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兩張。

一張是舉著“孫元彬收受回扣、草菅人命”的橫幅,在醫院門口維權的家屬們。

一張是孫元彬坐在院長辦公室,被各層領導質問的照片。

這是明目張膽的栽贓和威脅,可卑微如螻蟻的我隻能給顧曄承打電話:“你要殺要剮衝我來,別動無辜的孫醫生。”

他那邊很安靜,安靜得我能聽到他諷刺的嗤笑聲:“限你一小時內滾回家,不然你的孫醫生將會失去一切。”

“家”這個字眼深深刺痛了我。

我生來就被遺棄在福利院門口,在社會和好心人的資助下才得以完成學業。

自幼的顛沛流離讓我對家有著特別的執念,所以當在那場荒唐中懷上孩子、而顧曄承真情實意的向我求婚時,我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時的我以為有了家,家人就會替我擋風遮雨,我也不用再顛肺流離,卻沒料到後來所有的風風雨雨,都是他帶給我的。

想到這些,我萬般不願回去,可我受冤屈也就夠了,又怎能拉善良的孫元彬淌這趟渾水呢。

我別無選擇。

給孫元彬留下“我走了,謝謝”的字條,我就離開了醫院,好在微信錢包裏的錢還在,我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郊區的別墅。

遠遠的,就聽到院子裏傳來陣陣慘叫聲,透過敞開的院門,認出被湊的是昨天切我手指的兩人。

是顧曄承得知了我斷指的事,把逃跑的手下抓回來教訓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不讚同喬清青的手段?

若是,那不如抓住這個契機,讓他識破喬清青的謊言,打個完美的翻身仗……

枯敗的心頭竄出一絲希冀,這時管家看到了我,她讓我趕緊去臥室,說顧少在等著。

可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令我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我心懷忐忑的來到二樓朝南的主臥,剛到門口就聽到喬清青在撒嬌:“曄承哥,你就別太為難手下了,昨天我出於女人的同情,才偷偷溜回墓地想給阮離送點吃的。那刀本來是買來切西瓜的,不料被阮離搶來刺殺我,事發突然,手下們想擋卻來不及了,所以手下沒錯的。”

她頓了頓,又說:“至於阮離,你也別太為難她,畢竟在搶奪中,手下們也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指。”

我心中一片寒涼。

我又中喬清青的計了,還是自投羅網那種。

她切斷我的手指後,又收買顧曄承的手下上演苦肉計栽贓於我。

顧曄承肯定信了,現在進去隻會凶多吉少。

我想逃,可倉皇間卻撞到了牆上,被聽到動靜的顧曄承追出來揪著衣領逮了回去。

為了防止剛接上的手指出狀況,我沒敢反抗,配合著來到床前,看見喬清青躺在我住過6個月的婚**,像女主人一樣等著家庭醫生給她換腰側的藥。

傷口淺且短,是那種醫生不及時抹藥,就要痊愈的傷口。

可顧曄承偏偏心疼得不行,低沉著嗓子讓我給喬清青道歉。

在福利院長大的我,自幼養成了沉默內斂不爭辯的性格,可看著被喬清青這個假麵天使蒙蔽的顧曄承,我意識到以硬製硬無疑是以卵擊石,以其爭辯,不如也示弱。

於是我轉頭看著顧曄承:“我可以道歉,但道歉前,我想先讓你看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