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長黑洞裏走了一刻鍾後,前方遠遠地透出幾絲亮光,幾人不禁加快腳步走出洞口,眼前豁然開朗。
周圍高山矗立宛若屏障隔絕了外界的喧嘩,因而群山之中的山穀顯得十分隱蔽與靜謐。山穀前方是一片低矮平坦的平地,聳立著十幾座造型別致的吊腳木樓,後方的小山坡上則密密麻麻地分布著許多矮平的小木屋,大片的青翠竹林蔓延屋後。
山穀幽靜,青山傍依,木樓雅致,無不透露著自然樸實秀逸出塵的山野韻味。因此時已近傍晚,嫋嫋炊煙自穀中升起,給寧靜的山穀增添了幾許生氣。
斐柏言回眸對上我的視線,淡淡一笑:“走吧!”
牽著我的手走下林間小徑,緩步走向山坡。來到一座簡樸的木屋前停下,斐柏言轉身望向俞孓和梁子央,見兩人點頭默然離去後,他伸手推開房門,帶著我走進屋裏。
一股淡淡的清新竹香漫至鼻尖,我細細打量後發現,房內擺設的桌椅板凳家具物什皆是用竹子做成,清香淡雅,簡樸大方。
“言,這就是你的家?”
“嗯。”環顧一周,斐柏言點點頭,眼中隱著絲絲惆悵和莫名的哀傷,輕聲說道:“其實,我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移眸望去,見到他略微黯淡的神色,我握緊他的手,認真道:“如果你想留在這裏,我會陪著你!”
刮了刮我鼻子,斐柏言將我擁入懷中,輕輕道:“傻丫頭,我怎麽忍心讓你與家人分居兩地。我說過,我會陪著你住在霧桑山。”
“可是——”
“這裏的一切,已經過去了……”怔了片刻,斐柏言半是失落半是歎息:“所以,都不重要了……”
搖頭壓下心中的那一份澀意,斐柏言緩緩道:“走了一路也累了吧,先歇一會兒,夜裏帶你去個很美的地方。”
心知他的一番苦心,我亦不再多說,於是順從地點頭:“好!”
帶我來到裏間的臥室,斐柏言擁著我和衣躺下。在他熟悉的溫暖懷裏,濃濃倦意襲來,不多久我便沉沉睡去。
我一覺醒來時,窗外已是濃墨般的黑夜,身旁的人依然沉睡著。月華至窗外靜靜流瀉而下,他絕美的容顏沐浴在銀色的光華中,高貴絕豔。
最愛的人,此時正睡在我身旁,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淺淺的呼吸他溫暖的氣息,這般真實恬謐的美好讓我的心一點一點滲出暖暖的幸福。
手輕輕伸向那近在咫尺的臉,誰知還未觸到他緊蹙的眉頭,我的手突然被輕輕握住。見到那雙清魅的紅眸噙著絲絲縷縷的淺笑近近地望著自己,那獨一無二的美刹那間讓我心尖一顫,頓時所有的血都往胸口湧去,直竄上臉頰,令我又慌又熱。
看著我滿臉緋紅的模樣,對上我含羞帶怯的目光,斐柏言的紅眸不禁染上了幾許迷離之色,低下頭溫柔地覆上我的唇,眷戀不已地與我糾纏許久,爾後鬆開,低低道:“我帶你去看星星。”
沒等我緩過神來他已將我抱起,飛身躍出窗外。抱著我穩穩地在矮矮的木屋上飛馳,幾個起落後來到山穀正中央那座最高的吊腳木樓上。
斐柏言輕輕地將我放在屋頂較平坦一處,隨後在我身旁坐下,低聲解釋道:“在這裏看到的星空,最美!”
微微側臉,見到他明媚眼中的那抹認真,我莞爾一笑,點頭道:“或許這裏的星空可與霧桑山的星空媲美!”
斐柏言挑眉而笑,不置可否。
綢緞般的天幕上,明月如玉般垂掛,皎皎光華清輝如霜,繁星低綴夜幕之上,仿佛觸手可及。璀璨的星河流淌下滿天滿地的銀輝照耀天地,靜美如畫。
如夢似幻間我不由自主地抬掌,五指伸向天空,絲絲月輝透過指縫,淺淺灑落臉頰。
對我孩子氣的舉動,斐柏言勾唇一笑,移眸望來,卻在瞬間凝住了心跳屏住了呼吸。
琉璃眼眸中波光瀲灩,仿若天地的光芒全斂在這雙眼中,美得驚天動地攝人心魄。
斐柏言情不自禁地靠近,想要在這雙耀目的眸子上映上自己的身影,生生世世。
我驀地轉頭,卻見他的俊顏已近在咫尺。怔神之際,隻聽他柔若清風的話飄至耳畔:“你的眼,是我見過最美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