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謹剛回到偏院,流光也從外麵跑進來,他見到紀承謹便興衝衝地說道:“公子,出大事了,江丞相家的大小姐在花朝棋弈上獲勝,沒想到明若公主竟然在隨後的切磋中贏了她!”
紀承謹點點頭,坐下喝了口水。
“公子,您都不驚訝?”流光繼續道,“不過更讓人吃驚的是,明若公主拒絕了棋聖才女的稱號,說這是江大小姐應得的,您說說,這還是咱們認識的明若公主?”
紀承謹不置可否,看了一眼流光:“你出去這麽久,就為了打聽這些事?”
流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明若公主的棋藝是公子教的,我就隨便問了問,看她有沒有給公子丟臉,畢竟這是宮中的一件大事,而另一件嘛,就是即將到來的武鬥大會。”
武鬥大會,紀承謹擺弄著茶杯,表情嚴肅起來。
花朝棋弈的結束,意味著花朝節也將過去,趁著節日的尾巴,程曦讓紅葉和水月收集百花,製成軟糯幽|香的花糕,除了自己食用外,又給程瑩帶上為她踐行,還送了一些給紀承謹,當作孝敬老師的謝禮。
程曦在花朝棋弈上大展風采,現在皇宮上上下下都議論紛紛,對於她的表現,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從紅葉和水月口中得知這些消息時,程曦隻是淺淡的笑笑,不以為意,因為根據她的計劃,這隻是一個開始。
此刻話題人物坐在庭院的小花園裏,麵前的石桌上鋪著宣紙,她一邊欣賞風景,一邊下筆臨摹,十足的歲月靜好。
水月站在程曦身旁研墨,見到宣紙上一片墨黑色,奇怪地問道:“公主,您這是在畫什麽呢?”
“在畫假山呀。”程曦指著不遠處的怪石假山,問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水月看著程曦手指的景物,認真對比了一下,確定的搖搖頭,在她看來,公主雖然畫的很認真,可畫中黑乎乎的一團,也隻有輪廓比較像,至於是不是假山,不如說亂塗亂畫更為貼切。
“公主,恕我直言,您不說,還真看不出來。”水月抿著嘴笑了笑,“也許,畫畫也需要天賦。”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程曦身邊的下人都察覺到她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脾氣依舊捉摸不透,可完全不像以前喜歡亂發脾氣,而且不再胡亂的責罰下人,因此大家的膽子也都逐漸大了起來。
程曦聽水月這麽說,切了一聲,覺得她不懂得欣賞,畢竟自己有繪畫基礎,對畫畫還是挺自信的。
白了她一眼,程曦開口詢問道:“好呀,僅憑一幅畫,你就能看出我沒有天賦,那請問,你認為誰有天賦?”
水月想了想,輕聲哄道:“別人我不知道也不敢說,可紀公子的畫特別好了,我有一次無意中瞧見他在作畫,和真的一樣。”
聽水月說的是紀承謹,程曦表示那沒事了,通過自己時不時的騷擾,她發現紀承謹還挺有趣,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係統曾說過的話,欺負紀承謹會讓自己感到愉悅,她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真有點奇怪的傾向?
連忙將這個詭異的想法收起來,程曦朝水月人畜無害的笑起來,眼裏閃過促狹的光芒:“既然是紀公子,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把那幅畫偷出來,讓我瞧瞧有多逼真。”
“公主,這不太好吧,如果您想看,紀公子肯定會拿出來。”
水月的音量稍微提高了一些,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是不是不敢去啦?”程曦才不覺得紀承謹那麽好說話,她得意的笑起來,“你怕他呀?也是,從來沒見他笑過,好像別人都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可是畫畫好,說明內心情感豐富,換句話說,他就是悶騷嘛,所以不用怕,前進吧少女,我罩著你!”
程曦正要給水月解釋悶騷的意思,就見她拚命的朝自己擠眉弄眼,同時表情尷尬地看向自己身後。
程曦頓覺不妙,感到背後一陣涼風吹過,她小心翼翼地眯著眼睛往後看,隻見悶騷正主,正麵無表情地站在小花園裏,一副認真聆聽教誨的模樣。
這……天|要|亡|我!就說不能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她終於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程曦在心裏默默地流下寬麵條淚。
就在四目相對,無語凝噎之時,紅葉走進來打破了沉默,說皇太後有請,程曦立刻為紅葉點了個讚,在目送紀承謹離開後,她也稍作打扮前往永安宮。
剛邁進殿門,程曦便聽見殿內傳來歡聲笑語,她調整好情緒,笑著開口問道:“皇祖母何事這麽開心呀?”
