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的火還往裏衝,是不要命了嗎!”
抬頭,竟是顧曄承!
顧不上多想有事的顧曄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我死死地抓住這顆救命稻草:“快救救女兒,女兒在地下室裏!”
可他卻毫無所動,隻是一臉怒意地看著我,我意識到了什麽:“你……你知道女兒被藏在這裏,還把她救走了,是嗎?”
見他還是不說話,我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你趕緊說話啊!”
他很輕地笑了下,可怒色很快取代了笑意,聲音如同裹挾著寒冰,冷意沁人:“阮離,你在激動什麽?”
我覺察到他話裏有話,不解皺眉:“當然是激動女兒的安危啊。”
他冷冷一笑:“不止吧,你應該是更擔心孫元彬的安危才對。”
我愣了下:“他也來這了?”
他用特別失望的眼神看著我:“阮離,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再裝傻可就沒意思了。”
“顧曄承,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陰陽怪氣些什麽,你有話就直說,玩文字遊戲、尤其是在眼下這種大火蔓延的情況下玩,我的腦子真的轉不過來!”
“好啊,你想聽什麽?”他說著把我往外拉,讓我遠離火源,行為很體貼,嘴巴卻不饒人,“想聽我知道你隱瞞了孫元彬的犯罪行為,縱容他們繼續虐待女兒,還是想聽你打算帶著女兒,與他雙宿雙飛的話?”
我的大腦有瞬間空白:“你……你怎麽會知道……不對,我沒想過帶著女兒與他走。”
他冷哼一聲打斷我:“撒謊就沒必要了,當初考慮到你的安全,我在你的手機上安裝了軟件,你所有的通話和短信會同步到我這邊。”
他說著自嘲一笑:“沒想到還真安裝對了,不禁抓到了擄走女兒的罪犯,也看到了你心屬別人的事實。”
見他誤會,我耐著性子解釋:“我確實因為一些私人原因隱瞞了你,但我不喜歡他,更沒想過跟他走,那些都是權宜之計而已。”
他嗤之以鼻地打斷我:“我也想相信你,害怕再犯之前的錯誤傷害到你,所以這次即使我很心急也選擇等你坦白。可我等來的卻是孫元彬購買了今晚的機票,要帶上你和我的女兒出國的消息。若我晚來一步,他就會帶著女兒和你,用假護照出國躲起來,讓我一輩子都找不到你們。”
我還想辯解,但消防車已經往這邊開過來了,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先帶我去見女兒吧,其他的等你冷靜一些後我們再談。”
他慢而堅決地掰開我的手,吩咐趕來的保鏢把我送回去,沒他的允許不準出門。
說完他就走了,我意圖追上去,甚少說話的保鏢攔住我:“顧太太,剛才起火時顧總擔心你的安危,瘋了似的四處找你。他心裏是有你的,隻是現在有急事要去處理,你就先跟我們回去吧,他忙完就會回去的。”
保鏢說的道理我何嚐不懂,我默了默:“你們顧總有沒有從食堂救出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
“好像是有的。”
“那你知道小女孩在哪兒嗎?”
保鏢搖頭:“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其他的還真不清楚。”
從保安這裏問不出任何話,也隻能回家等了,臨走前想到了叫澄澄的小男孩,雖想帶他回去,但礙於院裏的相關規定無法讓計劃成型。
好在聽到大家議論,說院長被警察帶走了,他近期不會再遭受虐待。但我還是把電話號碼留給了他,讓他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過段時間我也會來看他。
安撫好澄澄的情緒正要走,陳粒就追上來拍車窗:“阮離,院長被警方帶走了,我沒有認識的人了解情況,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打聽下情況。”
我能猜到院長是因為調包並藏匿女兒的事被顧曄承舉報了,我作為受害人自然不會幫她,
但看到陳粒一臉哭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院長隻是對我和我的女兒壞,在其他人心裏還是個好媽媽的存在的。
於是我點點頭,說會盡量,陳粒感激地握著我的手,說會等我電話。
車子原路返回,我一路上刷著福利院的相關新聞,火宅的視頻被自媒體競相轉發,快到家時院長被警方帶走的新聞爆出來。
火災的事猜測不斷,有人懷疑是人為縱火,有人覺得是院長失職被問責,但我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顧曄承既然知道了孫元彬藏匿女兒的事,那院長的底細他估計也摸清了。
可翻遍新聞,都隻字未提孫元彬,也沒人拍到女兒被救的畫麵,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晚上的時候,傭人做好飯叫我吃,我以沒胃口拒絕了,第二天、第三天還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的淩晨,我躺在關了燈的臥室**發呆時,臥室門被人打開了。
吧嗒一聲,燈亮了,刺眼的燈光令我眯了眯眼,而顧曄承帶著一身涼氣來到床前:“聽說你三天沒吃飯了?”
我翻身背對著他,悶悶道:“不用你管。”
“真不用我管?我以為你是想用絕食的辦法逼我來見你,看來是我誤解了,那我走了。”
他說完還真的開門走了,幹脆利落,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我焦急壓抑了三天的情緒在此刻全爆發了,拉過被子捂著腦袋就痛哭起來。
可很快就聽到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我意識到他沒走,想擦幹眼淚已經來不及了,他一把拉開被子:“哭什麽鼻子?”
我心裏委屈,但他冷漠的態度令我不願露出自己的脆弱:“我哭我自己的,你總不至於霸道到連這個都要管吧。”
“我當然要管。”他說著坐下來,我的脾氣瞬間就要爆發了,他卻用手指擦幹我臉上的淚痕,“你是我老婆,我當然得管你,我買了很多吃的,有烤串、炸雞、餛飩,還有冰淇淋、甜品之類的,我先抱你去洗臉。”
他抱著我想往外走,我連推帶打,甚至還用了牙齒咬:“我才不是你老婆呢,我是要帶著你的女兒,和別的男人遠走國外的惡毒女。反正你隻會誤會我,從來不信我的解釋,三年前是,三年後還是,更過分的是我想了女兒整整三年,你都殘忍得不讓我看一眼。既然這樣我還吃飯做什麽,我還不如餓死算了!”
他也不還手,就這樣任由我打著,隻說:“你不能死,你死了女兒就沒媽媽,我也沒老婆了。”
我又捶了他幾下:“你人帥錢多,隻要對外放出你想結婚,估計女人能連夜排到國外去。”
“確實能,但我隻喜歡你一個。”
“不要臉,你前幾天不是挺狠的嗎?這麽這會兒又一副舔狗的樣子!”
他笑著捧起我的臉:“臉和後半生的幸福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我這幾天反省了很多,意識到我那天在福利院的態度確實很差,我給你道歉,你今晚想怎麽懲罰我都行,但你得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才有力氣。”
“懲罰你還得浪費我的精神,我不稀罕!”
“是我稀罕你,你就給我個台階下吧,畢竟明天,我打算帶你去看女兒。”
一聽到能見女兒,我瞬間就被他拿捏住了:“真……真的?”
他嗯了聲,我又說:“不能今晚去看嗎?”
“太晚了,她睡了。”
“那我不吵醒她,隻安安靜靜地守著她。”
“也不行。”
“那你總得讓我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醫院。”
醫院這個詞有些沉重,我猜到了些什麽,顧曄承見我安靜下來,便抱著我去洗漱,又把我抱到餐桌上陪我吃飯。
吃飯時,我還是按捺不住,提出想看看女兒的照片。
他有些遲疑:“可以給你看,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