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客戶,快速的補了個妝就走出去,看到是程靜怡後我扭頭就回公司,卻還是被她發現了。

“阮離,你等等,請你等一下。”

程靜怡追了上來,聲音極大,為了不造成不良影響,我最終停下腳步轉過身。

“你要找我做什麽?”

她一臉討好的笑,以前的張揚**然無存:“你方便的話,我們去樓下的咖啡廳……”

“不方便,我很忙,你挑重點說。”

“就那個……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捐獻中心的短信?”

她果然是為這件事而來,我幾乎沒有表情地看著她:“然後呢?”

“我爸……我爸得了肝癌,需要進行肝移植,你以前在捐贈中心登記過,通過血型、基因之類的對比,你的條件很可能符合,所以我想請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和配型……”

我挑挑眉:“所以呢?”

她的笑強撐太久,慢慢露出了苦相,但看得出來,有很努力的把嘴角上提:“如果配型成功,隻要你願意割肝救我爸,我會給你補償的,二十……不,我可以給你五十萬……”

“不願意。”

“是嫌錢太少嗎?其實五十萬已經很多了,畢竟肝是可再生的。”

我掀了個白眼打斷她:“我是說我不願意捐。”

“為什麽?你明明是誌願者,如果不願意,為什麽還要去登記?”

“我為什麽不捐,你心裏應該像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如果換做別人需要,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就去了,可對於你,我完全不會心慈手軟。”

“阮離,我知道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是我錯了。這樣吧,隻要你先救我爸,我就去自首,好不好?就當我求你……”

“不好。”

見我不同意,她的表情也由哀求變成了的不悅:“阮離,你怎麽這麽狠心,我都這樣求你了!”

我被她自以為是的態度弄笑了:“你求我,我就得答應嗎?程靜怡,地球不是圍著你轉的,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我不救你爸,他隻能埋怨自己有個好女兒,搞砸了一切!”

我說完就要回公司,程靜怡氣急敗壞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拒捐的事,公之於眾嗎?”

向來聰明的程靜怡,此刻也犯起傻來,看來再聰明的人,遇到難纏的事時,智商都會不夠用。

我笑了起來:“你去公布吧,捐贈中心得對捐獻者的身份保密,更不準患者及家屬私聯捐贈者,而且身體是捐贈者的,在手術開始前,捐贈者隨時都有反悔的權利。你最好趕緊去公布舉報,我倒要看看,是誰先遭殃。”

程靜怡被我輕鬆拿捏,臉上的表情像彩虹一般,七種顏色都輪流了一遍。她在舉報這事上理虧,便又轉了另一個話題:“你對我來找你的事一點都不意外,是顧曄承和你說過我爸患病的事吧。我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那麽狠心,我是對你催過眠,但你不是好端端的沒任何問題嗎?怎麽能因為這件事,就否決了我以前的努力!以前我也是花費光了精力,才讓萊萊慢慢接受你們,並叫了你們爸媽的,不看僧麵看佛麵,至少看在萊萊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

有的人特別會道德綁架,她占理時就在道德製高點譴責你,就算不占理,她也能鑽空子拿捏你。

程靜怡就是這樣的人,加上她有心理學做加持,便想用我的軟肋女兒來譴責我,令我由她擺布。

但我不會中她的招,我轉回頭湊近她,低著聲卻把每個字咬的極重:“你照顧治療萊萊是你的工作,我們是付了錢的,你別費心思拿此做文章了。但顧曄承刪了你謀害我的證據,卻也是看在你當初對萊萊不錯的情分上網開一麵。但從他與你劃清界限的行為來看,他對你的情分也消耗殆盡,若你再招惹我,那我不惜像顧曄承服軟,讓他把刪除的數據恢複。”

看到程靜怡的臉上有了懼意,我繼續說:“你應該知道,任何設備,隻要願意,都可以恢複部分甚至全部數據。”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回了辦公室,並給前台打了電話,說這個人腦袋有點問題,以後再來公司直接叫物業的保安轟走就行。

之後幾天,程靜怡沒再來找過我,在我以為她知難而退時,卻又生了端倪。

這晚周五,我去見一家房產商的宣傳部經理,該房產商最近在深市的樓盤正在封頂,馬上就能開啟預售,需要在全市做推廣宣傳,軟硬廣都準備做。

房產商很有錢,也看重廣告效應舍得開價,很多廣告公司都特別想爭取到,創輝自然不例外,師父陳柯楠讓我去跟進。

其實我挺有壓力的,畢竟上個大單並不是憑實力簽下的,或者說不全是靠的實力,但人總是在實踐中進步的,所以我也很珍惜這個機會。

每天我都給宣傳部經理打電話,但他總以有約在先拒絕見我,在我準備走曲線救國戰略和他聯係上時,一個小時前經理給我來了電話,說一個飯局並取消了,他有兩個小時能給我,問我方不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別說我正準備下班,如果客戶要見我,說得粗俗一點,就算肚子疼到爆,前腳邁進了洗手間,我也能立馬忍住跑到客戶麵前裝孫子。

我也做好了笑臉相迎、馬屁拍到點子上的準備,沒想到經理很是親切,不找各種借口逼我喝酒,也不在肢體上占我便宜,而是很認真地聽我報價,偶爾詢問幾句關心的問題。

這令我對其的好感,刷刷刷的往上升,所以當他問我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時,我爽快地說:“給您的,就是內部最低價,但您這麽爽快,那我可以再便宜一個百分點,等周一上班,我會第一時間和上頭匯報申請,專門給你開通一個綠色優惠的通道。”

“那就多謝阮小姐了,等周一把合同做出來簽了約,我請你吃飯。”

“該我請您,畢竟是你照顧我的生意。”

“不存在,反正都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水平都一樣。”

我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沒錯,反正我們都有個共同的母親,叫地球。”

“這毛病,這話說得好,為了親祝我們總算相認,喝一杯?”

談成了合約,別說喝一杯,喝一瓶我都樂意,所以當他把一杯白葡萄酒遞給我時,我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後來,他招呼我吃菜,可碗裏的菜卻漸漸有了重影,拿筷子的手也一軟,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癱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