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桃被剛剛的事刺激到了,自己剛剛做主播的時候沒少遭遇到鹹豬手,為了談單沒有辦法隻好忍了。沒想到死過一回之後居然還能遇見這件事,而且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我,我……”李承壽剛才腦子太蒙了,根本沒想過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或者說當時他覺得是自己的錯覺,才想都沒想直接摸了上去。
“你太不像話了,我們在一起五年,五年,你居然一直在騙我!”
李承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張桃是女的,他一直以為的兄弟居然是個女人。
“我騙你什麽了?”話是這麽說,張桃的氣勢還是弱了許多。
“你說呢?”
“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叫張桃?”
“說了。”李承壽回到,“名字你是沒有騙我,但是你明明是女的,你……”
“我有跟你說過我是男的嗎?”張桃心裏是發虛的,卻依然表現的理直氣壯。
“沒有啊。”
李承壽覺得張桃問的話是有問題的,但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依舊回答了她的問題。
“對啊,我從來沒說過我是男的,是你自己一直認為我是男的而已,是你自己沒有看清楚,不能怪我。”
“你,你強詞奪理,小蠻、大龍、左右鄰居,咱們接觸到的所有人,到底是我們都沒看清楚,還是你故意騙我們的?你有跟誰說過你是女人嗎?”
李承壽覺得自己太委屈了,明明騙人的是張桃,卻把錯怪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她就是在強詞奪理。
“就,就是你們沒看清楚。”
張桃低著頭,心裏後悔極了,早就應該坦白的,是自己太猶豫了,結果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你是個女孩子,你還去武館練武,你還……”李承壽被氣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麽,“回家,回去再說。”
說完李承壽直接轉身跑下山,隻留給張桃一身背影。
張桃背著竹簍緊跟著也下了山,回來的一路上她都沒想好要怎麽跟李承壽解釋或者說緩解兩個人現在有些尷尬的局麵。
自己這身體才十一歲,她可以給自己找個不懂世事的理由,但是李承壽已經十四歲了,能不能接受兩個人繼續在一起住是未知的。
張桃無奈極了,現代社會裏合租是多麽正常的事情,結果到這兒就不行了。不管怎樣回去都得好好的哄一哄李承壽,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張桃想的挺好,可是等她回到家裏,正好看到李承壽和同窗一起出去,李承壽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她也沒想什麽,收拾好東西,做了幾道菜,就在屋子裏等著李承壽回來,想要跟他好好聊一聊,道個歉。
結果張桃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李承壽,她以為李承壽依舊在生自己的氣,可能宿在同窗家中了,便沒有太在乎。
當第二天學堂下課之後,李承壽依然沒有回來,張桃才著急了。
“昨天晚上我們分開之後,他跟一個男的走了,他管那個男人叫哥,你沒有見過嗎?”
李承壽的同窗們都知道他家裏有一個弟弟,所以當張桃找來問詢李承壽的時候,還覺得挺奇怪的。
“你們是在哪裏分開的,大約是幾點?”
李承壽曾經跟自己說過家裏有哥哥,但他找不到自己家到底在哪兒才耽擱下了,難道是他遇見了自己的哥哥,就離開了嗎?
“就在翡翠樓門口,酉時三刻,從翡翠樓出來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門口的漏壺。”
“謝謝,如果他回來,還麻煩你讓他盡快回家。”
拜托完同窗之後,張桃一路跑到了翡翠樓。因著與翡翠樓已經合作很多年,店裏的掌櫃小二都很熟悉。
很快張桃便得知了李承壽遇到了他哥哥,然後跟著一起走了的事兒。
張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是怎麽走回家的,等她到家的時候,天色早已大黑,院子裏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的人氣,黑的讓她覺得害怕。
李承壽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走了!