正在與皇太後閑聊的寧安長公主,隔著老遠,就聽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來,但未見其人,她不由探頭看去,不多時一位倩麗少女滿臉笑容的出現,見到她們,便行了個萬福禮。
“曦兒見過皇祖母,寧安姑姑。”
“快免禮。”皇太後見到程曦,笑容更深,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道,“坐到皇祖母的身邊來。”
程曦乖巧地坐了過去,今日寧安長公主到永安宮探望皇太後,皇太後叫她來作陪,想來是希望兩人能提前搞好關係,畢竟寧安長公主是自己未來的婆婆。
程曦視線轉了一下,不出所料,看見坐在寧安長公主身邊不遠處的沈讓,安靜的毫無存在感,他見自己看過去,惡狠狠瞪了一眼。
程曦和沈讓的表現落到皇太後的眼中,她對寧安長公主笑道:“你說說,小輩們的感情就是好,這才剛來,眼睛就黏在對方身上了。”
程曦無語,皇祖母,紅娘不是這樣做的啊,我們兩個人分明就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才不是呢。”她拉起皇太後的手,嬌羞道,“我有陣子沒見著寧安姑姑,姑姑又變年輕了,方才還以為是表哥的姐妹呢。”
“哎呀,曦兒的嘴何時變得這麽甜了?”
寧安長公主聽到程曦的話,很是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裏,自己這位侄女是個被皇太後和皇帝寵壞的孩子,不僅驕縱囂張不把旁人放在眼裏,還不顧尊嚴利用皇權逼迫沈家悔婚,她縱然萬分不滿也無可奈何,可近段時間,情況卻發生了轉變。
程曦捂嘴笑了起來,抬頭示意紅葉,紅葉將花糕擺上桌後,她解釋道:“這是我嚐試蒸製出的花糕,吃完它就會變甜啦。”
皇太後和寧安長公主看向盤子裏的花糕,頗為好奇,糯米的白與五顏六色糅雜在一起,花糕表麵和周圍都用鮮花擺盤,香氣撲鼻,吃上一口,清香不膩,仿佛置身百花之中。
皇太後忍不住驚歎,她拉著程曦的手,又看向寧安長公主,連連說道:“你這孩子,竟然藏得這麽深,還有什麽本事,快說出來讓皇祖母聽聽。”
寧安長公主也在一旁搭腔:“曦兒莫要謙虛,花朝棋弈上你贏了棋聖才女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剛才太後與我提及此事,還埋怨你不提前知會一聲呢。”
程曦連忙向皇太後賠不是,可還是虛心的說道:“我真的沒有遮遮掩掩啦。”
見她不肯說,皇太後也不勉強,又與寧安長公主誇獎程曦一陣,尤其是在花朝棋弈上的驚人表現,她便坐在皇太後身邊陪著笑容,時而麵帶羞澀的否認,這些落在寧安長公主眼裏,雖是印象不佳,可也察覺出比以前懂事不少。
程曦大出風頭,讓沈讓心生不滿,他冷哼道:“還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贏了江大小姐,若是靜嫻參加,怎會讓她這般威風。”
沈讓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坐在一起的三人聽見了,寧安長公主趕忙嗬斥一聲,讓他沒再開口。
程曦看了寧安長公主和沈讓一眼,又轉向皇太後,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出最綠茶的話:“我不是有意要贏江大小姐,而且我也一直很欣賞江二小姐,想和她成為朋友,如今讓表哥誤會,是我不好,皇祖母您別責怪表哥,表哥為江二小姐打抱不平,著實令人動容。”
皇太後聽完心疼不已,她麵色不虞的看向沈讓:“今日咱們祖孫四人難得歡聚一堂,提不相幹的人隻會惹人不快,如今曦兒在花朝棋弈上大放異彩,過些時日的武鬥大會,正是讓兒你一顯身手的好機會,可別給沈家和明若公主丟臉。”
沈讓隻得壓下怒火領命。
等用完午膳,程曦便以不打擾皇祖母午休為由告辭離開,剛出了宮,就被尾隨的沈讓攔下來。
“程曦,別以為有皇太後撐腰,你就能嫁給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程曦露出優雅的笑容,靜靜看著沈讓氣到七竅生煙。
沈讓被她看的有些難堪,出聲警告道:“你與那辛陽國質子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公然在禦花園裏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我們沈家絕對不娶不清不白的女子!”
說完他就憤怒的拂袖而去,隻留下程曦一臉懵逼,等等,她和紀承謹什麽時候傳出了緋聞,她怎麽不知道?!