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曄承沒再追上來。

我獨自走在城郊的路上,又走到市區的繁華路段,可夜深人靜,路上偶有行人。

二十多公裏,我連歇都不帶歇的,五個多小時後,總算走到了公司。

一路上,腦海裏閃過很多綁架、搶劫之類的電影情節,我甚至悲觀地希望能發生到我身上。

反正活得那麽累,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和平社會,什麽都沒發生,我平安地回到公司,帶著兩隻腳掌磨出的五個血泡。

我去衛生間衝洗了腳,躺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想,會好的,都會好的,血泡會,受傷的心也會。

回來的路上沒哭,想到這裏卻流了幾滴眼淚。

流就流吧,不愛的人就不會傷心。

以後不再去愛,就好了。

走了太遠的路,即便心裏很難受,可身體的疲憊還是讓我很快睡了過去。

後來隱隱約約中感覺有人抱我去**,我縮在男人懷裏叫了聲顧曄承,叫過後又告訴自己別做夢了,他不會在抱你了,你們晚了。

我以為這隻是個夢中夢,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卻沒想到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真的在**。

我懵了下,很快回過神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確認這裏不是顧曄承名下任何一套房子的房間時,縮成一團的心髒才慢慢舒展開來。

我首先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服,發現衣服都是完整的,想下床打開窗簾看看這裏是哪兒,腳落地時才發現腳上貼了五個創口貼。

撕開其中的一個,發現血泡已經被紮破、處理過了,皮膚周圍還抹了抗菌抗感染的藥。

大大的疑問浮上來。

這裏是哪兒?

又是誰給我抹的藥?

帶著疑問,我拉開窗簾,發現對麵正是公司大樓對麵的建築。

也就是說,我人還在公司裏。

單獨的休息室,有且隻有一個可能,這是杜霆之辦公室裏間的休息室,我曾聽同事提過,說杜霆之辦公室有休息的臥室。

我摸了遍口袋,沒找到手機,又把床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泄氣又迷茫地坐到**時,才看到手機在床頭櫃上充電。

而手機充電器,正是顧曄承的,我曾在辦公室見他用過。

原來昨晚不是夢。

隻是抱我的人,不是顧曄承……

我解鎖手機,看到已經快中午12點了,外麵安靜得很,估計杜霆之不在。起了偷摸著出去的心思,又擔心被同事撞到而誤會。

想不到辦法,隻能玩著手機。

打開微信,明明知道顧曄承不會發信息給我,卻還是點開他的頭像看了會兒,有些愣神時門上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我立馬退出微信上前開門。

門打開,果然是杜霆之,他對著我溫和一笑:“醒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我怕冒然出去,會對你造成不良影響,所以就一直呆在裏麵。”

“你這樣想就對了,你睡得太熟,我用你的手機給黃鶯請了假,你若突然從我的辦公室出去,不出十分鍾,整個公司都會流傳起我們的緋聞。”

“對不起啊杜總,我……我睡得太沉了,你應該叫醒我的。”

“沒事,累就休息,困就睡覺,沒有什麽比身體重要。”他說著舉了舉手裏的餐盒,“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麽,但覺得你應該想吃點甜甜的東西,就買了份銀耳粥和糖醋小排,還買了份哈密瓜和葡萄。”

“謝謝……”

我想接過,他卻示意我讓開,說腳得抹藥了,他幫我弄。

“我自己來就好。”

“沒事,好久沒照顧過病人了,手有點生,得辛苦你給我當實驗品了。”

他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我不好再推辭,便側開身子讓他進來。

因為隻是辦公室隔出來的休息室,空間並不大,杜霆之個子又高,他一進來,空間就顯得十分下狹小了。

但相比空間的壓抑,我更擔心杜霆之會追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現在完全沒有訴說欲,不想說任何與顧曄承相關的事情。

好在杜霆之什麽都沒問,幫我抹好藥就讓我吃飯,說吃完後繼續在裏麵休息,等晚上員工們走了,就送我回去。

見他要走,我叫了他一聲:“一起吃吧,你買了那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我待會兒有個飯局,不能陪你吃了,你可以留著下午慢慢吃。”他說著從書架上拿出一個平板遞給我,“睡不著的話,可以追追劇,你們女孩子好像很喜歡看韓劇之類的,需要下APP的話,密碼是SKY699。”

杜霆之那麽體貼,可我知道他對我有其他感情,我接受起來很有心理負擔,可眼下我也隻能留在這兒,於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恪守界限,沒有動用他的平板。

杜霆之買的東西分量都挺多的,我勉強把不能存放的排骨吃完,水果之類的都沒動,想下半時讓杜霆之帶回去吃。

他是下午三點鍾回來的,有很多同事來辦公室匯報工作,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好像接了個電話,並講了很久。

隔著一道牆,我聽不太清他說了什麽,但從他越來越簡短和喪失耐性的語氣中猜到不是什麽愉快的電話。

快下半時,我穿好衣服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好像有人闖進了辦公室,聲音很大的讓杜霆之趕緊走。

“我說了我不去,媽,你怎麽能衝到我的辦公室來逮我呢,你這樣做得有些過分了。”

聽到杜霆之叫媽,我從房門口退回去,看來一時半會又走不了,而杜霆之的媽媽,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也響了起來:“我怎麽過分了?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現在你大了,我老了,我隻是想過上含飴弄孫的生活,我怎麽過分了?”

杜霆之輕咳一聲:“媽,賺錢養我的,好像是我爸,照顧我的,好像是保姆雪姨。”

杜霆之的媽媽似乎有些尷尬,聲音也大了起來:“那你總是我生的吧,我懷你十個月不辛苦啊,而且我隻是你沒照顧你的衣食住行,在其他教育和關心方麵也沒虧欠你啊。”

杜霆之的媽媽說這話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心提了起來想去關閉,卻越緊張越見鬼,半天才關上。

我心想完了,剛這樣想著,腳步聲就朝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