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整的連報官可能都不受理,因為家裏啥都沒丟,她現在特別想采訪來人,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多大仇怨這麽來禍害人,讓人不爽的?
李承壽沒理會張桃的自怨自艾,他仔細的查看了每一個角落,終於在牆角的蚯蚓土邊發現了蛛絲馬跡。
“張桃,你過來看看。”
隻見潮濕的地上有幾個大小不一的腳印。
“你看這幾個腳印,大小不一,至少有四五個人,咱們家就這麽大,普通的偷兒不可能成群結隊的來,而且沒有丟任何東西,這波人可能不簡單。”
李承壽蹲在地上,逐一仔細的看了這些腳印,然後一一指給張桃看並解釋道。
“你有什麽想法?”
“我懷疑他們是衝著胭脂方子來的。”
被翻得亂七八糟,但是家裏的物件一樣都沒少,放在屋子裏的銀子也沒少,那就是來找東西的,他們倆值得別人惦記的李承壽隻能想到胭脂方子。
他的話正是張桃所想,她猜想來的人也是本著方子來的。
“方子都在我腦子裏,丟是丟不了,可總被人惦記也不是個事兒。”
兩個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以後的打算。
“要不請個人?”
張桃搖了搖頭,“不行,誰也不知道請的人是好是壞,而且咱們總得外出,讓他看家護院也沒用,這次歹人是來家裏翻,下次知道家裏沒有胭脂方子,惦記上咱倆,綁了咱倆,你說到時我們該怎麽辦?”
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張桃覺得得有一個萬全之法,讓歹人歇了念頭。
“那咱們搬家?反正咱們也沒有什麽家當,換個地方住也容易。”
“除非咱們離開潯陽城,否則搬家沒用,可是咱們除了潯陽城還能去哪兒呢?”
想要離開一個地方需要考量的事情太多了,李承壽年紀不大想的不全麵,但是張桃卻不能不多想一些,她希望兩個人在真正長大之前能生活的順遂一些。
“那總不能真的把方子給他們吧?”
到底是年紀小,也是男孩子,李承壽想的的確沒有張桃多,聽張桃那麽說了之後,心裏有些不高興,賭氣的問張桃。
但是李承壽的話卻讓張桃茅塞頓開。
“你說的對,咱們把方子賣了就行了。”
想要轉移風險,把別人關心的東西轉移到別人的身上,自己也就不再受人關注,自然可以免去風險。
“啊?你真要賣方子?”
不管是什麽方子,那都是聚寶盆,都是錢生錢的法子,李承壽吃驚的看著張桃,急需她肯定自己的疑問。
“方子不在咱們手裏了,那些人就沒有辦法再盯著咱們,咱們才是真正的安全。說到底咱們年紀太小,能做的能扛起來的事情有限,咱們不如去學堂或者武館學習,先學一身的本事。”
有銀子的確可以幹很多事,但是每一件與人有關的事情,如果自身不夠足以讓人信服,就會特別困難。銀子總有花完的一天,有本事在身才能長長久久的賺銀子,她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雖然李承壽覺得張桃想法有些偏頗,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聽了張桃的意見。或者說,在時間的潛移默化下,李承壽習慣了凡事聽張桃的話了。
而對於張桃來說,胭脂方子、銀子、屋子等等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她和李承壽的安全更重要,隻要他們平安的活著,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再做打算,再做籌謀。
裴瑜早就想要張桃的胭脂方子,隻是她知道這是張桃謀生的根本,自己提過一次被張桃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了。讓她沒想到的時候,張桃竟然主動找上門要把方子賣給她。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如果需要錢的話跟我說,我借給你。”
上次她說想買方子張桃狠狠的拒絕自己,當時張桃的決心她記得一清二楚,此時張桃來賣方子,裴瑜認為若不是有什麽難處,張桃斷然不會賣了方子。
“謝謝裴小姐的好意,做胭脂太複雜太累,我們承受不了大量的訂單,也想幹點別的,就想把方子賣給用得上的,能讓方子發揮最大作用的人。”
張桃的說辭裴瑜聽了沒說什麽,也沒跟張桃討價還價,直接叫人按照張桃的要價給了銀票。
“我聽說你們是兩個孤兒,在外麵討生活必然不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便是。”
裴家的嫡親大小姐別說在潯陽城裏可以橫著走,就是整個北涼也沒什麽畏懼的。
“謝謝裴大小姐。”
感受到裴瑜的真心,張桃也沒有拒絕,多個朋友多條路她是懂得。
張桃和李承壽兩人盤算過了,手裏的銀子能讓他們安然度過三五年沒什麽問題,再加上他們的蘑菇已經培植出來了,也算有了穩定的收入。
在張桃的堅持下,李承壽去學堂讀書,張桃則去武館練武。自己認得字,隻要多練習毛筆寫字就好,而武館是張桃的夢想,上輩子她在七歲的時候隻能去讀書,沒得選擇。如今有了選擇,她斷然沒有再次錯過的理由。
如此簡單平淡的生活,一轉眼兩個人已經度過了四年。
張桃成為十一歲,眉眼漸開的姑娘,尤其是身體開始漸漸發育,她不知道該如何跟李承壽解釋自己是個女兒身的事兒。
李承壽也成為十四歲的少年,褪去了孩童的稚嫩,身上多了書卷氣,也多了兄長般的擔當。
初夏,夜裏剛剛下過雨。
學堂今天休沐,李承壽在家,張桃想去山上采蘑菇,也沒去武館,張桃隻是提了一下,李承壽就背著竹簍在院子裏等著自己。
潯陽城附近的山他們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輕車熟路的往蘑菇最多的那一片林子走去。
“今天,咱們去看看大龍嗎?”
