路上徘徊,被巡夜的工作人員看到並帶回警局照顧,好吃好喝的哄了幾個小時,她才說出醫院的名字。
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女兒,又是在失而複得的情況下,我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了,道著謝從民警懷裏抱過女兒,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她身體緊繃著不願意讓我抱,我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我是媽媽”,她安靜了幾秒抬起頭,怯生生地偷看著我。
多麽水靈可愛的孩子,可同齡的小孩都胖嘟嘟的,她卻瘦的皮包骨,連我的胳膊都被他的骨頭硌得有些疼了。
我有些想哭,可害怕眼淚嚇到她,隻能拚命地忍回去,我把她抱高一些,平視著她的眼睛:“萊萊,我真的是你的媽媽,之前是媽媽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你原諒媽媽一次,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她在人群中搜尋著熟悉的人,看到心理醫生後就朝著她的方向大哭起來,心理醫生連忙走過來,說萊萊受到驚嚇,她先帶回病房安撫一下。
我好舍不得,我還沒抱出實感來呢,可再舍不得也得放手。
目送著萊萊進了病房,我想上前詢問民警能不能查到是誰把我女兒從醫院帶走,並遺棄到大街上的,可一轉身,就聽到顧樹生問了一樣的話。
民警搖頭,說他們昨晚翻看了很多監控,都沒查到線索,顧樹生一臉遺憾,說醫院的監控恰巧也壞了,這壞人還挺狡猾的。
醫院院長立馬站出來,說他們會加強管理,杜絕此類事項再次發生,為表歉意會免除女兒三個月的所有費用。
顧樹生表示接受,說不想因這種事上新聞,大小化小對大家都好。而為了安全,他會安排幾個可靠的人來醫院陪著孫女。
我剛想反對,顧樹生就剜了我一眼,那句“我能帶走你女兒一次,就能帶走千萬次”的話在我耳邊回旋了一陣子。
他還說下一次我女兒不一定會有那麽好的運氣,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也就是說,他是故意把女兒遺棄在民警巡邏的路上,讓民警把女兒送回來的。
若我忤逆他,他還會對女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