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反應過來,扔掉手裏的外賣,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擋。
可終歸因為毫無防備失了先機,眼看來人快闖了進來,我轉身往臥室跑,因為手機在裏麵,隻要反鎖上門拿到手機給保鏢們打電話,就能在來人破門前阻止。
可穿著拖鞋,沒跑幾步鞋底就打滑,就這一功夫,我已經被追上的人揪住了頭發,疼痛傳來的同時,我邊四下摸索能反擊的物體邊扯開嗓子叫救命,可一把刀突然抵到了我脖子上的大動脈。
“想讓身體快點涼透的話,就繼續叫。”
是程靜怡的聲音。
怕什麽,到底還是來了什麽,而我似乎也隻有沉著應對這一招了。
刀架在脖子上,不可能不怕,但麵對這種瘋子,越激怒她,越會招來不幸,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程靜怡,你把刀放下,把我殺了,你也活不了的。”
“活不了就活不了,反正我的事業被你們毀了,我爸也即將病入膏肓,而你明明可以救他卻不願意,那我就把你也帶走,讓你到另一個世界再救我爸。”
她情緒異常激動,說話時刀子在我脖子的皮膚上反複摩擦著,偶爾手腕用了勁兒,就會有皮膚被割破的疼痛感襲來。
我身體緊繃著,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你醫療診所的事我有看過新聞,確實不是我們所為,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別狡辯了!”她的手再度用力,更大的痛感襲來,而她還在說,“是顧曄承私聯我的病人,讓他們舉證並聯合舉報我的。”
我倒吸著冷氣:“你說的私聯一事,我確實不知情,畢竟自分手後我和他的來往並不多。但肯定是你在治療上有過不幹淨的手段,才會讓他們抓住小辮子的。說實話,你以前指責我沒照顧好萊萊,讓她命喪黃泉,我雖恨你,但對你的這番指責卻無力反駁,也覺得你是個醫者仁心的好醫生,卻沒想到……”
我打起感情牌,萊萊作為她最用心對待的病患,拿萊萊出來應該會有所作用。
事實證明我賭贏了,程靜怡有些崩潰地說:“我這樣做,都是為了我爸。他的工廠剛破產倒閉,就查出癌症,我賺的錢不僅要償還債務,還得給他攢手術費……”
程靜怡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到這兒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沉默幾秒後再開口時,聲音裏又蘊含了滿滿的憤怒:“為了攢錢,我昧著良心欺騙了我的患者,違背了我作為醫生的信仰,可你卻偏偏見死不救……”
為了讓她放鬆警惕,我說:“我不救你爸的原因你很清楚,但拒絕你後我也有些後悔,畢竟你爸是無辜的。我一直想著如果你再找我,我就同意捐贈,所以你真的沒必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放下刀吧,有話我們好好說。”
她冷笑:“我知道你是怕死,才故意說這些話哄我,如果我現在鬆開,你就會想辦法求救,守在你家樓下的保鏢也會衝上來。”
“我沒騙你,我家沒有監控,你把刀收起來,我現在就和你去醫院。”
她握著刀的手明顯激動地抖了一下:“當真?”
“當真。”
“那你重複一句‘我叫阮離,自願捐贈器官救治程正鬆’的話,錄音為證。”
她用另一隻手解鎖手機,打開了錄音按鈕,但這種被脅迫的錄音毫無法律效力,加上我有隨時反悔的權力,所以我配合了:“我叫阮離,自願捐贈肝髒救治程正鬆。”
“錯了,說捐贈器官就行。”
“不是肝癌嗎?”
她不耐煩地催促:“讓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最終還是照做了,以為她會放了我,可她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嘴巴鼻子,一股異香鑽入鼻尖,我想屏住呼吸卻已經來不及了,隻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著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發現我頭頂架著一盞無影燈,而我的四肢被牢牢綁在手術架上,一群人正在商量手術方案。
“肺部移植手術比較複雜,供體取出後,要立刻移植到病人體內,所以大家一定要配合好。”
“知道。”
……
那群人還在商量著,而我卻被“肺部移植”這四個字震驚得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不是要捐肝嗎?怎麽變成肺部移植了?
人隻有一個肺,且不可再生,摘除了我也就死了。
怪不得顧曄承會抽走我的病曆,程靜怡會找人綁架我,原來她盯上的,是我的肺!
肺部移植需要很嚴格的審批手續,更不準許活體捐肺的事發生,可以想見這裏肯定不是正規的醫院,而是某個地下診室。
我大力的掙脫著,可綁得太牢固了,手術室都晃動起來,繩子都沒有一點鬆動,而這動靜也招來了別人的注意,主刀醫生讓麻醉師給我打麻藥,我搖著頭大叫:“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我的朋友有找保鏢二十四小時盯著我,他們肯定發現我不在了,正在尋找我。隻要你們別碰我,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可這群拿錢辦事的人根本不為所動,眼看麻醉師拿著針筒走過來,我又大叫起來:“我要見程靜怡,讓她來見我,我有話要問她,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當時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想問清楚程靜怡為何要這樣對我,沒想到程靜怡就在外麵候著,聽到我的聲音就走了進來,示意麻醉師等一等。
然後她摘下口罩,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給你三分鍾,三分鍾後,你的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對死的恐懼和對程靜怡的恨意,令我全身都在發抖,牙齒都打起了顫,我用力咬著下唇,直到嘴唇都滲出血來,才勉強吐出一句較完整的問句:“為什麽是我?”
“因為肺這個器官等的人太多了,可捐獻者很少,我爸也等不及,你作為我最討厭的人,自然就被我選中了。”
“所以你之前對我進行催眠想殺死我,也是為了這個?”
她滿臉輕蔑的笑:“遠不止於此。”
“什麽?”
她湊近我的臉:“我是說,你之前在小巷子裏被撲倒那次,也是我安排的,可惜被那個姓蘇的破壞了。可阮離,你不可能每次都有那麽好的運氣,這一次,你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