張桃一個人哭了許久,哭到睡著了,醒來也不知應該做什麽,隻能繼續默默流淚。
她也覺得自己不爭氣,上輩子就算是失戀她也沒有這麽傷心過,可是現在自己卻比失戀更痛苦。
來到這裏五年,陪在自己身邊的隻有李承壽,甚至在這個時候,張桃忽然發現自己除了李承壽再也沒有其他的依靠,她找個人哭,都找不到那個人,她對李承壽太過依賴了,就像雛鳥過於依賴第一眼見到的生物一樣。
不知不覺中,李承壽已經成為自己的精神支柱。
現在,他走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走了,硬生生的斷了兩個人之間的聯係,硬生生的斷了她的依靠。
她張桃的人生,終究要一個人走,是嗎?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依然如此。
…………
李承壽走了之後,張桃沒有再去武館了,師傅說她的拳腳功夫已經很好,日後隻要勤加練習就好。她也不想做什麽武林俠客,強身健體,能讓自己不再被人欺負便好。
張桃準備離開潯陽城了,之前有李承壽在,她沒有太大旅行的想法,現在剩下自己一個人,如果總在一個地方待著,她怕自己又會胡思亂想,鑽了牛角尖,倒不如出去走走,見識一下北涼的大好河山。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又過了兩年。
張桃已經長成了十三歲的大姑娘,她正背著竹簍,跟在一位白發老頭的身後,吭哧吭哧的走著。
“師傅,我們已經走了三個時辰了,休息一下唄。”
白發老頭叫做白峰,是張桃旅行途中遇到的遊醫,見識過他神奇的醫術之後,張桃佩服的五體投地,而白峰恰好缺一個徒弟,在白峰的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之後,張桃拜了師。
可惜,張桃拜師並不是為了學多高的醫術,她想的是跟著師傅做遊醫,一樣可以實現自己看遍大好河山的夢想。
所以她學的很隨便,頭懸梁錐刺股的學習精神在她這兒一點都沒有,還好張桃在醫術方麵有些天賦,白峰的教學方法也是因材施教,張桃這兩年的醫術的確長進了不少。
“小桃啊,不是師傅說你,年紀輕輕的別總想著休息休息,你要努力,我這麽大歲數了還沒累,你怎麽又累了?”
白峰話是這麽說,倒也停了下來,席地而坐。
“師傅,你說咱們也沒什麽事,總走這麽快,這麽急,何苦呢?”
張桃從背簍裏拿出水壺,遞給白峰,嘴裏還在絮叨著。
這兩年張桃變化還是挺大的,以前和李承壽在一塊的時候,她總是習慣性的照顧李承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自己總是多思慮很多事情。
但是拜了師之後,白峰是一個隨性的人,師徒二人也沒有什麽未來前程的考慮,張桃自己不想那麽多,也就跟著白峰走南闖北,四處行醫,日子輕鬆了不少。
偶爾想起李承壽,張桃也會猜測兩年七百多個日子,李承壽會不會回到潯陽城了,會不會也找過自己?沒有心理依靠的張桃,學會了不再抱有希望的活著,也不再為未來做什麽打算,因為一切都會變得。
“你這丫頭太不可愛了,一點都不活泛,十幾歲的丫頭不應該天真爛漫嗎?等到下一個鎮上,師傅給你買點胭脂水粉,珠花頭麵什麽的,也得讓你有點丫頭樣兒。”
白峰也奇怪,別人家的姑娘都愛美的緊,他收的徒弟身上一盒胭脂水粉都沒有,連衣服都沒有鮮豔的顏色,整日裏老氣橫秋的。
“不買,我自己會做胭脂水粉,珠花也會做。”
張桃沒提過自己做胭脂水粉的事兒,白峰自然也不知道。
“你會做胭脂?”
胭脂水粉看似簡單,北涼人對胭脂水粉的需求量很多,北涼有不少世代做胭脂水粉的手藝人,地位頗高。
“嗯,我會,不過做胭脂好麻煩,懶得做。”
這兩年張桃一盒胭脂都沒做過,偶爾做過幾個唇膏興致的,用的還是師傅的藥材成分,她承認自己確實不想再做胭脂水粉了,因為會想起不該想的人。
“你這丫頭有這手藝,幹啥跟我東奔西走遭這個罪?”
“當初是你尋死覓活非要收我為徒的。”
張桃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白峰故作不解的話,她這個師傅每天都需要拆穿,都需要被懟幾次,不然他覺得生活缺了滋味,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人。
“我覺得那是你的計謀,你看看你現在,天天跟我奔波不也挺高興的嗎?”
白峰的眼睛可不是白長的,這個徒弟如果不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別說自己沒死成,就算是真死了,她連看都不會看一樣,就是個死沒良心的丫頭。
話題越聊越跑偏,張桃不想繼續聊,就沒再接白峰的話。
“我估計還有兩三天,才能就能到李家村了,到時候在那兒多待幾日,聽說那的山上有不少稀有藥材。”
張桃點點頭,表示聽到師傅的話了,她喜歡進山,能看到更真實的大自然,讓她更放鬆,也更愛一點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