四年前,張桃處理完胭脂方子的事情之後就去劉大善人的府上找大龍,準備給他們贖身。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小花已經被劉大善人折磨致死,大龍也被打個半死,讓張桃給救了出來。
半年前大龍和許多被劉大善人迫害的孩子家人一起在街上攔住了出巡的皇上,告了禦狀。雖然又被打了半死,但是劉大善人終是惡有惡報,被處淩遲,小花的仇終於報了。
從那之後,大龍就一個人生活在山上,張桃他們偶爾去看的時候,大龍也是淡淡的,強撐自己活下去為小花報仇的支撐已經沒了,在張桃看來大龍的日子過的有些渾渾噩噩了。
“今天出來的急,也沒給他帶東西,咱們下次再去吧。”
每次去看大龍,兩人都會帶一些生活必需品,大龍也會把自己打到的獵物或者是采到的菌子給他們,讓他們代賣換食物。
感情不鹹不淡的維係著,要真說有多好也沒有。
“唉,也不知道大龍什麽時候能振作起來,小花沒了,他的日子總得過。”
人生沒有了希望和奔頭,生活和鹹魚真的沒有區別了,張桃想著大龍年紀尚小就這樣,心裏難免擔憂,奈何現在的大龍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會好的。”
李承壽知道張桃的擔心,但是他們能幫的,能做的都做了,大龍自己不振作,他們也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有個人這麽惦記著可真好。”
想到自己來到這兒五年了,現代社會裏恐怕已經沒有人記得曾經有一個叫做張桃的人存在過了吧?
“你要是不在了,我也會這樣惦記你的。”
李承壽沒看張桃,貌似自言自語的說了這句話。
“那可說定了,你要是不在了,我一定也會這樣惦記你的。”
張桃拍了拍李承壽的肩膀,毫不客氣的回對了李承壽的“不在了”。
在武館待了四年的張桃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她一點都沒收斂著,第一下拍在李承壽肩膀的時候,他就覺得肩膀陣陣發麻,當張桃想拍第二下的時候他一個側身躲過了。
但是躲得時候有些著急,沒注意腳下,踩到了樹枝,往後栽去。
張桃見狀立刻伸手去拉李承壽,結果沒拉住也就算了,她的腳底一滑,也直直的撲了上去。
張桃慶幸自己摔在了李承壽的身上,有李承壽在下麵墊著,不然自己摔到地上,臉先著地就毀容了。
“你沒事兒吧?”
張桃趕緊爬了起來,把李承壽扶了起來,李承壽整張臉都十分難看。
“不就壓在你身上了嗎?你男子漢大丈夫別這麽小氣,是我不好,今天晚上回去給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李承壽沒說話,而是直接伸手蓋在了張桃的胸前。
突遭鹹豬手襲擊的張桃,一掌打向李承壽,捂住自己的胸口,“李承壽,你是不是找死?”
微微的隆起感讓李承壽像觸電一樣,迅速收回了自己的雙手,他根本沒有顧及到張桃那一掌的力道。
“對不起,你是女人?”
手心裏還有剛剛的觸感,李承壽卻不敢相信和自己同一個屋子下住了五年的兄弟,竟然是女人!
“你剛才不是摸過了嗎?還要我脫下來給你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