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惡狠狠地瞪著程靜怡。
以為是我命帶衰運,才衰事連連,如今才知道這半年多來遭遇的不幸,都是她人為陷害的。
我再度掙紮,卻還是掙不脫繩子,而她滿臉看戲的神色,這激怒了我,我朝她臉上重重啐了一口血水:“瘋子!你會遭天譴的!”
她神色一凜,反手甩了我一耳光:“我怎麽會遭天譴呢,我這是成全你。萊萊死後,你不是想尾隨而去嗎?可你貪生怕死的做了場秀就又活下來了,我這是幫你去泉下與萊萊團聚,讓你去下麵盡當媽的責任。所以你要感謝我,沒有我,你一輩子都講背負著愧疚活著,我這是讓你從苦海裏解脫。”
“你放屁!顧曄承肯定知道我失蹤的事了,他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我聲嘶力竭地吼著,可她隻給了我一個鄙夷的眼神:“放心,不會有這個可能的,隔壁就是火化場,把你的肺掏出來,就立馬送你和別的屍體活化,來個神不知鬼不覺,你的失蹤案頂多會以失蹤案公示,多年後超出訴訟期,以失蹤結案。”
她說完,就示意麻醉師動手。
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可我的所有掙紮都是徒勞,隻能用嘴巴詛咒這群喪盡天良的人,可當麻醉劑嫁入滴管,當我的意識迅速模糊,當我的嘴巴慢慢失聲,我腦海裏卻出現了顧曄承的麵容。
他是與我牽絆最多的人,如果還能見到他,我一定會告訴他其實我已經不恨他了,我會讓他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讓他好好生活。
可我,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不知道他得知我的死訊後,會不會為我心痛和難過……
眼角有熱乎的**滾過,是我的眼淚,恍惚中我聽到程靜怡催醫生趕緊開始,醫生說得等麻藥完全生效。
程靜怡不屑道:“不用等,反正也不指望她活著。”
醫生:“但如果她掙紮幅度過大,可能導致肺出問題。”
“不可以多用點麻藥嗎?”
“用多了也會影響心肺功能。”
“行吧行吧,也不差這幾秒。”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覺得我和待宰的羔羊沒任何區別,隻是羔羊可能不知道開膛破肚意味著什麽,我卻比誰都清楚。
因為清楚,所以更加恐懼和絕望,隻能用力撲騰著,卻像翻肚皮的魚,興不起一點風浪。
可我很快就連恐懼的感覺都沒了,我徹底閉上了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睜開了眼睛,就對上了顧曄承的眼睛。
“阮離,”顧曄承湊近了叫我,聲音顫抖:“你可算醒了。”
我張了張嘴,好久後才發出聲音:“我……我沒死?”
“沒有,可若我晚幾秒找到你……”
他說著哽咽起來,我下意識地摸向胸膛,發現上麵貼著一層紗布樣的東西:“我的肺……”
“在的,都在的,隻是皮膚的表皮被劃開了,但已經進行了縫合,傷口處理得很完美,你不要太著急。”
“是你救了我嗎?”
“是,”他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又沒保護好你……”
我搖搖頭:“不……我要謝謝你,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知道,我都能想象到。”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但現在安全了,你放心休息,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那些人……”
顧曄承的眸色多了抹狠厲,但很快就稍瞬即逝,又換上柔情的模樣:“放心,一個都跑不了,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
我點點頭,麻藥的藥效還沒退,我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中途醒過幾次,每次睡眼朦朧地看到顧曄承在身旁,就感到很安心,眼皮一合就又睡著了。
徹底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雖然刀口隻割破了表皮,但胸膛到腹部的刀口有十多厘米長,麻藥消退後還是挺疼的,醒來後有些內急,我想下床去衛生間,顧曄承卻拿來尿盆讓我在**躺著解決。
我挺難為情的,便抗拒著要去衛生間,他語氣擔憂:“我可以抱你去,但我害怕弄壞了傷口,讓你遭二茬罪。”
“不至於,醫生的手法沒那麽差。”
他到底把我抱進了衛生間,每一步都走得很輕,放在馬桶上後我剛想讓他出去,身體突然一個虛晃,差點跌到了地上。
顧曄承及時扶住了我,臉色蒼白地詢問:“沒崩到傷口吧?”
“應該沒,你出去……”
“不出去,”他打斷我,“我在裏麵扶著你。”
我為難著:“你還是去幫我叫個女護士來吧。”
“我們之間那麽熟悉,有什麽可避諱的,何況你是病人。”
“可我們畢竟分開了,你又是有女朋友的人……”
“阮離,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別去考慮別人了。”
“可是……”
“我沒和蘇悅在一起。”
我愣了下,側著腦袋抬頭看他:“哈?”
“你沒聽錯,我沒和蘇悅在一起,想細聽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回味過來後又搖頭,他見狀笑了一下,然後打開水龍頭和手機隱約,用一隻手護在我的肩上並背過身去:“我不聽也不看,你就當我不存在。”
**充盈的太厲害,到底沒有憋住,隻能下意識的控製著速度,減輕聲響,然後臉色漲紅的在他的幫助下回到**。
“有想吃的嗎?”顧曄承問我。
我搖搖頭,他又說:“多少得吃點。”
隨後他給人打電話,讓對方去當地很知名的早餐鋪買點豆漿、稀飯之類的流食,再買點水果帶來,我剛想問他打給誰,警察就來了,找我詢問昨天的事情經過。
顧曄承有些擔心我的狀況,怕回憶會讓我受刺激,說若不想說,可以先緩緩。
昨日的事是讓人心悸,但和讓程靜怡一夥人受到懲罰相比,我還是能克服的,於是我搖搖頭,把昨天點外賣到失去意識前的事都說了出來,包括之前在巷子裏被人撲倒的事。
顧曄承一直坐在我旁邊,眼睛幾乎沒離開我的身上,一直在留意著我的情緒,聽到巷子裏的事時,他的眉頭皺得厲害,等警察錄完筆錄離開,他就追問我發生了巷子裏那麽嚴重的事,為什麽從來沒和他提過。
“我們當時也不是能聊這些事的交情,不過,蘇悅的哥哥蘇爽沒和你提嗎?”
“沒。”
我想了想,說:“也是,他為了把你和自己的妹妹湊一對,不惜主動把價值千萬的合同送給我,自然不會和你說不利於你與蘇悅感情穩定的事情。”
“他為何隱瞞我是不清楚,但至於合同,是他為了表達對我幫忙的感謝,通過我的同意才去聯係你的。”
我像是聽懂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聽懂:“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