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在薑總的震顫中，我和顧曄承走出了公司。
顧曄承伸手想拉我，被我一個哆嗦躲開了。
“反應這麽大？”顧曄承皺皺眉，“被我的演技嚇到了？”
“你的演技哪能是嚇到的程度，分明是真情流露，說吧，在我不認識你之前，你是不是……”
顧曄承直接用手捂住我的嘴：“為了陪你，我犧牲可夠大的，如果你敢胡思亂想，胡說八道，那最好請半個月的假吧，因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連床都下不了。”
我無辜地衝他眨了眨眼睛，並掰開他的手：“好啦，不鬧你了，不過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什麽？”
“讓你在外麵拋頭露麵，確實很危險，我真的得努力賺錢，把你藏在家裏保護起來。”
他露出得瑟的神情：“既然了解了我的行情，那就對我好一點。”
我撇撇嘴角：“還真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啊。”
他摟過我的肩，在我臉上親了下，隨即四處掃描了一圈：“上車吧。”
顧曄承機敏的動作，讓輕鬆的氣氛瞬間全無，我們快速回到車上，他啟動車子開出好一段路後，我感歎了句：“還真是挺可悲的，遵紀守法的我們本該是貓，卻像老鼠似的東躲西藏，是不是程靜怡一天沒抓到，我們就要像這樣一直流浪？”
“坐車坐累了？”
“身體還好，主要是心累。”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不忍：“再忍忍，天網恢恢，相信她很快就會被抓到的。如果晚上六點還沒抓到，我就帶你去住酒店，並申請警方24小時實時保護。”
“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會，程靜怡之前就想要你的命，現在她爸死了，她也罪責難逃，不排除喪心病狂地拉你墊背，申請保護合理合規。”
之後，顧曄承又開著車子，帶我在市中心饒了一圈。
快下午五點的時候，我餓得有些難受，剛想讓顧曄承靠邊買點吃的，車子裏就響起顧曄承的手機鈴聲。
來電顯示是負責程靜怡案件的李警官。
這個來電不同尋常，我和顧曄承互看一眼，然後他接了起來：“喂，李警官。”
“是我，你們還在外麵嗎？”
“對。”
“那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李警官的話，令我倆都不由鬆了口氣兒，顧曄承的聲音輕鬆了不少：“程靜怡抓到了？”
“找到了。”
抓和找，一字之差，在此時的語境裏，卻有著不同的意義，還沒等我們問，李警官又說：“她想從墓地後麵的山坡逃竄，但昨夜剛下過雨，山裏濕、滑，從現場勘察的情況來看，是踩到石頭滑了下午，最後從山坡上墜崖，當場死亡了。”
車內一時寂靜無聲，誰都沒有說話，顧曄承把車慢慢靠邊：“真死了？”
“對，在她身上，還找到了寫有你們地址的紙條，看來是去找你們的路上摔死的。你們先安心的回去休息，等走完程序，我會聯係你們來確認。”
程靜怡惡事做絕，死不足惜，可突然聽到她死了，心裏還是震驚到久久回不過神。
隨後，又感到不滿和憤恨。
死亡相比漫長的監獄歲月來說，是解脫。
她是解脫了，可我的仇恨又該何去何從……
在車裏坐了一整天，明明累得不行，可我還是失眠了。顧曄承中途翻身時察覺到我是醒著的，立馬把我摟進懷裏，問我怎麽了。
我搖搖頭，意識到光線太暗他可能看不到，又說：“沒什麽，我也剛醒，繼續睡吧。”
他不信，直接打開了床頭的台燈，眼睛眯了眯：“你的眼睛那麽清朗，明顯就是沒合眼，到底怎麽了，和我說說，說出來會舒服很多。”
在他不問出個所以然，就不善罷甘休的逼問下，我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對程靜怡的恨是具體的，以前想著她會用餘生來懺悔贖罪，我的心裏就會舒服很多。可如今她死了，我的恨也沒有了實物，心裏總覺得不好受。”
顧曄承輕歎一聲，把我摟得更緊：“我能理解，沒人會要求你大度的去原諒一個幾度想索取你性命的人，你就算恨她一輩子都不為過。可如果這種恨意，已經影響到你的心情甚至生活時，那就不值得了，因為你在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所以我給你個提議。”
“什麽？”
“她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去恨死人多沒勁兒，就把這些事當作一場經曆，慢慢去遺忘和釋懷，直到某天自己老了，兒孫繞膝之時，當作一段警醒後人的故事，雲淡風輕地說給他們聽。”
我窩在他的懷裏，慢慢地說：“你說的很容易，可做起來會很難。”
“我知道難，所以我會陪你一起熬過去，如果睡不著，我陪你去跑步吧。”
“現在？”
我搖頭：“算了，我不能自私的讓你因為我失去睡眠，換來白天的疲憊不堪。”
“沒事，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
見他真要起床，我連忙拽住他的胳膊：“算了吧，你想跑，我還跑不動呢，我自己試試數羊吧。”
我說著想背過身去，卻被顧曄承抓了回來：“你是想背對著我裝睡吧。”
被識破的我，微微提高音量掩飾心虛：“沒有，再說下去會更睡不著，所以想背對著你。”
“沒事，我就抱著你，給你唱搖籃曲吧。”
顧曄承之前就給我唱過，效果確實有，所以我也沒再反抗，就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裏，大概唱了十多分鍾，眼皮果然沉了下去。
在將睡未睡之際，我突然有所感觸，於是就對顧曄承說了句話：“以後有了孩子，你肯定是個很好的爸爸。”
顧曄承輕拍著我背的手頓了頓：“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我笑了笑，往他懷裏縮了縮，到底還是一夜好夢了。
第二天，我們如常去上班，到公司後剛把昨天簽下的兩份合同交給陳柯楠，杜霆之就來到辦公室，和陳柯楠聊了幾句後，讓我出去一下，說有事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