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陳粒是院長最寵愛的孩子之一,見她主動提及,我便問道:“陳粒姐,你和院長經常聯係嗎?”

“算是吧,每隔幾天就會打電話,不上班時我就回去看她。”

我由衷地說:“真羨慕你能和院長那麽親近,而我自記事起就不被她喜歡。”

陳粒有些尷尬:“院長也沒有不喜歡你吧,隻是操心的事太多,有時候太累了就會心情不好。”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可能是我性格不討喜吧,我感覺從未被她喜歡過。”

興許是陳粒覺得說錯了話,她猶豫幾秒又說:“其實我隱約知道院長排斥你的原因,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準往外說。”

見我點頭,陳粒才往下說:“27年前我6歲,當時的老院長突然帶了個女人回來做護理員,後來她的肚子大了起來,我們一群小屁孩都猜她懷了寶寶。但她沒承認過,隻是出了趟門回來肚子就平了。後來老院長的身體越來越差,她就成了新一任院長。”

我暗暗興奮。

原本隻是想借與陳粒同行的名頭回孤兒院,沒想到還能有意外的收獲。

我克製著興奮:“那孩子……”

陳粒搖頭:“沒人見過,院長也沒結婚,估計是交給男方撫養了。不過現在想來,院長生育不久就在福利院門口撿回了你,估計是因為你與她的孩子年齡相近,她心裏有苦衷,才會對你更為嚴格。”

我哦了聲表示理解,心裏卻不以為然。

院長對我的所有行為不僅是嚴格,而是虐待,精神和身體的雙重虐待。

如今了解到她的遭遇,大概能推斷她因為無法撫養自己的親生孩子,卻要日夜照管年齡相仿的我,才心理扭曲到拿我撒氣泄憤吧。

但從她與孫元彬聯合針對顧曄承的事情來看,她的孩子很可能與顧氏有牽扯。

顧氏是大家族,當初顧曄承與我結婚的事遭到了除了婆婆以外的所有人的反對,所以我們隻是領了證而沒有辦婚禮,婚後也很少與家族裏的人來往。

但據我所知,顧曄承是獨生子,他的幾個堂叔都有兩個以上的孩子,可能其中的某個就是院長生的。

而顧氏的家族企業海盛科技目前由顧曄承掌舵,其他同輩都在外省的分公司任職,如此來看,院長如今所做的一切可能是想為自己的孩子鋪路。

可孫元彬又是出於什麽原因,而與她同流合汙呢?

懷著疑惑,車子停在了福利院門口,來慶祝的人比想象中多,我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擁的院長。

陳粒下車與她打招呼,我此行的目的是來找女兒,便躲在車裏沒露麵,隨後又把保鏢支去搬運捐贈物資,趁沒人注意到我時溜進了孩子們睡覺的地方。

有護理員在給孩子們做彩排,為待會兒的上台表演做準備,我找到幾個落單的孩子,把女兒的照片拿給他們看。

連續問了十幾個孩子,大家都說沒見過,在我懷疑自己分析錯了時,我看到院牆的角落有個小男孩怯生生地看著我。

見我看他,他就想跑,被我拉住了胳膊:“阿姨不是壞人,阿姨想分你糖吃,你要嗎?”

小男孩盯著我手心裏的糖果舔了舔嘴,但很快又搖頭。

我剝了一顆放進嘴裏:“阿姨也吃了,很好吃的,我剝一顆給你吧。”

小男孩吞了口口水,明明很饞,但還是拒絕:“院長媽媽知道會打我的。”

我心頭一緊,拉高他後背的衣服就看到了戒尺打過後留下的淤青,和我小時候如出一轍。

當時年幼的我無力反抗,如今的我不會再袖手旁觀,我蹲下與小男孩平視:“你別害怕,阿姨會保護你的,但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不好?”

小男孩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我便問:“你叫什麽名字?”

“澄澄。”

“名字真好聽!”我揉揉他的腦袋,“澄澄告訴阿姨,你身上的傷是院長媽媽打的嗎?”

見他點頭,我又問:“她還打了其他人嗎?”

澄澄搖頭,我輕輕撓了撓他的耳朵以示安慰:“那你知道院長媽媽為什麽隻打你嗎?”

澄澄的眼神變得不安起來,我循循善導一番,他總算開了口:“地下室裏藏著一個小女孩,她經常餓得哭,我就把晚餐藏起來拿去給她,院長媽媽發現了就打我。”

澄澄的話讓我心頭一顫,我立馬掏出女兒的照片:“你說的小女孩,是她嗎?”

澄澄隻看了一眼就連連點頭,我激動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眼淚也一下子流了出來:“她是我的女兒,你知道她被藏在哪裏的地下室嗎?”

澄澄抬起手往食堂指去,我擔心找到女兒後澄澄會被連累,便抱著他往走,想把他先交給保鏢,可剛走到操場就看到食堂起火了,滾滾火焰瞬間升起十幾米高,院內的大人小孩都一窩蜂邊叫邊往外湧。

女兒……

不!

我急忙把澄澄放到地上,交代他去福利院門口等我,然後轉身朝食堂跑去。

食堂的地下室在靠近後廚的位置,火焰竄得很高,但想到素未謀麵卻近在咫尺的女兒,我最終沒有任何猶豫的想往裏衝。

剛衝進去熱浪就迎麵撲來,我硬著頭皮繼續往前,突然有人抱住我的腰把我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