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道驚雷聲中醒來。

借著閃電的白光,我看到地上汪著一趟血水,而我的兩隻手掌,都缺了一根食指。

顧曄承的手下已經走了,估計已經拿著喬清青的錢跑路了。

我在心裏默默發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會新仇舊賬一起算。

我撐著羸弱的身子,一陣翻找後,總算在草叢裏找到了兩截斷指。

仇要報,可眼下把手指接上更重要。

我把斷指護在懷裏,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墓地。墓地在郊區,好在大門口有保安看守,我借了手機打給孫元彬。

我和孫元彬是大學同學,碩士畢業後又進了同一家醫院成了同事,服刑期間他是唯一一個會去探望我的人,逢年過節還會給我寄吃的。

萬幸的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報了地址,問他能不能來接我。

得到肯定的答複,我又請他帶個冷藏箱來。

“阮離,”他語帶擔憂,“你怎麽了?是那個人又欺負你了嗎?我下午去監獄接你,被工作人員告知你早就走了。”

我忍住哽咽,卻忍不住眼淚:“你快點來……”

孫元彬來得很快,看到我不成人形的樣子,他氣憤得要報警。

我被折磨了一天,隻剩半口氣了,我衝他搖搖頭,讓他先帶我去醫院。

回城的路上又下起了大雨,也慶幸有這場雨讓城市降了溫,我的手指神經才得以保持活性,被完完整整的重新接上了。

從手術室出來,我有很多話想問孫元彬,可在藥物的作用下還是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孫元彬寸步未離地守在床邊,我一睜開眼睛就問他:“我女兒死了的事,是真的嗎?”

他臉上閃過一抹悲傷:“你知道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存著最後的僥幸,可得到最後的確認,我的心還是如刀絞般抽痛起來。

他拿來紙巾幫我擦臉:“阮阮,你別哭,你本就營養不良,昨夜又失血過多,輸了一千毫升血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我之前瞞你,就是怕你得知女兒去世的事會喪失活下去的希望,如今你出來了,就該振作起來開始新生活。等你傷好一些我就送你離開深市,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一個安全的住所,至於傷害你的人,我會慢慢替你教訓。”

孫元彬的話令我心頭一暖,但我深知他一農村出身的醫生,根本不是深市豪門顧喬兩家的對手,何況他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剛想婉拒,就有護士進來找孫元彬,說院長找他。

孫元彬一走,護士就遞來電話,說是我老公讓她轉交給我。

如果說之前看在女兒的份上,我對顧曄承還有消除誤解、重修舊好的幻想,那麽在女兒慘死及我斷了兩根手指後,我對他隻剩下是非不分的怨憎和談虎色變的恐懼。

斷我指頭雖是喬清青的主意,但他倆都快結婚了,肯定是顧曄承背後示意的。

所以我連連擺手,告訴護士我沒有老公,可護士把手機放在**就出去了。

隻一眼,我就認出是我入獄前用的手機。

猶豫著要不要拿起手機時,微信就響了,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輸入密碼打開就看到顧曄承發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